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一生

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京軍區衛生所/ 參軍三年(1977-1979),部隊番號51002/79年底複員/80年進南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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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大洋馬: 小向 (一)

(2023-09-01 10:24:52) 下一個

小吳常說,你要是和小向了,我絕無二話。

小向的父親原是本軍軍長,我們入伍前兩年,去了軍區。她並不漂亮,但身材很好,衛教隊時因為身高被外號為“大洋馬”,當時我是五班長,她是女兵二班長,班長的職位,我猜和中學成績有關。衛教隊第一次期中考試時,我第一,小向第二,名字對不上人,我們就猜小向是誰呢?多數認為是小曲,因為她看起來文雅精致,書卷氣很濃,誰也沒想到是小向。漂亮的女生學習好,這是我們當時的一致觀念,到了小向這兒被打破了。

後來熟了,小向說和我是中學同學。他們七二五班都是這個軍部的子弟,但我沒有這個女班長的印象。一是他們來的晚,大概初二初三的時候才隨軍遷入本市;二是她沒來幾天就隨父進京了。所以沒印象,不過好在她對我有印象,嗬嗬,不僅是當年同學時的印象,更多的則是她回軍部當兵時,她那些過去的同學對我的評論。這倒不是吹的,我隨軍醫去軍長政委什麽的家裏定期診療送藥的時候,他們的子女見了我比見了他們的爹還要恭恭敬敬。

小向在中學曾是中學班長,聰明肯學,成績拔尖,加上她父親職務的關係,所以在她那一群軍部同學中很有威望。在衛教隊她不過是一班之長,在衛生所卻成了她們同齡女兵無形的頭兒。當然比她們年齡大些的小梁和小田,在工廠裏做過一年才入伍的,雖然也是同年的兵,卻和她們玩不到一處。

衛教隊結束後,小向分在醫療室,和我的工作關係很密切。給軍領導打針、抽血都需要請她們去;她們每天上午抽取的所有血樣,也要請我送去醫院做化驗。當時我的直接領導許軍醫交代我說,平時沒事就多去治療室,練練技術。所以一般我不去外勤的時候,都在治療室待著。

小向當時對任何事物的負麵評價都是兩個字兒:缺德。這是口頭禪,並非實際意義。比如她自己不小心把藥掉地上了,也會說,哎呀,缺德。這是後來相處久了才明白,初識誰知道呢?為了啥事兒我忘了,讓她說句:哎呀,你真缺德,氣得我扭頭就走,第二天吃飯回來,和誰在衛生所門前聊天,忽然抬頭看見她站在醫療室的窗前,一雙大眼很失落地盯著我。我心裏一跳,平生第一次有了異樣的感覺。

太多事兒了,簡述吧。

在籃球場上,站我身邊,怒罵那個欺負陳剛的坦克修理連副連長的,是她;

每次我在門診值班,都會比別人提前很多回來換我的,是她;

輕蔑地笑說那個要來斃了我的副參謀長,我看他敢的,是她;

和我一起雙雙把考軍醫大的名額讓給小田的,是她;

和我一起去某師部教導隊,專門進行參加地方高考複習兩個月的,是她;

知道我愛喝水,每次主動給我續杯的,是她;

總是問我,小梁真有那麽好嗎?是她;

笑和我說,她爹視察本軍時,當著所有軍領導的麵兒指著她說,你要向糊塗好好學習的,也是她;

當然,弄死了我交代的翠鳥,沒養活我去汽車複訓隊做保障前專門交代給她的芍藥,還是她;

她當著小吳的麵兒說,糊塗你將來會找怎樣的愛人?我說一定要學習比我好的(當時老婆專業知識考試第一)。她明明白白地回說,將來我倆上同一所大學,在同一個班,我學習一定比你好。

我在複訓隊時,文書小陳說,上次看電影,你和小向一起走進來,我們都看見她對你熱情有加,你對她待答不理的樣子,恨不得去打你,她是我們軍的公主啊,你不知道?

我在大學收到的第一封信,是她。來信第一句話是:你還記得我嗎?

她隨她爹去南京的許世友追悼會,給在杭州的我來信:請你一定來見我。

這是最後一次聯係。

後來微信通了,聚會了。她說,我後來想通了,你的脾氣也沒法兒,肯定受不了。我現在的老公不錯,也隻有高幹子女,才能在那個圈子裏混得來。

我說,你想通的晚了些,平白受苦。

至今,和小梁堅決不來往,小梁卻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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