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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紀行(2009年8月4-11日)

(2023-08-31 19:08:40) 下一個

 

一 日內瓦:初遊和重訪

      我於8月4日下午從紐約乘飛機飛往瑞士,應邀去日內瓦出席一個研討會議。這是一次長達7小時的夜航,我迷迷糊糊坐在靠邊的椅子上,回想起六年前的日內瓦之遊。那是2003年5月28日上午,我從法國尼斯乘快車北上,下午抵達日內瓦。那時候我隻身窮遊歐洲,每到一陌生處,總是從車站背負行裝步行,前往已上網預定的Hostal。這是歐洲到處都有的廉價旅社,多為窮學生下榻的處所,中文一般譯為青年旅社。其實那類旅社並非專為青年學生而設,也有個別像我這般年紀的遊客入住其中。

            瑞士並不通用歐元,我那天下了火車,未出車站,首先直奔大廳內的ATM提款機。那提款機與他處所見不同,並無Visa或Master卡的圖樣,僅看到一個瑞士的什麽標誌。我不太放心地插入我的ATM卡,隻怕被提款機吐出或吞沒。幸好一插入,屏幕上就出現選擇英語的圖樣,我按步驟操作,順利提取200元瑞士法郎,大約折合150美元。步行好幾個街口,到達我預定的青年旅社,住進了多人合住的宿舍。我淋浴更衣,吃了晚餐,便出外沿街遊觀。離天黑尚早,信步不遠,即走到著名的日內瓦湖邊。那湖泊往右手連著一條河流,向左望去,是開闊的湖麵,形若巨大的葫蘆係於一根長長的細蔓。最壯觀的是對麵的大噴泉,噴泉的動力來自水下安裝的兩組大功率水泵。水泵持續工作,日夜不息,噴向空中的水柱可高達140米,號稱世界第一噴泉。

      瑞士屬於中立國,很多國際組織的總部都設在日內瓦。我那次抵達該城的時機不巧,八國峰會即將在此舉行,當局正在加強安全措施,市麵上一片如臨大敵的氣氛。那天是星期四,不知何故,偏逢休假日,已是上午十點鍾,整個城市仍處於晨睡狀態。我所住的旅社在湖北,舊城在湖南。我在湖邊轉了一圈,行人十分稀少,所有店鋪都門窗緊閉。湖水平靜清澈,可以清晰看見湖底的石塊及其上的水苔。天鵝和野鴨悠然浮遊,近處有隻大天鵝護衛著五隻醜小鴨似的小雛,在岸邊草地上覓食。另有隻公鴨子就臥在我腳邊,它把頭斜歪在半張開的翅膀下,好像還沒睡夠,想要再睡下去的樣子。我就近拍照,它始終一動不動。

      我按地圖上所示,走過大橋,望著遠處高聳的青銅尖頂,向加爾文曾經布道的聖皮埃爾大教堂(Cathédrale St-Pierre)緩步走去。走到教堂跟前時,陣陣鍾聲正在轟然向四方振蕩,似乎在喚醒尚未睡醒的城市。可惜那天教堂內有本地的特別活動,不對外開放。麵對教堂正麵圓柱撐起的希臘式山牆,我隻有駐足觀望一番,吃個閉門羹悄然離去。

      我繼續前行,走到該城著名的藝術和曆史博物館,免費入內參觀。館內收藏展出很多藝術精品,我在十五世紀瑞士畫家康拉德•威茨的一幅名畫前駐足良久,觀看畫麵上描繪《聖經》故事中捕魚神跡的場景。注目此畫,並非欣賞其色彩和筆致,而是看重它以實寫虛的構圖。畫中故事見《約翰福音》第二十一章,畫的是耶穌複活後在門徒麵前顯靈的場景。門徒們在提比哩亞海邊捕魚,但一條魚都沒捕到。耶穌站在岸邊,命他們再次撒網入水,結果捕到滿網魚。畫家筆下的提比哩亞海逼真地再現了當年的日內瓦人都熟悉的萊蒙湖景色,背景中薩萊夫峰所在的位置依稀如今日所見。

      比較而言,我對館內應用藝術的展室更感興趣。在那裏看到了複製的古代房舍,內有家具、擺設、裝飾。麵對房舍內外那色調凝重的場景,質樸沉靜的氛圍,多少可想象到古人的日常起居。

 

另有一中國畫家的特別展。是用碳晶鉛筆和油彩畫出的人物肖像,特別是頭像,尤其是其中的毛澤東像,或如揭去了臉皮,一片血肉模糊;或如纏上紗布綁帶,失去個性特征。那粗糙的筆致富有動態感,恍如攝影過程中人臉晃動所產生的效果,給人以模糊驚悚的印象,可勾起觀者某一瞬間的視覺幻象。這些毛像若放在中國,肯定難以公開展出,有幸在此處展現了其怪異的變形處理。

      從博物館出來,走過一個很大的公園

來到日內瓦的文化聖地新廣場。在廣場中心,有瑞士民族英雄杜福爾將軍的騎馬雕像,廣場對麵的一個博物館仍然關閉。再往前走一個街區,便來到大歌劇院門前,正麵牆上刻有很多著名作曲家的姓名。看來舊城區大概也就是這些景點,走到日內瓦大學球場,即觀止矣。

      我在湖邊買了半湖遊(因G 8峰會而取消了全湖遊)的船票,乘船出遊。遊程中有法語和英語對照的廣播介紹,所介紹的沿湖景點大都是些名人、富人和要人住過的豪宅,有的已改為博物館。遊船的馬達聲震耳,那英語介紹也聽得不太清楚。我起坐觀望,看水看山,看湖麵上白帆片片,看遠樹或濃或淡地綠在山上。

回到岸上,時光尚早。我又花錢乘迷你列車在南岸的林間饒了一大圈。那天是假日,本地人都在露天下休閑。有合家在草地上野餐的,有年輕人在路邊飲酒的,有情侶在樹下擁吻纏綿的,更有不少日光浴者脫得隻剩下褲衩或胸罩,爬在草地上炙背,一片安寧祥和。草地上時見全裸的青銅男女雕像,四處散開的人群也都雕像般凝重緘默,現身為姿態各異的肉像。百年老樹隨處可見,偶經空曠處,必有噴泉流水或絢麗的花壇。人群中雖以白人為多,偶爾也雜有少數的黑人和棕色皮膚的人,但極少看到華人。

      離開湖邊,吃過晚餐,趁天色尚未全黑,我乘公車專程去聯合國會議處一遊。在那個斷腿的大椅子下徘徊一陣,拍了照,返回住處。日內瓦是全球消費最高的城市,物價比巴黎還貴,實在是居大不易。我匆匆遊走一天,遊興已盡,次日即乘火車返回巴黎。
 

飛機在8月5日上午9點多抵達日內瓦機場,我從初遊日內瓦的憶舊浮想中回到重訪的現場。出機場,乘5路公車,約有十分鍾,到達會議主辦方包訂的洲際大酒店,住進了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單人房間。我對西藏問題其實一向缺乏關注,更談不上有什麽研究。之所以受邀出席這場西藏流亡政府主辦的漢藏對話會議,應該是前不久在紐約,我作為一名大學從教人員,受邀出席過達賴喇嘛接待美東各界人士的聚會,已被他們納入親善名單的緣故吧。而我之所以欣然應邀,隻因其時正在學校暑假期間,有足夠的空閑時間,可在會後暢遊日內瓦以外的其他景點。

      那漢藏對話會開了兩天,趁與會之機,我見到了台北允晨文化出版社的主編廖誌峰等很多朋友,對我來說,會外的交流要比會上的討論更有興致。再次見到達賴喇嘛,再次與這位活佛禮儀性地握手,再次聆聽他開幕式講演中暢談有關大藏區和高度自治的“中間路線”。這是達賴多年來一直向外界熱心宣示的願景,也是他試圖說服中共當局的策略,但中共自始即拒絕接受,並加以譴責,藏人中的獨派更持強烈的反對意見。針對達賴的講話,與會諸人有讚同,有質疑,在個別人的單獨發言和分組討論中,爭議甚多,甚至激發了措辭尖銳的辯論。我也侃侃而談,作了應景發言,當眾給出我盡責的表態,總算不負主辦方邀我此行的誠意。至於發言的細節,此處就不必詳述,免得偏離本文的紀遊主線。

 

二 湖光山色掠影遊

      我花249元瑞士法郎,買得三天的Swiss pass,在8月8日午後,會議一結束,就乘列車東去,彌補我六年前未能盡興的漫遊。東遊首站是因特拉肯(Interlaken)。列車行至蒙特勒(Montreux),需下車換乘另一車次。查看旅遊圖,才發現著名的西庸城堡(Château de Chillon)就在附近。我中學時代曾有一段時間耽讀拜倫,幾乎通讀了可借到手的拜倫詩作中譯本,其中《西庸的囚徒》描繪此古堡之陰森可怖,至今仍殘留些微印象。隻可惜行程緊迫,下了這次列車,換乘的列車很快就到,我隻得即刻登車,繼續前行,把那未能成行的景點作為此行的留白了。

      續乘的列車很快就行進在令人應接不暇的的風景點黃金路段。路經的山巒都不太高,遠嶺掩蔽在雲霧中,近處山坡上樹木叢生,呈潑墨般的深綠色。在一塊塊林木間較為平緩處,分布著大小不等的草地,草地邊緣,可見稀落的農舍,或新或舊,或大或小,式樣各異,外觀皆古樸整潔。草地的綠色特別鮮嫩,望之潤目。若讓我有位愛綠草的朋友置身其間,或許會愛得在草地上打滾,直欲立地化身牛羊。列車前行中不斷停車,不斷換乘,換得我頗為緊張,唯恐乘錯了車次,被拉到不知什麽地方。

      黃昏時分,列車到達因特拉肯。我出了車站,問清去路,直奔已預定床位的青年旅社——Backpacker Villa,住進一擺滿架子床的宿舍。我進入最晚,隻剩下一個上鋪,其他同屋均為來自南韓的男女學生。

這家旅社十分優惠,不隻免費上網,還有免費早餐。我喝了兩杯熱茶,吃飽了早餐,背上背包匆匆趕到車站。花110瑞士法郎,買得登少女峰(Jougflau)的優惠車票,於9點鍾上車出發。這趟列車也是在不同路段換乘不同的列車,從寬軌換到窄軌,從淺山地帶換到高山地帶。山上坡地牧草豐盛,三葉草開著紫色花球,另有各色野花,欣欣向榮。牛羊在陽光下悠然自得,耐心低頭啃齧,邊吃邊甩動尾巴,一副吃得很滿意的樣子。最後一次換乘後,列車鑽入山洞,不再有環山的鐵路可供運行。電動機車在直通山頂的隧道內吃力爬行,不斷傳出咯噔咯噔的掙紮聲音。隻見車窗外暗灰色的岩石被緩緩甩向身後,爬登過程中產生的撞擊震得人微微前俯後仰。觀光解說有法文、德文、英文、韓文、日文和中文,這增添的中文至少說明,如今海外的華人遊客在逐年增長,已與我2003年在歐洲旅遊時所見的情況大不相同了。

      終點站少女峰山坳站到了。下車後乘電梯上升,登上巨型玻璃罩全封閉的觀景台。此處高達3,454米,我稍感寒冷,加了一件預先準備的薄毛衣,明顯有高海拔處所的不適感。陽光刺目,四圍雪峰近在眼前。少女峰絕頂(4,158米)尚在雲氣彌漫的更高處,恍惚神秘,可望而不可即,隔著玻璃罩極目張望,也看得不太清楚。
觀景台空間有限,不可久留,我匆匆返回車站,乘車下山。半山腰換乘時,在一處車站候車甚久。我買一包土豆片,邊吃邊喝,遊目觀望。隻見一群褐色、黑色皮毛的山羊在旅客間遊蕩,脖子上掛的銅鈴叮當作響。這群羊看起來久已習慣蹭遊客的營生,類似峨眉山的猴子或歐洲廣場上的鴿子,它們有意靠攏遊客,等候喂食。我起先並未意識到羊群靠攏我的意圖,坐在一邊,隻顧吃我的土豆片。沒想到有幾隻山羊走向前來 ,毫不認生,竟把嘴伸到我手邊。我喂了它們一把土豆片,很快就被更多的山羊擁圍,有的竟豎起前蹄,上了我身搶食。我走到哪裏,它們跟到哪裏,以致我無法安然就坐。我隻好把餘下的土豆片傾袋倒在地上,一任羊群去吃。轉身上車,回到因特拉肯。

Interlaken者,湖間城之謂也。雪水從阿爾卑斯山上流下,在此穀地匯為湖泊。那水窪一西一東,恍若明豔的碧玉耳墜,垂掛在城市左右兩邊。下山後環湖巡遊,乃旅客必備選項。我的Swiss pass享有免費乘船的優惠,自然不可放過此機會。我下了車立即去站外一鍾表店詢問乘船信息。碰得真巧,那店員會說國語,詳談之下,才得知她有藏族血統。她的男友來自中國東北,在德國讀學位,她立即差他去碼頭拿來時間表。開船時間即將到來,得知我要去琉森(又譯為盧塞恩,Luzerne),她建議我在Beinz下船,轉乘北上列車。隨後在她男友陪同下,我到達碼頭,登上開往東湖的遊艇。湖水乃純淨的雪水,藍中泛綠,彌漫著乳白,那顏色讓我想起從前在九寨溝所見的湖水。船上乘客適中,不擁擠也不冷清,白人中雜有中東和北非膚色的男女,其中女客多蒙頭巾,顯然來自伊斯蘭國家。

      遊艇在兩岸城鎮間穿梭停泊,下一批,上一批,伴隨著靠岸和離去,我總是憑欄觀望岸上散落的景點。有一處即將停泊的碼頭尤令我難忘,遠遠就看見高處巉岩上有一古堡,塔樓玲瓏,頂尖直指蒼穹。遊艇靠岸後,一位下了船的婦人領小孩走上山路,我注目追蹤,轉眼間她已沒入峰回路轉處。我回頭轉觀近處,隻見那邊半山腰落下一股飛泉,在湖邊濺起飛沫,衝開白浪。幾個光膀子小夥向下落的水頭遊去,不斷被激流衝退,又不斷向前爭渡。天藍水藍,整體上的幹淨恬靜令人身心舒暢,在瑞士這個中立國的山麓湖濱,我算是領略了桃源不在世外的情境。我欣賞著看不盡的湖光山色,不久就在Beinz下船,登上開往琉森的列車。

 

三 從琉森到蘇黎世

      一路上風光比昨天途中所見更美。列車在河穀中穿行,一邊是河流,一邊是道路。山下的平曠土地很有限,幾乎不存在閑置的荒野。路那邊平緩的坡地上農舍散落於大塊的牧場間,每處草地周邊,都由豎起的短小木棍和綁在其上的塑料繩圍起藩籬。如此簡易的障礙未必是為阻攔什麽而設,看來隻是個劃分界限的設施,標誌著所有的草地及其周邊的樹叢都有家有主,有人在經管,不容侵犯。在藩籬框範的草地上,或羊群黑的白的,遊動吃草;或奶牛三五成群,吃夠了草,躺在地上發呆。一路上的牧場連牧場看下去,始終未見一個人影。

      琉森是個湖城,因琉森湖而得名。我下車後天色已晚,直奔預定的青年旅社。天氣很熱,我在黃昏中出外散步,看到住處附近有一教堂建築甚美。次日一大早,我結賬離開旅社,先去看那座教堂。那是座巨大的石頭建築,造型宏偉,色調樸實。推開厚重的大門,發現裏麵正在吟唱早課,自覺不便打擾,遂立即退出。教堂外是一片墓地,我又不識墓碑上的德文,僅稍作遊觀,便匆匆離去。

      清晨的大街上行人很少,我來到湖邊,隻見野鴨成群,間有三三兩兩的天鵝。這些水鳥也像昨日所見的羊群,特別親人。見我走過來,便有天鵝上岸走向我走來,伸出長脖子,一副索食的憨態。我手中並無可供喂食的東西,那天鵝見要不到食物,便慢騰騰返回湖中,把一隻腿翹出水麵,張開它黑色的腳蹼,隨即劃水遊弋而去。另有天鵝紮個猛子,鑽到水中好半晌,形似翻跟頭,倒撅起後半截身子,在水下覓食。
我信步走到流經該城的羅伊斯(Reuss)河邊,踏上著名的教堂橋。該橋建於1333年,全長204米,是歐洲最古老的廊橋,被稱為該城的地標。橋內山牆上繪有一係列彩色圖畫,以連環畫的形式描繪了琉森城重大的曆史事件。可惜我事先沒讀到有關該城曆史的文字,隻是邊走邊看著那些並不知曉其故事內容的圖畫,僅一晃而過,沒留下什麽印象。走到廊橋拐彎處,看到一矗立水上的八角形塔樓,據稱是防禦工事。走出廊橋,來到羅伊斯河對岸的大教堂前。一群示威者麇集教堂門口,舉起旗幟和標語牌,盡管我不識德文,從他們所捧的圖片可以看出,這場和平抗議似乎是在維護家畜的權利。沒有警察在一邊守護,也無路人駐足圍觀,他們完全在那裏自說自話。我得抓緊時間趕路,不想在此地久留,便匆匆去車站,上了開往蘇黎世的的列車,於上午十一點到達該城車站。

 

原先並沒打算來蘇黎世,三天的Swiss pass尚餘最後一天,從琉森來此地兜上一圈,可在天黑前趕回日內瓦。沒想到在這裏一切都不順利。我下了火車,在車站問訊處索得該城的免費地圖,得知觀光遊發車點在車站附近,一點鍾就要發車。急奔該處,付33瑞士法郎,買得觀光票。汽車上路,乘客聽著大巴上德語和英語的講解,各自瀏覽車窗外的街景。蘇黎世是瑞士最大的城市,號稱世界金融中心,特別以其離岸銀行嚴守用戶私密的業務著稱。觀光過程中看到不少十八世紀留下來的宏偉建築,在那些高樓大廈的隱秘角落,不知暗藏著全世界多少被洗淨的黑錢。貪贓枉法的財富轉移到此處,遂蟬蛻汙濁,在合法保密的庇護下獲得其榮華富貴的清白。從城市的街景可以看出,其中性的基調是祥和的和穩定的,平庸得單調乏味,它不多不少,正好為昨日所見的湖光山色添外加了持久祥和的保護層。觀光車把我們載上一處高地,進入了該城類似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高級別墅住宅區。導遊向遊客一一指出包括巧克力大王等其他我們遊客並不知何許人也的富豪住宅。這不能怪我們普通遊客孤陋寡聞,其實世上富可敵國的家族大都隱身匿名,以他們看不見的手執掌數不清的董事會,控製著財富的運轉,高蹈歸隱在此處號稱中立國的仙鄉。

            車到一處大教堂門外時已在兩點後。導遊帶我們入內,觀賞彩色玻璃窗,出門後讓大家自由活動一陣。我走得稍遠了一些,沒料到返回停車點,大巴已經離去。我的行裝尚放在車上,包括護照、其他證件及車票,隻有錢包裝在我衣兜內,一時間急得我七竅生煙,再也無心流連觀望。我急速登上電車,返回遊覽車出發點,該車及導遊渺無蹤影。我四處詢問,無人回應。幸好另一旅遊公司的導遊是位來自保加利亞的移民,會說點英語,聽懂了我陳述的遭遇,好心帶我至旅遊問訊處,由服務員打通電話,才得知那可惡的導遊已把我的兩個包存在停車場旁一家旅社內。我急奔那裏,說明來意,領回我丟失的兩個包。其時已是三點多。看來蘇黎世這個銀行城對我極不吉利,斷非久留之地,最好還是走為上策。

            我即刻登上西去列車,在四點多到達瑞士首都伯爾尼。我下車出站,本想進城轉一圈,才走了很短一段路,忽然下起小雨。我隻好急回車站,乘車返回日內瓦,於次日乘機飛往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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