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學就學大拿米開朗基羅。上登之時,日出輝綻!
昨日無事,開車拉著權杖直奔瘋子店裏去了。瘋子太太Mary日前又是一通電話,說及店裏裝潢的事。七拐八繞地幾轉後,話題落入了我的圈套:登牆作畫。
前文說過,瘋子很聰明但不是專業出身,我還看重他的東西是因為他有一個特質“靈”。不靈的人,神仙也教不會的。靈也並非完全生來具有的,它和一個人的天性、生長環境、趣味方向和持久的投入有著極大的關係。
基於這個點,我跟Mary嘰哩哇啦了一通:別管那些零碎的破事,這不,一個電話叫來幾個老墨,談好價格後,有人領著他們幹就是了。瘋子的長項和能耐不在菜肴麵點上麵的。我補充說,那些吃食由大廚監製,你應該“剃過頭的給我上‘(電影《東進序曲》裏的台詞)。把那牆上我倆看不過去的鳥畫破字給我換了。一夜過後,Mary發我一張照片,照片裏瘋子登上了梯子,開始按夜不睡裏支出來的豪氣勁頭和草圖,牆上繪畫。
我家去店裏不算太遠,二十幾分鍾就到,一進門就嚷嚷道:吊!終於又見新版的米開朗基羅!瘋子開心得原地打轉。為了堅定他信心,我續而又說:點心包子做好了不算俺們本事的,把畫弄好了,可以欣賞驕傲一輩子。瘋子接口說:起碼要七天。我說11月初前,時間夠。米開朗基羅花了七年才完成舉世大作的呢?出錢供他的皇族權貴無有質疑,從未放棄。辛苦?人家事躺在跳板上,舉筆向天作畫的呢,那把年紀人家也沒叫過苦,你替我憋著。要顏料,門匾的顏料我來買,大桶的,交給老墨去買來。這類事,簡單。難的是,你得靈魂出竅了去作畫,讓靈感和色彩同飛在牆上。瘋子沒作聲,轉頭去畫了。忽又瞪著眼珠朝向我:四幅牆加門前的畫屏共五處,四處的詩文選好了,第五處詩文用你的,你還得親手寫下。我滴娘,報應啊,反過來我也被圈進去了。我的字小時候的確是練過,多少年後也隻落得個閑人閑趣的模樣,哪有動筆公開的本事?詩文我不怕,有人的地方我大概不會臉紅羞愧縮脖子,偏偏這個字,我裝不了。Mary堅持道:寫過現有牆上的那位行不?我想了下,該是沒問題,至少我不會犯那人手底的低級錯誤。字寫得夠不夠文人雅客們稱道,實在沒把握。沒答應他們夫婦倆,隻說我先在家裏試試看。這不,也被趕著上架了,成梁山好漢不敢說啊,咱沒那能耐,幹不了好漢們的活計。
關於自家手筆的詩文我倒不犯愁,似是亂七八糟的塗抹裏,有幾篇不錯的。也不用多想,真要被逼出去糊弄的話,就用那篇解語花。
國外上網前,幾乎沒寫過什麽古文類東西。上網後為了重新檢點審核自己,開始了多重文式的溫習、試做和操練。駢文和詞牌類是其中兩項的科目,切入有限,但也算重新開了眼,知道自己的缺,同時也多少明白了些文辭文要和文宗的道道。本底裏說實話,獲益不少。駢文我寫過,看到路數的隻有一人,國內一位高中特級語文老師。把我嚇了一跳。對她也是充滿了無比的敬意和感激。自己寫得是否夠意思,是要看人評說的,看不到文蹤你跟我說,沒得用。記得有人跟我講授中國古詩詞尤其是格律詩的,什麽這個律那個韻的說了不少,問他中華新韻和所謂水平韻來自何時出自誰手也是不得其訴,也說起詩仙大人了:那是什麽格式和詩體?也是不得其究。哪還怎麽說下去?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隻是不說了而已。人家喜歡文的道道就是好事,好事不該經由己見弄成擰巴的,各行其道其實很多時候也能百花齊放,優雍一道的。
詩仙和天下第一女詞人有關詩詞之“破格”法,不去說了。嚴格有嚴格的意義,自由由自由的道理,就看一個人的文識文膽及融合貫通的本事了。由此,我寫的詞牌曲通常不寫詞牌的名。我有我的道理,也沒必要瞎囉嗦。比較喜歡“臨江仙”,也很喜歡“相見歡”。但以詞牌相見歡來說,後唐主的《胭脂淚》(林花謝了春紅)和《無言獨上西樓》就讓我千百流轉內,情感萬分,佩服之至。那東西,漂亮到無以與說。中國詩詩極講韻味意味的,文字像是淺,內裏的深遠真是人間一絕!對我這類的後人來說,那些個好的,是標杆,是方向。想寫、敢寫也因為同樣的原因,此外還有“見賢思齊”的思由,難以舍棄。
為啥饒了這麽個圈子偏了主題?做事是要有理由的,更重要的是情致,尤其在文學藝術類方麵。情致,和活人活命活體相關,跟宇宙爆炸和數學導論無關。這,不是悖論。
所然沒有答應瘋子夫婦的要求,望著他們替我留出的那麵牆,想著中國文化裏始終不斷挑逗我的那份美絕,惦著自己內裏長有的悸動,我至少願為那幅可能出現的詩文書法作品,使使勁,賣賣力,也上架子學學樣,想來也會是趣事一件,弄不好也和瘋子一起得著可以用來回頭遙望的一份自豪和驕傲。
人持家產萬貫,我有大豪一杆!豪端開處,能也夠,”照領千山萬歲峰!”(今又是語)
得,不必自怯和自縛了,拉出筆墨紙硯組成的近衛軍,大旗號角中,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