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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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蒂爾 (中)

(2025-12-05 17:46:33) 下一個

二 紮克伯格

2004年早春,日後臉書的老板,馬克·紮克伯格在哈佛同學圈建立通訊平台,通過人工智能,精準定向發送廣告,業績不俗。他將這個商業模式和個人履曆發給風投機構,希望得到融資。

很快就收到回信,信上說舊金山商業街670號禮拜堂咖啡館五月十三日下午兩點半麵談。

這天是禮拜天,紮克伯格19周歲的最後一天,兩點剛過,便來到咖啡館忐忑不安地等候。兩點半,貴人如期而至,簡短寒暄之後,兩人落坐在臨街的一個桌前。

紮克伯格本來就局促,蒂爾那雙鷹隼逼人,他不由得避開犀利的目光,低眉順眼, 可巧看到蒂爾褲腳下的襪子,一隻藍白相間, 一隻純黑——讓人談虎色變的科技黑幫大佬竟然這般穿搭,他忙拿起餐巾紙,硬是把浮上嘴角的笑意摁了回去。

蒂爾左手的虎口托著下巴,眼中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 出門前突發奇想,刻意換了不同的襪子,賣了個破綻,果然讓這個半樁小子舒緩了緊繃的情緒。紮克伯格輕鬆自若口若懸河,蒂爾聽後說:“最打動我的是這個數據的潛在規模和精準定向構想。但要想做成產品還有一條漫漫長的道理,如果你不怕失敗,敢於試錯、能夠承擔風險,永遠無視成功和失敗,那這50萬美元啟動資金就是你的。”

這區區50萬換來了價值1.6萬億的臉書的10%股分。

 

三 萬斯

1984年,J.D. 萬斯出生在逐漸衰落的鐵鏽地帶——毒品問題泛濫成災的美國中西部地區,藍領社區的一個貧困、破碎家庭。他沒有被環境鎖死,一步一個腳印,高中畢業參軍,退伍後進入州立大學,再憑努力考入耶魯研究生院。

2011年,彼得·蒂爾的耶魯有一場講座, 他說,對衝基金追求高額回報,這是一種職業,有人說這職業賺快錢實現人生夢想,也有人視金錢為穢物、君子不屑。其實這兩種極端說法都不準確——一個人至少要先擺脫生存焦慮,才有自由去做真正想做的事。“錢是翅膀,它帶你飛向藍天。”

講座中,蒂爾還批評學界的內卷心態:“博士生彼此防備,擔心別人超過自己。可世界上能做的事太多,不需要所有人擠在同一條小路上拚得頭破血流。如此內卷到最後,總要挑出一隻替罪的羔羊,可那隻羊被犧牲後,問題仍舊不會解決,於是繼續尋找下一隻……這就是死循環。”

話說到這裏,蒂爾順勢提到另一類‘看似理性、實則不通人情’的思維方式——馬斯克的第一性原理。從某種意義上講第一性原理就說遵循自然法則,無視條條框框;這在造車、發射火箭等技術領域,確實可以找到從A到B的最短路徑,沒錯兒;但是將第一性原理應用在人類社會中,不靈。盡管無論從DNA物理層麵,從幾百年的大量數據統計分析,還是從個人的生活經驗都可以證明政治正確既非客觀也非理性。吊詭的是即便擺出事實,也講不了道理,因為人類社會不遵循自然法則。

蒂爾則不然,他有擱置的辦法,而不去冒險試錯。比如奧巴馬將四十萬H人引進政府部門,這荒唐有目共睹,可是聰明人都視而不見,避而不談,或說將這個問題, 擱置。

這些話對當時27歲的萬斯來說猶如醍醐灌頂,他開始把蒂爾視為人生路上的重要導師。

2013年研究生畢業後,他受邀加入蒂爾的對衝基金。在管理巨額資本的同時,他寫下了那本改變他命運的回憶錄——《鄉下人的悲歌》。書中,他回望自己成長的鐵鏽地帶:一個曾因重工業輝煌、又因產業轉型而被時代拋下的地區。高科技產業崛起,藍領階層錯愕失落,在失業、貧困、毒品和破碎家庭中掙紮。那是一群被轉型潮水卷走卻無處安放的美國人。

蒂爾在審閱初稿時給了兩點建議:

  1. 慎重觸碰種族議題。 美國社會在種族問題上極度敏感,許多結構性問題人人心知肚明,卻沒人願意公開掀開蜂巢,這類爭議最好擱置。

  2. 既然你看到了藍領階層在現實壓力下的無力與迷惘,就不要輕易批評傳統價值觀。 因為對這些人而言,傳統價值觀往往是他們苦苦抓住的最後支撐。

蒂爾啟動他在媒體的廣闊人脈,不遺餘力地吹捧,自傳體的報道, 讓《鄉下人的悲歌》獲得極大的成功,萬斯也因此獲得廣泛的知名度。

2025年1月20日隆冬苦寒,在美國國會大廈西側臨時搭建的平台上,盛大的總統就職儀式正在舉行,萬斯兩眼望著宣誓的唐納德·特朗普第47總統,思緒萬千,蒂爾將他這樣一把長滿鐵鏽的毛胚磨礪成所向披靡的利劍。而他將代表蒂爾、代表抵製所謂的政治正確的受害者、代表理性衝破美麗的謊、切實為人民、為社會進步做一些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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