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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鐵血襄陽》連載(五)

(2025-08-13 02:52:27) 下一個
(烽火十二連城)

襄陽以北三十裏,樊城十二連營在晨曦中顯露出猙獰的輪廓。寅時三刻,北風驟起,卷著塞外特有的腥膻氣息,將營寨旌旗撕扯得獵獵作響。

這風……不對。老軍頭趙四眯起渾濁的雙眼,鐵甲下的身軀不自覺地繃緊。他在這北疆守了二十三年,熟悉每一縷風的味道。今日這風中,分明夾雜著鐵鏽與汗臭——那是大戰將至的氣息。
年輕哨卒王二狗突然抓住瞭望台的木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趙叔!您看那邊!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嘶啞中帶著驚惶。

地平線上,一道黑線正在蠕動。起初隻是模糊的陰影,轉眼間就化作滾滾洪流。鐵蹄踏碎晨露的聲響隱約可聞,那是數以萬計的蒙古騎兵正卷土而來。
天殺的韃子!趙四的獨眼驟然收縮。三年前就是這些蒙古人奪走了他的右眼,如今疤痕仍在隱隱作痛。他猛地扯下腰間銅鑼,掄圓的臂膀爆出青筋:“點火!擂鼓!全軍戒備!”

刹那間,十二座烽燧次第燃起。黑煙如孽龍騰空,在湛藍的天幕上扭曲出猙獰的圖騰。戰鼓聲自遠而近,從最初的零星幾點,很快連成驚濤駭浪般的轟鳴。營中戰馬人立而起,嘶鳴聲刺破雲霄。
中軍大帳的牛皮門簾被粗暴掀開。統製張正按劍而出,鐵甲下的肌肉虯結如龍。這位三十八歲的統製張正臉上還帶著宿醉的潮紅,眼神卻已銳利如刀。
傳令各營!他的吼聲壓過了金戈鐵馬,“弓手上垛!槍兵列陣!今日就是豁出性命,也要讓韃子知道大宋邊軍的厲害!”
張正一聲令下,營寨頓時化作沸騰的熔爐。鐵器碰撞聲、號令呼喊聲、箭矢破空聲交織成死亡的樂章。當第一支蒙古箭簇釘入寨門時,朝陽恰好躍出地平線,將鮮血般的紅光潑灑在戰場上。

與此同時,樊城主城屏襄門的箭樓內,牛富都統製正盯著地圖出神。這位年近五旬的老將鬢角已染霜白,眉間的川字紋深如刀刻。突然,傳令兵跌撞而入的聲響打斷了他的沉思。
“報——十二連城告急!”
牛富豁然起身,鎧甲鏗鏘作響。他大步流星走向城垛,遠眺處,二十裏外的狼煙已遮蔽了半邊天空。副將王福緊隨其後,這個出身將門的年輕人眼中燃著熊熊戰火。
傳我將令!牛富的聲音像淬火的鋼鐵,王鈐轄率三百輕騎馳援連城,務必守住要道!張統製那邊…話未說完,北風突然送來隱約的喊殺聲,老將軍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生死相搏的呐喊。
王福已然翻身上馬,年輕的麵龐在晨光中熠熠生輝:末將必不負所托!他揚鞭策馬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揚起的塵煙中。

牛富轉身望向城內。街道上,百姓們正驚慌失措地奔走。一個梳著總角的小女孩摔倒在石板路上,哇哇大哭。老將軍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甲片深深陷入掌心。
傳令各門,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即刻疏散婦孺。告訴百姓們…北風卷著他的話語飄向城內,“我牛富在此,樊城就在。”
城下,三百鐵騎已列陣完畢。陽光掠過如林的槍尖,在青石板上投下森冷的影子。當城門轟然洞開時,戰馬噴出的白氣與揚塵混作一團,仿佛給這支敢死隊披上了朦朧的戰袍。

肖一丁勒緊韁繩,這個文弱書生此刻卻挺直了脊梁。他望著遠處翻滾的狼煙,突然想起昨日才寫就的家書。墨跡未幹的宣紙上,那句待兒歸時,當為老母壽此刻顯得如此遙遠。
“殺——”
隨著牛富一聲令下,鐵騎洪流奔湧而出。馬蹄聲震得城牆簌簌落灰,驚起成群寒鴉。它們在空中盤旋不去,黑色的羽翼下,一場血戰正拉開序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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