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中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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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U型鎖事件(2012年中國反日示威中示威者砸傷日係車主事件)”

(2023-03-16 16:59:35) 下一個

關於U型鎖事件(2012年中國反日遊行中的西安市,河南籍打工者蔡陽,使用U型鎖毆打日係車主致其腦損傷和殘疾),這些年來一直成為各路人士批判中國“極端愛國/極端民族主義”的靶子,當事人也被作為惡劣負麵典型批判。

但其實,許多批判者陷入了和五毛小粉紅一樣的邏輯,不看前因後果和背景,陷入絕對肯定和絕對否定的泥潭。

 

首先,砸車砸人當然不對,犯法了也應該受罰。

但是,如果簡單將之視為“無腦愛國”、“野蠻暴力”,就失之簡單偏頗了。

在以前,我對這類行為也是類似的、完全否定的態度,並強烈鄙夷之。

但現在,我覺得應該更加客觀全麵的看待U型鎖事件和蔡陽。

根本上說,U型鎖事件反映的是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的激化,以及底層的絕望反抗、一種方向錯誤但情感可以理解的底層奮起行為。

 

中共建政數十年、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貧富差距巨大、階級分化固化,底層有大量赤貧人口,社會不公極為嚴重,弱勢群體飽受欺壓。許多人連溫飽都不能得到保障,或者僅僅有溫飽但是沒有尊嚴,子女教育和父母養老完全無法負擔,一場大病更是能讓自己傾家蕩產甚至直接死亡(哪怕可以治愈,隻是缺錢)。

而另一方麵,中共政權對外國人實行“超國民待遇”,無論日港台歐美各種外國人/境外人,皆以高規格禮遇之,在物質、權利、地位、尊嚴上都獲特權、有特供。而中國大陸居民反而成了二等公民甚至更低層次公民。

 中國平民尤其底層飽受階級剝削和民族壓迫,中國也仍然處於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而相對於比較講人道主義、注重國際正義的歐美,日本不願意承擔曆史責任,還侵害中國國家主權和民族尊嚴。

 

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才在2012年爆發了大規模反日遊行及其他激進行為。

其實,表達愛國感情和對曆史的追思,完全是正當的、正義的行為。當然,不應該傷及無辜平民,不應該打砸搶燒。但在長久的壓迫欺淩之下,許多平民尤其底層,就借著反日遊行爆發出了強勁的暴力動能。而U型鎖就是最為突出的例子。

 

人們隻看到了他們使用暴力,卻忽略了他們長期遭受的製度性、階級性、固定性的剝削壓迫。這些內外敵人的壓迫所造成的物質和精神傷害,是一百億個U型鎖攻擊都不及的。中國勞苦大眾日日夜夜都在遭受各種有形無形的“U型鎖”錘擊,卻乏人關心、同情、幫助。

當然,他們並沒有將矛頭直接對準統治階層和入侵殖民者(及其得利後代),而是轉向缺乏保護和反擊能力的中產階級、工薪階層,乃至同樣是底層的弱勢群體。

但這也情有可原。無論現實條件,還是知識儲備,他們都是不足的,無法求全責備。

 

何況,具體到西安U型鎖事件上,其實是日係車主李建利首先砸人的。當然此前有人砸他的車,他才拿磚砸砸車的人。但是麵對成千上萬憤怒的民眾,他應該選擇規避,就像其他車主一樣,而不是拿磚頭去砸砸車的人。他拿磚砸了砸車者,那砸車者下意識就拿U型鎖反擊他了。

 當然,傷人肯定不對,把人致殘更是罪惡,U型鎖使用者蔡陽也被判刑了。

 

U型鎖使用者蔡陽被判十年徒刑,受到了足夠的懲罰。可那些讓億萬蔡陽們遭受國內特權集團和國外殖民勢力雙重剝削壓迫、隻能打工苦苦度日的更大的凶手們,卻毫發無損。而日係車主李建利,同樣是衝突的犧牲品。

這根本上當然是中共權貴集團和包括日本入侵者及其後代在內的外部殖民階層製造的惡果,而非蔡陽這樣的打工者。

 

U型鎖事件讓中國許多知識分子、中產階級感到恐怖,他們也十分排斥反日遊行中的種種暴力行為,甚至連遊行本身也否定了。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也不屑於知道,蔡陽及中國億萬工農,尤其農民工,常年都生活在壓迫和暴力中。他們並沒有能力發出聲音,所以就被大眾忽略和遺忘,隻有暴力才讓人們關注到。

 

當然,也有打工者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如打工詩人許立誌的詩:

“一隻隻在生活的泥沼中掙紮的螞蟻

一滴滴在打工路上走動的血

被城管追趕或者機台絞滅的血

沿途撒下失眠,疾病,下崗,自殺

一個個爆炸的詞匯

在珠三角,在祖國的腹部

被介錯刀一樣的訂單解剖著”

可這樣聲音太邊緣微小,也於現實無補。許立誌自己後來也在困頓和痛苦中絕望自殺了。可又有多少人關注,關注又有多少實際作用?那些忍氣吞聲的農民工,還不如像蔡陽這樣發泄憤怒,畢竟產生了影響,哪怕是負麵的。這世界隻聽得懂暴力。

 

還有,如果和美國、歐洲、印度、拉美、非洲的各種抗議遊行中的暴力相比,中國反日遊行中的暴力其實已經比較少了,更沒有出人命,U型鎖都是上限了。其他國家尤其發展中國家,一旦遊行往往都會有很多人受傷,演變為騷亂基本都要死人。中國並沒有死人,這其實說明中國人民還是溫和克製的。

 

像南非的排外示威,許多萊索托、馬拉維的僑民被打死;印度宗教抗議演變為暴力屠殺的不勝枚舉;馬來西亞和印尼排華屠殺事件的引子,往往也是原本和平的示威遊行。美國的各種示威,也時常演變為暴力、搶劫、破壞等騷亂行徑。

相對而言,中國反日遊行及其他排外活動,外國人基本沒有受傷更無死亡。這說明中國人民尤其漢族人民是熱愛和平的。本國人受傷死亡的情況存在,當然這的確不好。但其實烈度也不及外國。U型鎖被拿出來說那麽多次,恰恰因為這種惡性事件很少。

 

當然,無論是U型鎖使用者蔡陽,還是其他參與打砸搶的民眾,其行為的確是錯誤的,傷害了他人生命和利益。他們也沒有真正去反抗那些剝削壓迫他們的權貴和外國殖民者。

但是,他們不應該被過度的潑汙責難,而是應該被同情理解。各界都應該努力去通過促進國家變革,改善民權民生,去緩和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而不是簡單的指責底層野蠻暴力。

 

而現實裏,無論是自由派人士,還是建製派人士,無論親共反共,都一味指責這些底層民眾。如中共權貴後代“戰爭史研究”閆京生,一邊鼓吹虛假的排外民族主義、仇穆主義,一方麵又鄙夷人民的抗爭,對西安反日遊行冷嘲熱諷、假裝理客中。而造成這些“暴民”的,難道不恰恰是他們的強取豪奪嗎?

 

自由派人士中,除了中國社科院教授於建嶸等人曾經說過一些相對中肯的言論,其他人都是鄙夷民眾、恐懼底層的奮起。他們簡單的將這些參與反日遊行及打砸搶的民眾當成暴民,卻並不仔細了解來龍去脈,缺乏同情心悲憫心。即便有些認識和同情,也隻是資產階級虛偽和片麵的人道主義,而不能完整、辯證、深徹的看待之,更不會投入到幫助人民獲得解放、促進民權民生的現實運動中。(當然他們一些有限的同情幫助,還是值得讚揚的)

 

很多人簡單的將這些底層人視為“義和團”。可對造成“義和團”暴行和悲劇的根源,卻缺乏批判。

其實,即便“義和團”,也比那些權貴精英和利己分子要好的多。

 

孫中山先生就曾經評價過義和團,他雖然批評義和團“扶清滅洋”、對抗現代文明的卑賤愚昧,但也讚揚了義和團敢於反抗帝國主義壓迫的勇氣:

“然而義和團的人格,與庚子辛醜以後,一班媚外的巧宦,和賣國的奸賊比較起來,真是天淵之隔。可怪他們還笑義和團野蠻。哼!義和團若是野蠻,他們連猴子也趕不上。”

而相對於雖然野蠻但有著樸素民族精神和階級感情的反日遊行示威者,中共權貴階層和日本侵略者後代中的既得利益殖民者,才是更該痛恨的。

 

當然,義和團無法救中國。能救中國的是革命黨,是以救亡和啟蒙為目標、高揚民主與科學的先進力量。

百年前的義和團運動失敗了,五四運動走入歧途了,進步理念被挪用了,革命果實被竊取了。但中國人民不會屈服,雖然又沉淪了百年,但早晚會涅槃重生,實現民族民主革命的偉大勝利。到那時,中國曾經發生的許多事件,也能夠得到更加公正合理的評判。


 

王慶民

 

2023.3.8

 

共和曆231年風月繁縷日

 

(根本上,我當然不讚同U型鎖砸人,但是對絕望中人民的舉動有同情之理解。我們反對人們拿起U型鎖,那就要改變他們不得不拿起U型鎖的處境、讓他們發自內心不願意舉起U型鎖,而非隻是通過強製和說教不允許他們拿起U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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