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回國
“願意對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她問。
他已經沒有了要說下去的欲望,可礙於禮貌還是簡單地說了一下,從開始相識到相愛,直到最後西裏離開。
他記得張愛玲曾說過,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你就會原諒現在的我。後來,他與西裏再相逢後,特別喜歡這句話,因為他覺得這話簡直就是為西裏而寫的。
“我很感動,真的,徐先生,聽得我想哭。”Andy語氣真誠地說:“沙翁說,真正的愛情之路永不會是平坦的。大概你與林小姐的戀愛就是這樣吧!”
說完,她抽出一支煙吸了起來,還問他吸煙嗎?他會吸煙,可今天卻不想吸。
他呆望了她半天,幽幽地說了一句:
“西裏不會吸煙。”
她笑了,吐出了煙圈說:
“我可不是她。”
他也笑了,沒再說話。
她吸完了一支煙後,抬起頭來問他一句:
“你們的愛情故事很傷感,想不想讓結局變得溫情一些?”
他愣了愣,沒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怎麽改變?”
他的話音剛落,她的嘴唇就湊了上來,深深地吻住了他。他有一時的怔忡,立即感覺到了真實,她在吻他。
很奇怪,雖然他沒有附和這個吻,卻也沒有躲開。
一吻過後,她問他。
“有沒有變得溫情一些?”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突然愛上了你。”
“什麽?”他嚇了一跳,不相信地看著她。
她又笑了,挑了挑眉毛。
“我愛上你了,徐先生,怎麽辦?”
她丟下煙頭,牽起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
他苦笑一下,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這樣可以讓結局變得溫情一些,他還需要拒絕嗎?可他並不想,因為他不經意間瞧見了她沒有穿內褲,已經讓他對她沒了好感。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對一個人的感覺會因某個不經意的小變化而有所偏見。
他變得更加冷了,央求她給他一杯熱水。
“再給你煮一壺咖啡怎麽樣?”她問。
“我隻想要一杯熱水。”
她用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嚇了一跳。
“天啊,你發燒了。”
他已經猜到自己可能發燒了,一聽她這樣說,竟然不自覺地咳嗽起來。
她穿上大衣就要出去給他買藥,他馬上拉住了她,不想麻煩她。
“不用,我沒事。”
“我很快回來,一公裏外有個藥店,我去給你買感冒藥。”
“不用,我就是醫生,我很清楚我的病,真的不要緊。”
“可是你發燒了。”她猶豫地說。
“我真的沒事。”
他的頭更加昏沉疼痛了,她把他抱在懷裏,給他按摩頭部,希望這樣可以減輕疼痛的症狀。曾幾何時,西裏也這樣給他做過按摩,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輕吻著她的發梢。迷迷糊糊地,他去解開她胸前的衣服,將頭埋在她的胸脯裏。
此時,不知道是欲望多一些還是想念多一些?他那麽迫切地想要做那種事,越瘋狂越好。但他還沒有燒糊塗,隻吻了吻她胸前的乳頭,壓抑住興奮的心跳立起身子說:
“太晚了,就不打擾了。”
“你去哪裏?”她有些迷朦地問。
“回家。”
“不想留在這裏嗎?”
“我感冒了,會傳染給你的。”
他離開了Andy的家,自己打車回到公寓後,拿著花灑拚命地衝洗頭發,想讓頭腦清醒些。他怎麽會這麽快就被Andy迷惑?剛剛還因她不穿內褲而起反感,這會兒卻又想和她做那種事。
回國前,安教授請他吃飯,很意外地選擇在了安教授家裏。安夫人是個很幽雅的法國女人,三個漂亮的孩子一看就是混血兒,都是濃眉大眼,五官很深。讓他最感意外的是,安夫人準備了一桌子中國東北菜,安教授不忘向他誇讚妻子的廚藝。
“我太太做中國菜相當地道。她知道我愛吃中國菜,更忘不了東北菜,所以特意買來書籍學習。嚐嚐吧,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下意識地數了數桌子上的菜,足足有十盤,無論是色、香、味、形、意都堪稱一絕,他不得不佩服安夫人學習中國菜的毅力。
他們愉快地用完餐後,安教授將他引進書房,然後拿起一盒東西交給他。
“這是什麽?”他問。
“我和太太兒女的生活照片。”
他接過盒子,有些困惑安教授的意圖。還沒等他問,安教授就已經自己說明了。
“把它交給你的劉教授,他會明白的。”
“好。”
“還有。”安教授又拿出一枚獎章交給他。“把這個還給他吧。”
他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白求恩紀念獎章。
“這是屬於劉教授的白求恩紀念獎章,當年他送給了我,現在我決定還給他。”
“為什麽?”這他可就不懂了。
“因為我不配,我不是他的接班人。”
他接過白求恩紀念獎章,安教授的話又響了起來。
“它應該屬於你,但我轉送給你不合適,還是讓劉教授親自送給你吧。你是一名優秀的共產黨員,又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還是一名愛國的熱血青年,你的一切一切都足以擁有這枚獎章,我相信劉教授會將它送給你的。”
從安教授家裏回來,他想了一路,更加篤定了劉教授與安教授兩人關係不尋常的想法。
他要回國了,是不是該與Andy打聲招呼呢?他其實不必在這件事情上去糾結什麽,因為Andy根本就是一個過客。想到這裏,他不禁啞然失笑,於是放棄了要通知Andy的打算。
回國的前一天,他與娜塔莎喝了個通宵,第二天醒來因宿醉還有些頭疼。收拾好了一切,他先去與安教授告別,站在興斯科利奇路口,他有些不舍地望著這裏的一切,回國的急切心情也同樣糾結著他,即舍不得離去,又迫切地想要離開。
他伸手剛要去攔計程車,就一眼看到了街對麵的Andy。她戴著毛線帽與圍巾,穿著棕色呢子大衣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他。
他有些意外地衝她擺擺手,微笑著喊:
“好巧,竟然在這裏遇到你。”
“你要走了嗎?”她在對街衝他喊著。
“是啊!”他也衝她喊著。
“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
兩個人就這樣很滑稽地在街道兩邊喊著話,他們的行為已經吸引了路邊的行人。
他幾個大步走過去,來到了Andy麵前。一走近才發現她已經哭得如淚人一般,他暗暗地吃了一驚。
“為什麽要哭?”
Andy依然流著眼淚,用著剛剛喊話的音量繼續問他。
“為什麽不會再回來?”
“我不屬於這裏。”
“如果我央求你留下來呢?”
他一下子被Andy的話給震懾住了,好半天都呆呆地望著她不說話,直到她又問了他一遍,他才說:
“我必須走。”
她忽然笑了,瀟灑地說:
“開玩笑的,別當真。我這個人最愛開玩笑了,你快點走吧,今天我是來為你送行的。”
“謝謝你,Andy,我會想念你的。”
“我也一樣會想念你的,也許在某一天會去中國找你。”
“會嗎?”他問,知道這是一句敷衍話。
“也許會。”
溫馨接到電話知道他要回國的消息後,提前一個月就將家裏煥然一新,還特意換了新的床單和被罩。
在機場中,他遠遠地就看到了溫馨領著兩個孩子,以及醫院裏的領導同事來接他。他拖著行李衝他們招招手,溫馨興奮得已經不行,失態地捂嘴哭著。
他先和醫院裏的領導和同事打了招呼,才將情情抱在懷裏轉了一圈兒,親了又親,沒想到七年的時間裏孩子竟然長得這麽高,明顯成大姑娘了。
他放下情情看著眼前的小家夥,知道這就是他的兒子浩浩。浩浩長得虎頭虎腦,很壯實。溫馨讓浩浩叫爸爸,浩浩上前一步舉過鮮花,響亮地喊了一聲爸爸。他接過鮮花的同時,將浩浩也抱在了懷裏轉了一圈兒,對著臉蛋親了又親,眼裏不知何時有了淚花。
劉教授步態蹣跚地走了過來,滿臉欣慰地與他握了手。
“歡迎你回來!雲輝,我日日夜夜盼望的都是你啊!”
他放開浩浩,與劉教授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老師,我也想念你!想念我們的附屬二院!”
“你先回家休息兩天,所有的事情等你上班後再說。”
回到家裏,嶽父嶽母激動地迎了上來對他看了又看,特別是嶽母,不斷地摩挲著他的手,直說變瘦了,一定是國外的飯不好吃。嶽父在一旁看得直笑,樂得嘴始終咧開著,直到嶽母嘮叨完了,嶽父才有機會和他說話。問他在國外這幾年想不想家?吃得怎麽樣?看著好像是瘦了點,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嶽母又端上來一大盤水果,說這是Made in China,還是Made in Tsingtao的。嶽母第一次說了這麽滑稽好笑的話,全家都樂了,特別是浩浩,樂得直在沙發裏打滾。
他發現浩浩這小子很驢,沒有一刻消停過,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已經打碎了一隻杯子,弄翻桌上的果盤。這會兒,浩浩正光著腳丫在屋子裏亂竄,翻著跟頭。溫馨在浩浩身後吼著,讓他別這麽鬧騰,爸爸回來了,長點臉。浩浩根本不聽,還衝溫馨做鬼臉,惹得大家又一陣笑。
他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特別是麵對溫馨,照顧孩子似乎讓她變得不再年輕,明顯有些消瘦。他記得出國前,溫馨因為懷孕補得像個充氣球,怎麽七年的時間裏會變得這麽瘦?四年前去看他時雖然也瘦,可也沒瘦成這樣。
溫馨在廚房裏與嶽母一陣歡天喜地的忙活,很快做出一桌子豐盛的菜,全是他愛吃的。席間,嶽父拿出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把兩隻酒杯倒得滿滿的,說要和他喝個一醉方休。
飯後,他向嶽父嶽母匯報了一下在加拿大學習工作情況,嶽父聽後很滿意,頻頻點頭,激動地說:
“你在國外這些年是不知道呀,從一年前開始,你的名字就傳遍了,都說你在加拿大研究出一種新型血管技術,比老美的都厲害。聽說連美國的什麽大學都請你,讓你過去給他們當教授。”
“我也是在美國技術的基礎上進行改良的,其實沒有那麽厲害,沒有人家美國的先期發明,也不會有我現在這個改良後的人工血管。”
“我聽你們劉教授說讓你帶學生。”
“是,我會把授課和手術分工明細一些。一個星期至少要為自己安排四台手術,其他時間帶學生,這樣即不影響院裏的工作,也不會影響教學。”
“嗯,這樣你豈不是會很忙?”嶽父擔憂地問。
他知道嶽父擔心的是什麽?無非是怕他太累,他很快打消了嶽父的顧慮。
“放心吧,爸,我會好好安排計劃每天的時間,不會讓自己累的。”
“這樣最好了。”嶽父放心地說。
晚上,嶽父嶽母將兩個孩子帶走。這麽明顯的舉動讓他立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望著溫馨醉人的身姿不禁讓他心潮澎湃。多少個日日夜夜沒有女人的溫暖,沒有性的慰藉,一門心思地在醫學上搞研究,早忘記了自己是男人。男性的特點是霸氣、征服、剛強和不屈,在加拿大的這些年裏沒有性生活,怎麽可能不想呢。
“你去洗澡吧,我來收拾。”他一語雙關地說。
聽著溫馨在浴室淅淅瀝瀝的洗澡聲,竟也讓他的神經興奮起來。趁著溫馨洗澡時,他將飯桌的盤碗收拾到廚房,碗才洗到一半,溫馨的手臂就從他的後腰纏繞過來,臉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上。
“雲輝,我好想你。”
他閉著眼睛,感受著她暖暖的體溫,心加速了跳動,竟無法平靜的洗碗了。
“碗還沒洗完,洗完碗的。”
溫馨的身體輕巧地轉到他對麵,睡裙故意滑落一個吊帶,那豐滿的乳房就毫無障礙地暴露在他麵前。雖然她因操勞而變得消瘦,但身上的肌膚仍如凝脂般誘人,他丟下洗碗布,擦幹淨了手,一把將妻子抱起放在了灶台上狂吻起來。
溫馨大驚,喘息著問:
“回臥室啊!怎麽在廚房?”
“你不喜歡嗎?”
她仍不相信地問:
“要在這裏?在灶台上嗎?”
他動情地望著她,溫柔地說:
“親愛的,你真美。”
“德性,敷衍我的吧,我還美了?”
“嗯。”他點頭,對她說道:“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她一皺眉,故意問。
“這是形容我的嗎?”
“西施的沉魚,昭君的落雁,貂蟬的閉月,貴妃的羞花,你都有啊!在我眼裏你可比她們還美!”
他不容她說話,隻管吻她。這裏有太多的想念和太久的衝動需要妻子幫助他得以安撫和解決,他分開她白皙修長的大腿將腰身往前挺去,盡情地抒寫著欲望的音符,那肉體的撞擊聲猶如狂風驟雨般激烈。
激情過後,溫馨眨巴著大眼睛認真地說:
“徐雲輝,我發現你變壞了。”
“為什麽這樣說?”
“回來就在廚房裏解決,還不是變壞嗎?”
他笑了,捧起溫馨的臉頰在額頭印上一吻。
“那不是變壞,隻是一種新的嚐試。你不是也很喜歡嗎?剛才你叫得那麽動聽,證明你是喜歡的。”
溫馨的臉“騰”的一下紅了,拚命地捶打他的胸口,惱羞成怒地喊:
“哎呀!你真是變壞了!怎麽說這種話!你說,你如實招來!在國外是不是遇到什麽洋妞啦!”
如果溫馨不說這樣的話,他都忘記了她是個頂級醋壇子,還喜歡處處懷疑他有沒有出軌。他搖搖頭,好笑地說:
“你丈夫一沒錢,二沒勢,哪個洋妞能看得上啊,還真喜歡往自己丈夫的臉上貼金。讓我告訴你,徐雲輝就溫馨同誌一個人把他當成個寶,別的女人隻當徐雲輝是個窮酸書生而已,才懶得理呢。”
“是嗎?”溫馨仍不相信地問。
“咱們去睡覺吧,我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不是後天嗎?”
“心急,等不到後天了,所以明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