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經分為六卷:《道經》《德經》《道理》《道政》《道法》《道術》,這是一個自形而上而形而下貫通的層次。但根據姬英明傳承,學習《道德經》是由《道理》始,繼而《德經》,繼而《道經》,繼而《道政》《道法》《道術》。《道經》《德經》《道理》,屬於形而上的內容;《道政》《道法》《道術》,屬於形而下的內容。形而上的順序是由淺入深,故由《道理》而《德經》《道經》,不斷提升;形而下的順序是由巨而細,故《道政》《道法》《道術》一一貫通。《姬氏道德經》六篇,每篇均分為三節,每節二、三百字,分配勻稱。其中第一節是核心思想的集中表述,第二節是對前述核心思想的引申,第三節是對前述核心思想的鞏固與總結。
《文王德經》
《文王德經》(初層)是鼎定華邦道德禮約文明之宗基。能修《文王德經》者,必興家旺門,傳承不絕。傳承人姬英明特奉祖訓,以為加持:“道德為尊,滑脈為宗;上所教兮,易而教後。” 望得之者,潛心領悟,心身同踐,以修真道德於心身,以傳德根慧脈於後裔。
《文王德經》(初層)內涵體現在“誠、容、善、仁、和、行”六個方麵。誠、容、善、仁為德之核心,和為德之最終目標,行為德之過程踐行。
德是自我自覺的心身修養,是從自己的內心向外發散的,是大愉悅的源泉,是天下大同之門。這就是周文王的“德和天下”思想核心。後來被聃公老子融入其德經卷。
《仁經》
《仁經》,本意為《人經》,是做人之經。仁者,心容天地者為人。
本經是姬宗氏教導五至八歲的宗世子之初經,和姬氏其他秘經一樣,都累世不曾外傳。
人,作為天地萬物之靈首,在聖皇伏羲氏肇啟華邦文明之前,與禽獸一樣,弱肉強食。然,天道有昭,降人祖伏羲氏創八卦,以啟民智;立《天曆》,以清混沌;別婚姻,以製人倫。傳承到軒轅黃帝大一統華夏萬邦時,中華文明【宗、本、幹、支】的脈絡已基本形成。經曆黃、夏、商三朝一千伍佰餘年的傳承後,中華文明迎來了鼎定禮約,道德文明升華的姬周時代!當周武王對天下臣民說出【華、夏、蠻、貊,罔部率俾】時,標誌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仁經》也是在這個聖賢輩出的姬周初期孕育而成,道盡了【人】升華與墮落的種種益弊,也簡單明了地指出了【真正人與禽獸的區別】!
《國語》有雲: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姬氏祖上有言:《仁經》分九層,層層有遞進;《仁道》(《人道》)分陰陽,修世與修魂。
《仁經》內容包括:一分、二解、四象、三層、五忌、六明、七禦、八易、九法,和【仁道】。如《仁道》有言:“何行焉?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行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仁經文王德經合集
仁經
《人經》為一分,二解,四象,三層,五忌,六明,七禦,八易,九法和《仁道》。
一分:人與類分。人,自然之種;天地之精華,萬物之靈首;顱圓麵無毛璘,身無羽甲;有四肢而 立行,靈慧開而著衣物,知羞恥而明善惡,懂禮儀而有仁義,貴德而尊道者,為人也。
人有二形,陰為體貌陽為神;體貌者,天生地養祖之蔭;神氣兮,無狀無象全自行。
人之性也,易也,教之果也;世人之性,時也,世也,勢也。
二解:人以層分,物以類聚。
人分十層,上六下三一俗也!
上六:
初上,仁人:良知,善意,仁心。
上二,大人:公正,清明,治世
上三,賢人:明明,傳道,益世。
上四,至人:無欲,無求,無我。
上五,神人:弗有,如神靈也!
上上,聖人:弗無,與道同在!
下三:
下一,小人:戚戚,竊竊,察察。
下二,奸人:無恥,唯利,奸詐。
下三,惡人:無良,貪婪,暴虐。
一俗人:
無知,自大,利己,竊喜,無明!
四象三層:修心,養氣,修德,行世。
修心:
初者,修心主誠,赤子之心。
中士,修心主正,擺正良心。
上賢,修心主仁,仁心無垠。
養氣:
初者,養氣主正。氣正者,百誘不惑,百邪不近。
中士,養氣主和。氣和者,百事不爭。百業和順。
上賢,養氣主容。氣容者,心容天地,有容乃大。
修德:
初者,以修德為己願,律己修身為責任。
中士,以樹德為己願,行為世範為責任。
上賢,以倡德為己願,益世傳承為責任。
行世:
初者,行世以謙容為重,謙遜包容才能長進。
中士,行世以利世為重,利他利世方能利己。
上賢,行世以益世為重,昌德容仁方能益世。
五忌:貪,嫉,淫,賭,妄。
貪婪是淵深無邊。
嫉妒是焰焚良念。
淫蕩是洪毀廟業。
賭博是套跑步掉。
妄為是咎禍自取。
六明:明心,明理,明誌,明欲,明世,心齋(明德)。
七禦:禦人以利,倍利則害。
禦人以義,義欲氣厲。
禦人以理,曲折難判。
禦人以術,無信可言。
禦人以權,柄鋒難斷。
禦人以德,德明事篤。
禦人以道,道合德倡。
八易:威武不移神,貧賤不移誌。
食色不移情,官爵不移命。
上位不易鄙,下位不易媚。
誠德不易欺,害德不易隨。
九法:法道上合,法天神明。
法地德博,法聖明德。
法賢明仁,法祖明名。
法勢明世,法人明資,法物明輪。
仁道
何為仁?聖人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何果焉?聖人曰[仁者愛人]。
何行焉?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行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在升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升而達至[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則至果也,[愛人者,人恒愛之]。
人有靈魂否?萬物皆有靈,唯人靈智開。人有魂否?焉可有魄乎?魄為魂之基;何謂魄?精氣神也!精養炁,炁化神,神築魄,魄尊魂,魂清而神靈,神靈而氣正,氣正者則靈魄抱一也。
文王德經
德:誠,容,善,仁,和,行。
誠:誠若赤子。容:容若淵海。
善:善若上水。仁:仁若無垠。
和:和若同氣。行:行若日月。
《姬氏道德經》經文
道經卷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無名天地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故恒無欲也,以觀其妙;恒有欲也,以觀其所徼。兩者同出,異名同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道空,而用之又不盈也,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也,象帝之先。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筮,筮曰遠,遠曰返。返也者,道之動也;弱也者,道之用也。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無,無極極,極生炁,炁生變,變之道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空氣以為和。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物,唯恍唯惚。惚嗬恍嗬,中有象嗬;恍嗬惚嗬,中有物嗬;幽嗬冥嗬,中有精嗬;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至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順眾父。吾何以知眾父之然,以此。視之而弗見,名曰夷;聽之而弗聞,名曰希;揮之而弗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至計,故涽而為一。一者,其上不幽,其下不惚。尋尋嗬不可名也,複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隨而不見其後。迎而不見其首,故執今之道,以禦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謂道紀。
浴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嗬若存,用之不盡。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複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悶,閉其門,終身不勤;啟其悶,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複歸其明,毋遺身殃,是謂襲常!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達,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曰﹕狳嗬,其若冬涉水;猶嗬,其若畏四鄰;儼嗬,其若客;渙嗬,其若淩澤;沌嗬,其若樸;混嗬,其若濁。淵嗬,其若浴;恍嗬,若無止!濁而靜之徐清,若以重之徐生,葆此道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成?至虛極也,守靜表也,萬物旁作,吾以觀其複也。萬物芸芸,各複歸於其根。歸根曰靜,靜是謂複命。複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茫茫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道恒無名。樸雖小,而天下莫之能臣。侯王若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製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俾道之在天下也,猶小浴之與江海也。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大。樂與餌,過客止,故道之出言也,淡嗬其無味也,視之不足見也,聽之不足聞也,用之不可既也!大道泛嗬,其可左右也,成功遂事而不名有也,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則恒無欲也,可名於小;則萬物歸焉而不為主也,可名於大。是以聖人之能成其大也,以其不為大也,故能成其大!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不肖,若肖,則細矣!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德經卷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也,下德無為而有以為也。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也,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也,上禮為之而莫之應也,則攮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也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也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丈夫居其厚而不居其薄,居其實而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含德之厚者,比於赤子,蜂蠆蠍蛇弗螫,攫鳥猛獸弗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會而朘怒,精之至也;終日嚎而不啞,和之至也。和曰常,知和曰明,欲生曰殤,心使氣曰強,物壯即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營魄抱一,能毋離乎?專氣致柔,能嬰兒乎?修除玄覽,能毋疵乎?愛民治國,能毋以智乎?天門啟闔,能無雌乎?明白四達,能無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長而不宰也,是謂玄德。道生之而德畜之,物形之而器成之,是以萬物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也,夫莫之命而恒自然也。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也,為而不恃也,長而不宰也,此之謂玄德。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又不爭,居眾之所惡,故幾於道矣!居善地,心善淵,予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憂。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以祭祀不絕。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其德有餘;修之於鄉,其德乃長;修之於邦,其德乃豐;修之於天下,其德乃博。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茲以此。江海之所以能為百浴王者,以其善下之,是以能成為百浴王。是以聖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後之。故居前而民弗害也,居上而民弗重也,天下樂推而弗厭也,非以其無爭與,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恒德不離;恒德不離,複歸嬰兒。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浴;為天下浴,恒德乃足,複歸於樸。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恒德不忒;恒德不忒,複歸於無極,樸散則為器。聖人用則為首長,故大製無割。
不出於戶,以知天下;不窺於牅,以知天道。其出也彌遠,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明,不為而成!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也!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也!聖人之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心,百姓皆屬其耳目,聖人皆孩之!恍嗬,其未央哉!眾人熙熙,若食於太牢,如春登台。我泊焉未兆兮,若嬰兒未咳,累嗬,似無所歸!俗人皆有餘,我獨遺,我愚人之心也!湷湷嗬,俗人昭昭,我獨昏嗬!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嗬!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以俚,吾欲獨異於人而貴食母。吾言甚易知也,甚易行也,而人莫之能知也,而莫之能行也!言有君,事有宗,其唯無知也,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是以聖人被褐而懷玉!
道理卷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也;撚埴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也;鑿戶牖,當其無,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五色使人目盲,五音使人耳聾,五味使人口爽,馳騁田獵使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使人之行妨。是以聖人之治也,為腹而不為目,故去彼取此。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勝人者,有力也;自勝者,強也;知足者,富也;強行者,有誌者;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忘者,壽也!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甚至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知不知,尚也;不知知,病矣。是以聖人之不病,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視者,不彰;自見者,不明;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德者不居。
唯與嗬,其相去幾何?美與惡,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亦不可不畏。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己;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之相生也,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盈也,音聲之相和也,先後之相隨也,恒也!是以聖人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數;萬物作而不始也,為而不恃也,成功而不居也。夫唯不居,是以不去。持而盈之,不若其已;揣而銳之,不可常保之。金玉盈室,莫之守也。貴富而驕,自遺咎也,功成身退,天之道也。曲則全,枉則生;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執一,以為天下式。不自視,故明;不自見,故彰;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全者,豈虛言哉?誠全歸之。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唯不敢也!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不敢為也。天之道,不戰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安而善謀也!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曰:明道若眛,進道若退,夷道若壘;上德若浴,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健德若輸,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天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空,其用不窘;大直若曲,大巧若拙,大辯若訥。炅勝寒,靜勝躁,清靜可以為天下正。善行者無轍跡,善言者無瑕謫,善數者不以籌策,善閉者無關籥而不可啟也,善結者無繩約而不可解也。是以聖人常善救人而無人棄,善物故無棄才,是謂神明!故善人,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乎大迷,是謂妙要。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梗韌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堅強者死之徒也,柔弱微細生之徒也!兵強則不勝,木強則梗,強大居下,柔弱微細居上。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多,多者不善。聖人無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予人矣,己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不爭。
道政卷
道嗬!萬物之柱也,善人之寶也,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正行可以賀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之璧以先而駟馬,不若善而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予?故為天下貴。希言自然。飆風不終朝,暴雨不終日,孰為此?天地尚不能久也,又何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之。同於德者,道亦德之;同於失者,道亦失之。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不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慘於欲德。故知足之足,恒足矣!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謀也;其脆也,易判也;其微也,易散也,為之於其未有也,治之於其未亂也。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作於壘土;百仞之高,始於足下。民之從事也,常於其成事而敗之,故慎終若始,則無敗事矣!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教不教,複眾人之所過,以複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也。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臨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傷人也;非其神不傷人也,聖人亦不傷也。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信不足焉,則有不信。猶嗬,其貴言也,成功遂事而百姓謂我自然。以正治邦,以奇用兵,以無私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也哉?以此,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而邦家滋昏;人多智伎,而奇物滋起;法令滋章,而盜賊多有。是以聖人之言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私,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其政憫憫,其民惇惇;其政察察,其邦缺缺。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也;正複為奇,善複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久矣!是以聖人教之也,方而不隔,廉而不刺,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智者不言,言者不智。塞其欲而閉其悶,和其光而同其塵,銼其銳而解其紛,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親,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亦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以早服;早服,是謂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則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事之道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垢;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垢。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動而愈出,虛而不竭。多聞數窮,不若守於中!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無私欲?故能成其私!我恒有三寶持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為物長。今舍其慈且勇,舍其儉而廣,舍其後且先,則必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建之,如以慈垣之。古曰善為道者,非以明民也,將以愚之也,民之難治也,以其智也。故以智治邦,邦之賊也;以不智治邦,邦之德也。恒知此兩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此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乃至大順。
道法卷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浴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萬物得一以生。其至之也,謂天毋以清,將恐裂;謂地毋以寧,將恐發;謂神毋以靈,將恐歇;謂浴毋以盈,將恐竭;謂侯王毋以正,將恐蹶;謂萬物無以生,將恐滅。故必貴而以賤為本,必高而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之本乎?非乎?故至譽無譽,是故不欲祿祿若玉、珞珞若石。天下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自名也。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上所教兮,易而教後,故強梁者不得死,吾將以為學父。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之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也,及吾無身,又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以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可以托天下矣。
天下之至柔,馳騁於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之強者,莫之能勝也,以其無以易之也!柔之勝剛也,弱之勝強也,天下莫不知也,而莫之能行也。故聖人之言損曰:受邦之詬,是謂社稷之主;受大邦之不祥,是謂天下之王。正言若反。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其輜重;雖有華館,燕處昭若。若何萬乘之王,而以身輕於天下?輕則失本,躁則失君。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圖難於其易也,為大於其細也。天下之難作於易,天下之大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於無難矣。
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強於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居,荊棘生之;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強焉。果而毋驕,果而毋矜,果而毋伐。果而毋得已居,是謂果而不強。物壯而老,是謂之不道,不道早已。使我介有知,行於大道,唯矣是畏。大道甚夷,民甚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采,帶利劍,厭食而資財有餘,是謂盜誇。盜誇持之,非道也哉!和大怨,必有餘怨,以德報怨,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以責於人。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夫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天下之道,猶張弓者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故天之道損有餘而益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而奉有餘。孰能有餘而又以奉於天下?唯有道者乎?是以聖人為而弗有,功成而弗居也,若此?其不欲見賢也。道恒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守之,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鎮之以無名之樸,夫將不欲;不欲以靜,天地將自正。
道術卷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顯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智,強其骨。常使民無智無欲也,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也,則無不治矣!故大道廢,則有仁義;智識出,則有大偽;六親不和,則有孝慈;邦家昏亂,則有貞臣。絕智棄辯,民利百倍;絕偽棄疑,民複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言也,以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絕學無猶!小邦寡民,使十百人之器而不用,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車舟,而無所乘之;雖有甲兵,而無所陳之。使民複結繩而用之,使民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鄰邦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也,天下之交也。牝常以靜勝牡,為其勝也,故宜為下。大邦以下小邦,則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則取於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邦者不過欲兼畜人,小邦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皆得其欲,則大者宜為下。
為學者日益,聞道者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恒以無私,及其有私也,不足以取天下。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己。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也,故無敗也;無執也,故無失也。故物,或行,或隨,或炅,或噓,或強,或挫,或載,或墮,是以聖人去甚,去大,去奢。民之不畏威,則大威將至矣!毋狎其所居,毋厭其所生;夫唯弗厭,是以不厭。是以聖人自知而不自見也,自愛而不自貴也,故去彼取此。若民不畏死,奈何以殺懼之也?若民常畏死,則而為奇者,吾將得而殺之,夫孰敢矣?若民常且必畏死,則常有司殺者。夫代司殺者殺,是代大匠斫也;夫代大匠斫者,則希不傷其手也。民之饑也,以其取食稅之多也,是以饑;百姓之不治也,以其上有以為也,是以不治;民之輕死,以其上求生之厚也,是以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貴生。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生生,動皆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也。蓋聞善執生者,陵行不避矢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枘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無死地焉!夫兵者,不祥之器也!勿或惡之,故有欲者毋居。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勿美也;若美之,是樂殺人也。夫樂殺人,則不可以德誌於天下矣!是以吉事上左,喪事上右。是以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居之也。殺人眾,以悲哀蒞之;戰勝,以喪禮處之。古用兵有言曰:吾不敢為主,而為客;吾不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執無兵,乃無敵矣!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亡吾寶矣!故稱兵相若,則哀者勝矣!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法,是謂配天之法,古之極也。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取之,必固予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強。魚不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