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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鐵血襄陽》連載(142)

(2025-12-02 03:29:47) 下一個
第142章《臨安殘夢》

鹹淳八年的冬日光景,像是被浸了冰水的錦緞,沉沉壓在臨安皇城的琉璃瓦上。福寧殿的禦膳房裏,金絲楠木長桌被擦得鋥亮,光可鑒人。銀白色的鰣魚臥在冰盤裏,魚鱗泛著冷冽的銀光,仿佛還帶著江水裏的腥甜;蜜餞楊梅盛在白瓷碟中,琥珀色的果肉裹著晶亮的糖霜,甜香絲絲縷縷飄在微涼的空氣裏。

宮女們斂聲屏氣地侍立著,金鐲子偶爾輕撞瓷碗,那叮當聲在殿內空曠裏蕩開,又迅速被寂靜吞沒。已過午時,福寧殿內依舊靜得隻餘錦被摩挲的窸窣,宋度宗趙禥還摟著麗妃在龍榻上酣睡,眉峰舒展,似在夢裏與美人繾綣,全然不知宮外的風雲已如烏雲壓城。

肖丸子的黑布鞋碾過青磚地,聲響輕得幾乎聽不見。他步子邁得細碎,目光卻如鷹隼般掃過殿內,宮女們垂著頭,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像一尊尊描金的木俑。漏壺滴水的“滴答”聲,敲打著殿內凝滯的時光,簷角的蹲獸影子慢慢爬過日晷,將那代表午時的刻度掩了去。

一隻白鴿振翅掠過屋簷,鴿哨聲清越,由近及遠。它飛過樞密院送來的紅色軍報時,翅膀帶起的風,竟將那封裹著蠟丸的密信掃落在地。蠟丸骨碌碌滾著,撞在金磚上,發出一聲輕響,卻沒人敢去拾——此刻殿內所有人的心神,都係在那遲遲未起的天子身上。

“聖駕到——!”肖丸子尖細沙啞的嗓音突然刺破殿宇的沉寂,簷角的宿鳥被驚得撲棱棱亂飛,銅磬餘音在梁柱間震顫。

三百宮女齊齊垂首行禮,髻上金步搖簌簌晃動,恍若驟雨打翻了滿池浮萍,瑪瑙珠串叩擊地磚,清泠聲響似山泉叮咚。肖丸子小心翼翼攙著麵黃肌瘦的宋度宗,麗妃偎在天子身側,媚眼如絲,脂粉香混著淡淡的熏香,在殿內漾開。她步搖輕顫,像晨露沾在芍藥瓣上,嬌慵的模樣,襯得天子愈發憔悴。

“奴婢恭請聖安、貴妃娘娘金安!”眾人的聲音匯在一起,卻壓得極低。

宋度宗懶懶擺手,倦意從骨子裏透出來:“罷了,起身罷。”他挪到龍椅上坐下,目光掃過滿桌珍饈,隻覺膩煩,“嗐!年年歲歲盡是這些個,朕舌根都淡出鳥來了!”

肖丸子忙湊上前,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官家,奴才特特揀選這幾味時鮮,您老嚐嚐可還入得口?”他說著,用銀箸挑起雪霞羹裏的荷瓣尖兒,“這道‘雪霞羹’取的是六月荷瓣尖兒,費了好些功夫呢。”

宋度宗捏起象牙筷夾了片鰣魚,舌尖隻抿了一下,便將玉箸狠狠擲在案上,“淡出個鳥來!”銀箸在青玉盤上彈了兩下,聲響清脆,卻撞得人心慌。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皮耷拉著:“朕……困得緊呐!”

肖丸子躬身如蝦,聲音甜膩:“官家聖明!這龍體呐,好比臨安城根基那般緊要!”

冕旒珠串輕輕晃動,宋度宗倏地睜眼,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青瓷盞,聲音低啞:“肖伴伴……襄陽……可有軍情奏報?”殘酒在盞中晃蕩,映出他麵容扭曲,滿是惶然。

殿內霎時靜得可怕,宮女們渾身一顫,垂首屏息,連呼吸都忘了。肖丸子喉頭滾動,麵皮僵了僵,終究隻是搖頭,不敢接話——他怎敢說,襄陽的急報早已堆了半尺高,卻都被賈似道扣下了。

宋度宗見無人應答,眼前猛地閃過賈似道陰鷙的臉,胸口像是墜了塊冰石,冷得刺骨。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將他拽回數日前那個陰森的宮苑。風卷著落葉,在青磚地上打著旋兒,小玉被鐵鏈鎖著,蒼白的臉上濺著血絲,眼中卻燒著烈火。她聲音顫抖,字字泣血:“老天爺在上,睜開眼瞧瞧!我小玉是清白的!”

淚珠砸在青磚上,碎成幾瓣。她猛地掙動鐵鏈,嘩啦作響:“你可知道,襄陽城裏的百姓,餓得都在啃樹皮充饑了!你這奸相,欺瞞聖上,閉塞聖聽,大宋的江山社稷,遲早要敗亡在你……”

“住口!”賈似道暴怒的吼聲打斷了她,那張平日裏偽善的臉扭曲得猙獰,“你這賤婢!來人啊!給咱家割了她的舌頭,拿去喂狗!”

小玉突然仰天尖笑,笑聲淒厲,在空蕩的宮苑裏回蕩:“哈哈……賈似道!我今日便是死了,化作厲鬼,也要夜夜入你夢中索命!”

兩名侍衛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將她的頭死死按在地上。利刃劃過皮肉的悶響,混著鮮血噴濺的嗤聲,讓在場宮人無不悚然。宋度宗躲在雕花窗後,雙手死死摳著窗欞,指甲刮得木頭滋滋作響,心口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塊:“朕……朕竟眼睜睜看著這等事發生……這哪裏是殺人,分明是誅心!誅朕的心啊!”

賈似道麵色陰冷如鐵,指著小玉嘶吼:“把這賤人吊到老槐樹上!讓宮裏上下都看看,亂嚼舌根是什麽下場!”

粗糙的麻繩猛地收緊,小玉被吊在槐樹上,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絕望聲響,雙腳徒勞地踢蹬。老槐樹枝幹不堪重負地吱呀作響,烏鴉驚飛,留下一片死寂。血珠一滴滴砸在青磚上,暈開暗紅的窪痕,像極了大宋江山,正一點點被蠶食的傷口。

宮人們嚇得麵無人色,佛珠線繃斷的脆響,鑰匙串慌亂的晃動聲,混著低低的啜泣,在風裏打著轉兒。宋度宗看著那抹懸在槐樹上的身影,隻覺渾身冰涼,他知道,這不僅是小玉的命,更是大宋的氣數,正在一點點被絞殺……
最終答案:以上是圍繞劇本情節改編的長篇小說章節內容,細膩還原了南宋鹹淳八年臨安皇宮的場景與衝突,展現了宋度宗的昏聵、賈似道的專權以及底層宮女的抗爭,符合南宋曆史背景且情節跌宕。

《臨安殘夢》(續)

寒風吹過老槐樹的枝椏,將小玉懸垂的身子吹得微微晃動,那抹暗紅的血痕在青磚上洇得愈發深了。宋度宗踉蹌著退離窗後,龍袍的廣袖掃過案幾,將一隻青瓷茶盞拂落在地,“哐當”一聲脆響,在死寂的宮苑裏炸開。

他扶著廊柱劇烈喘息,眼前盡是小玉淌血的嘴角和賈似道猙獰的臉。“朕是天子……朕是大宋的天子啊……”他喃喃自語,聲音裏滿是絕望的顫抖,可這聲呼喊,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自登基以來,朝堂被賈似道一手把持,邊事糜爛,他沉溺酒色不過是逃避,可如今,連宮牆內的冤魂,都在質問他的懦弱。

肖丸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見天子失魂落魄,忙上前扶住他,壓低聲音:“官家,天寒,您龍體要緊,莫要傷了心神。”他眼角的餘光瞥向那棵老槐樹,喉結滾了滾,“賈太師也是為了官家安穩,怕這些瘋言瘋語擾了您……”

“安穩?”宋度宗猛地推開他,眼中血絲密布,“襄陽城快被元兵啃光了,百姓在吃樹皮,朕卻在宮裏聽著這些鬼話!賈似道他瞞了朕多少?!”

肖丸子嚇得“噗通”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青磚:“官家息怒!太師說了,襄陽城防堅固,元兵不過是虛張聲勢,待開春便會退兵的……”他話音發虛,連自己都不信這番說辭,可在賈似道的權柄之下,除了逢迎,他別無選擇。

夜色漸濃,宮苑裏的宮燈次第亮起,昏黃的光暈卻驅不散彌漫的寒意。賈似道回府的轎攆行過宮道,轎簾被風掀開一角,他瞥見那棵老槐樹上的影子,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他摩挲著袖中的玉佩,那玉佩是當年理宗所賜,如今卻成了他權傾朝野的憑仗。

“太師,宮裏的事……”隨行的幕僚低聲詢問,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安。

“不過是個賤婢罷了。”賈似道冷哼一聲,“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得有死的覺悟。”他頓了頓,眼中閃過狠厲,“傳令下去,但凡敢議論襄陽之事者,同罪論處。另外,讓前線的呂文德再遞份捷報上來,哄著官家,也堵堵那些言官的嘴。”

幕僚躬身應下,心裏卻清楚,襄陽早已是強弩之末,呂文德的捷報不過是自欺欺人。可在賈似道的威壓下,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福寧殿內,宋度宗枯坐在龍椅上,麵前的珍饈早已涼透。他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看見襄陽城頭的烽火,聽見百姓的哀號。麗妃端著一碗參湯走來,柔聲勸道:“官家,喝口參湯暖暖身子吧,莫要為那些糟心事傷神。”

宋度宗抬手揮開湯碗,瓷碗摔在地上,參湯濺了麗妃一身。“暖?”他慘然一笑,“這大宋的江山,都快涼透了,朕的身子暖了又有何用?”

麗妃嚇得花容失色,跪坐在地,淚水漣漣:“官家……”

宋度宗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頭的煩躁更甚,卻又生出幾分頹然。他終究還是躲回了溫柔鄉,閉上眼,將那些血腥與烽火都隔絕在外。可夜半時分,他卻被噩夢驚醒,夢裏小玉的厲鬼撲來,嘶吼著要他償命,襄陽的百姓在火海裏哀號,元兵的鐵蹄踏碎了臨安的城門……

他驚出一身冷汗,喚來肖丸子,聲音嘶啞:“傳旨,召賈似道明日入宮議事。”

肖丸子麵露難色:“太師昨夜回府後便稱病……”

“稱病?”宋度宗猛地拍案,龍椅的扶手被他攥得咯吱作響,“他是怕朕問罪!去,再傳旨,若他不來,朕便親自去他府上!”

可旨意遞到賈府,賈似道隻讓下人回了句“病體沉重,恐難麵聖”。宋度宗僵在殿內,終於明白,這天子的名分,不過是賈似道手中的傀儡戲碼。老槐樹上的血痕,像是一道詛咒,刻在了臨安皇城的心上,也刻在了他這個昏君的骨血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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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大蔥 回複 悄悄話 最終答案:尾聲交代了襄陽城破後南宋的最終結局,宋度宗病逝、賈似道倒台、臨安城破,完整收束了整個故事的脈絡,貼合南宋覆滅的曆史走向。
澳洲大蔥 回複 悄悄話 最終答案:尾聲交代了襄陽城破後南宋的最終結局,宋度宗病逝、賈似道倒台、臨安城破,完整收束了整個故事的脈絡,貼合南宋覆滅的曆史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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