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引兒【長篇】（五）

五，老三其人

村裏有老人說，粟家老三剛生下來媽媽就死了，是難產死的，也有人說，這孩子胎裏帶著壞，從小好吃懶做，也不上學，也不下地，就憑著他爸和兩個哥哥下地掙工分養著他，後來哥哥們都成了家，嫂子們都嫌棄他，不讓他進人家的門，粟老漢也老了，幹不動了，於是一老一小兩個光棍就成了粟家溝最窮的人，支書粟有德可憐他們，就把大隊的牲口棚讓他們住，粟老漢喂喂牛，讓老三去放羊，剛開始，放羊的生活還風平浪靜，可還沒到一個月羊的數量就陸陸續續在減少，有人看見老三在偏僻的山溝裏烤羊吃，氣憤的社員們將老三扭送到大隊部，要把他作為“破環革命生產工具的犯罪分子”來批鬥，粟支書給壓了下來，說羊是先摔死的，老三才去烤了吃的，從此不能放羊了，老三就流落到鄉裏去了，粟家溝的鄉叫代子營鄉，其實跟一個國營大金礦的所在地--零公裏鎮很近，國營大金礦的工人都非常有錢，吃得穿的都領先農村五到十年，金礦的職工家屬也偷偷地在鎮上開了飯店，賣服裝，非常熱鬧。

老三到零公裏鎮上後好像開了竅，跟金礦一些二流子屁股後麵混，真是有樣學樣，不到一年也學會了抽煙、打架、嚇唬一些農民偷偷賣自家地裏的菜、水果的保護費，靠著金礦2000多城鎮人口，老三就在這鎮子上紮下了根，也有一些不愛勞動、不愛上學的半大小子跟他屁股後麵叫老大，老三從此神氣起來，長頭發，花襯衫，從礦上淘來的二手皮鞋，就在這個街上人五人六起來了。

有一天，吃飽喝足，小弟們爭著孝敬著香煙，老三悠然地吐著煙圈，耳邊有人說：老大，代子營初中新來的音樂老師聽說親得很，要不要去瞧瞧，老三頓時眼睛亮了，賞給說話小弟一根紅梅煙，“走，帶路！”

看見長長辮子的吳老師從教室裏走出來，老三眼睛都直了，剛才說話的小弟又主動請纓，額去告訴她，老大請她吃飯尼，給不給麵子，老三氣得大聲喝道：滾，請美女得有誠意，額親自去請，走，先回，回起理個發，換身兒衣服，晚上來請看電影。

晚上，老三照照鏡子，鏡子裏一身時髦行頭，還真有些帥，躲開了那些煩人的小弟，獨自一人又來到了代子營中學，看到了吳老師寢室的燈亮著，就輕輕地敲了敲門，敲了兩遍後，門開了個縫，跟吳老師同寢室教語文的楊大姐問：你是誰？有撒事？（待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