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白與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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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政猛於新冠

(2022-11-01 07:16:55) 下一個

中國新冠感染人數最近多了起來,封控的城市鄉村也多了起來。即使媒體嚴格控製,關於封控下城市鄉村人民的狀況也還是有些披露出來,比如富士康民工的故事。所以,一直不想對中國抗疫政策妄加評論的我,又有點忍不住了。

我所以不敢對抗疫政策妄加評論,是因為我對新冠病毒一向有一種敬畏之心。自己感染之前如此,得過病之後也如此。這種敬畏之心起於對生命的敬重,發展於對科學的崇尚和對未知世界的迷茫,並因生命的短暫脆弱,科學的局限和外麵世界的複雜而更趨深刻。所以我對“新冠即大號流感,死不了多少人“的觀點一向不感冒,因為即便小號的流感對弱勢人群(比如老人,基礎病患者)也頗有殺傷力,而任何生命的提前結束都是令人傷感的事,花如是,秋葉如是,寵物如是,更何況和我們一樣的人。更何況,一種感染率超高的病毒,即使致死率低,也會死很多人,很多和我們一樣怕死的人。更何況,時至今日,新冠依然有很多未解之謎,比如長期後遺症之類。

所以在沒有證據證明新冠病毒對人類有某種益處之前,以它對人類的已經造成的危害而言,說它像可惡的吃人老虎,像“泰山之側”食吾父吾夫吾子的惡虎,應該不算為過,雖然惡虎遠不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而針對新冠這隻惡虎采用一些特殊甚至有些苛刻的手段,是任何政府的當有之議。所以我對中共實施一定程度的嚴苛措施,是有充分的心理準備,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理解的。

防疫政策是否在合理區間,關鍵是這些手段是否解決問題,是否會造成新的問題,而造成的新的問題是否比惡虎更可怕。所以新冠時期有苛政並不意外,澳洲新西蘭韓國台灣都有過。關鍵是苛政和惡虎的對比權衡,是苛政猛於虎還是虎猛於苛政。

那麽中國的防疫政策,是苛政猛於新冠,還是新冠猛於苛政呢?對於這個問題,我這種海外赤子或者敵對勢力是沒有資格發言的,因為我確實沒有切身體驗中國的抗疫苛政,說到底是隔靴撓癢。真正有權利發言的是“泰山之側”的中國民眾。可惜,我們聽不到這樣民眾的聲音,我隻好不揣冒昧,最大程度的拋開對政權體製等方麵的“偏見”, 就事論事,對中國的防疫政策說兩句。

讓我先假定中國防疫政策有很多好的方麵,欲知詳情,參見人民日報新華社乃至胡錫進推特,我就不多說了;我隻說不好的方麵,所謂苛政。中國的新冠苛政,大體歸於兩類,一類以蠢為主,一類以壞為主。強調為主,是很多苛政既蠢且壞,歸類隻是便於分析罷了。

 

以蠢為主的苛政,包括對食物乃至馬路的消殺,層層加碼的隔離時間,頻繁的核酸檢測,等等。概括來講,這是對無效措施的使用和有效措施的濫用,是既缺乏科學精神(對病毒特性認識不清),又缺乏全局觀念(對防疫和經濟發展的平衡認識不清),外加固步自封的產物(滿足於對新冠原型防控的相對成功,而不能對進化中的病毒做出調整)。這種以蠢為主的苛政,還常因有壞的因素參與(比如核酸檢測的利益鏈)造成更大的惡果。

 

以壞為主的苛政,種類則更多, 隻能舉幾個例子。

 

物理隔離是幾千年來防疫的傳統招數,繼續使用可以理解,但是大搞就地隔離,比如把大批人隔離在劇院商店菜場工廠裏,或者把大群人送往所謂方艙,就是很惡劣的措施。因為把人送回家裏或讓人留在家裏是最安全(減少交叉感染)而又對民眾相對方便的隔離措施,而就地隔離或轉移方艙的唯一優勢,無非方便統治者管理。這是圈養畜生的老套路,用於豬都有動物保護者抗議,何況用於人。

 

居家隔離有它的作用,但絕對的隔離,而不滿足被隔離者的生存需要,就是絕對的殘暴。比如非新冠患者要就醫,普通民眾要吃飽吃好,都是被隔離者最基本的物質需要,而精神層麵的需求也不能忽視。中國居家隔離的特色,就是在不同的時間區域,絕對隔離,絕對殘暴,而且此起彼伏,從不消失。

 

這還是和抗疫能扯上關係的苛政。至於掛抗疫的羊頭賣各類狗肉的苛政,更是惡劣之極。河南利用健康碼阻止銀行客戶抗議活動隻是冰山一角,白衛兵闖入最神聖的私人家庭以防疫為名所做的許多事,在多數地方是夠得上反人類罪的。

 

壞的苛政也罷,蠢的苛政也罷,雖然最重要的是其產生的影響,但在我這裏,動機也是重要的因素,畢竟殺人還有過失與謀殺之分。而就這點,中國的抗疫苛政特別惡劣。因為無論是以壞為主的苛政,還是以蠢為主的苛政,它們的設計原理都完全相同:揣測主子心意,而不是針對病毒的特點,關注民眾的生命生計。主子說抗疫是大局,那麽實施再苛再惡的政策,隻要服從這個所謂大局,就是站對了立場,就是大節無虧,就能保官甚至升官。至於老百姓虧點錢,吃點苦,失去點本來就不多的自由,根本無所謂。而且,雖然嘴上說一切為生命,但隻要不是因為新冠丟了命,那就根本不算命,丟了沒關係,做鬼也幸福,畢竟如偉大領袖說過,死人的事是經常發生的。

 

說到這裏,中國的抗疫苛政是否猛於新冠,大家應該知道我心裏是有答案的。但是,我說過,對此有資格發言的隻能是中國正在體會抗疫苛政的民眾。可惜我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但即使能聽到,我對他們是否能正確比較苛政與新冠,頗有些懷疑。一是一些中國人民太會吃苦耐勞,忍辱負重,尤其是習慣之後,對苛政往往坦然受之,有時還甘之若貽。二是一些中國人民太受官媒和傳遞正能量的自媒體的影響,對新冠的認識,還停留在20年初武漢時期,大概以為新冠不隻是虎,而是世間所有可怕種種的綜合和升級。如此天平一升一降,本來簡單的對比結果就難說了,尤其是智叟們都“潤”了之後。

 

好在,還有曆史。我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若幹年後,中國的史家回看這些年,會秉筆直言:苛政猛於新冠。

 

2022年十一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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