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植物園到水清沐華園,需要在頤和園的北宮門轉一次車。新西向英語培訓學校給我們的通知裏,留了這次美國研究生入學考試(GRE)英語培訓的地點和教室位置,上麵寫著在“水清沐華園”內。這個名字和清華大學的名稱來源“清華園”很接近,給了我一個錯誤的印象,以為這次培訓是在清華大學的校園內。等我下公交車,再抬頭一看,怎麽也不像我印象中的清華校門口的模樣,小小的鐵皮拱門進去,裏麵是好幾棟住宅樓。我才意識到,我又被這名字給騙了,所謂的“水清沐華,應該是開發商借著清華名頭的一種銷售策略,是自己無知了。
這種想像和現實的落差,我已經感受過好幾次了。就好比說這個首都北京城,在我的想象中,既然是首善之地,人民愛著的天安門所在,那麽首都人民,應該是熱情好客、氣度雍容吧,但在這幾天的來回植物園的公交車上,從我有限的觀察來看,那些售票員,也和外地的售票員們也相差無幾,如果不是更糟的話:都是一樣的大嗓門兒,像是和誰憋著一股氣不順似的勁兒似的。不過,她們的京味兒普通話倒是說得又快又利落,倒是能讓我還可以心平氣和一些看待她們的“氣度雍容”了。
再比如,這次新西向的英語培訓班,我想象中,大家雖然都是來自五湖四海,但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目標:出國,而走到一起,也該和我過去的其他班級一樣,該是團結友愛的。但落座之後,我一眼掃過去,所見到的那些所謂同學們,大多數確是麵無表情,漠不關心,好像誰欠了他們很多錢似的。唯一例外的,是不遠處的一個綠上衣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有點兒像鴨蛋一樣橢圓輪廓的臉龐,帶著些嬰兒肥。和我的目光接觸之下,她微微點頭抿嘴,露出淺淺的笑意,算是和我打了個招呼。這麽多的臨時同學中,她倒算得上是一種清新存在,讓我覺得北京城還有那麽一點兒暖心。
又比如,考上金陵大學研究生這件事。之前我想象中,考上了金大研究生,該會興奮無比,就像彩票中了大獎一樣。真考上了,我才體會到,這和彩票中大可不大一樣。彩票中不中,那是一錘子買賣,開獎瞬間就知道結果,中了呢,香車美女觸手可及;不中呢,下次再來,實在是痛快得很。而考研究生,需要初試、複試,然後漫長的等待,才能可以正式入學。這過程。相當於你用積木,一塊一塊地辛辛苦苦地搭好了一部玩具汽車,你以為大功告成,結果才發現,那才是萬裏長征第一步。後麵你得開始學會用這個玩具汽車,作為代步工具了。這麽一想,考上金大的興奮和成就感,在現實中可就比在想象中的要縮水太多了。
還有件能和想象和現實落差能相提並論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理性和情感的拉鋸。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是個高度理性的人,但這感覺良好的自我認知,被考研前後的情感經曆狠狠地衝擊,讓我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幸好那時候的情緒波動並沒有耽誤考研,算是有驚無險。但從那時候起,那個管不好自己情感的煩惱就一直遷延到現在。這情感波動,都和衛雪有關。
衛雪是我本科同學,也是第二個讓我感覺像仙子一樣的女孩。不過,她卻是第一個讓我主動表白的人。理性告訴我,她其實不是那麽地合適我。但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這部分理性隻占據了我頭腦的很小一部分,而剩下的那大部分,都被和她交往過程中的其他難忘的情感所占據了。我曾經和她非常接近,非常渴望得到她,而現在,我倆距離看起來那麽遙遠,讓我在這偌大的教室裏,感到特別孤單難過。我老是沉浸在當時的回憶裏,那時候我們有很多甜蜜時光,而現狀又是那麽不快樂。
這種想象和現實的差距,到底能有多大?而這種情感和理性的拉鋸,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平息,讓我重回內心的安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