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啊蘋與山下徹也

吳啊蘋和山下徹也在一個月前都是默默無聞的普通人，甚至都算通常意義上的失敗者。但相隔數周，他們橫空殺入曆史，一個以供奉南京大屠殺戰犯讓無數中國網民憤怒，一個以刺殺安倍讓無數中國網民興奮。雖然他們依然都是通常意義上的失敗者，到底算失敗的名人了。

 

如果中日官方公布的事件真相都是客觀真相（這個假設很重要，本人昨天有專門闡述），那麽他們之驚天之舉都有強烈的宗教背景：吳啊蘋以她理解的佛教思想通過供奉殺人惡魔來擺脫孽障，山下徹也之母為她信仰的統一教傾家蕩產，山下徹也以刺殺曾為統一教站台的安倍來清算自己失敗的人生。在他們各自的極端行為中，宗教所起的作用不可忽視。

 

宗教是我最避免討論的話題。這倒並不隻因為“怪力亂神，子不語”，而更在於作為一個基督徒，我很難在評論宗教時不帶有偏見或者不被認為帶有偏見。如果批評其他宗教難免不公允，我就隻進行自我批評吧:雖然人類曆史上現實人世間無數最美好的行為事件都由我們基督徒創造，但以宗教之名行惡也不是其他宗教的專利。比如十字軍東征，比如宗教裁判所，比如天主教神父性侵事件，這些曆史事件都有定論。而我們今日以基督教之名的所作所為到底多少會成為我們的光榮多少會成為我們的恥辱，很多也在未知之間：我對我們仁慈的主有多堅信，我就對必有惡徒借主之名行惡事有多堅信。

 

雖然我承認有多少罪惡以宗教之名而行，但我以為宗教在這兩個事件中隻是 red herring （邏輯誘餌）。吳啊蘋和山下徹也之母都有各自的宗教自由，他們加入何種主流教派也罷，加入所謂邪教也罷，都屬於自由的範疇，甚至他們偏激的理解各自宗教的教義都是他們的自由。但僅僅這些並不會導致他們的惡行，畢竟能劃入以上圈子的人應該以百萬千萬計吧。

 

他們的瘋狂行為的根本，在於他們同時突破了常理（common sense)和可承受的自私程度。

 

常理就不說了-- 有它的人不說也懂，沒它的人說了也不懂。說到可承受的自私程度，當然基於人不可避免的是自私的基本認識。自私不可怕，可怕的是極端自私：吳啊蘋試圖解脫個人噩夢失眠等症狀是人之常情，但因此不惜傷害億萬同胞的最基本的民族感情就是極端自私；山下徹也之母以宗教信仰幫助戰勝內心痛苦也無可厚非，但因此罔顧子女生活就是極端自私；山下徹也因為生活經曆痛恨統一教在情理之中，但因此殺害他人生命就是極端自私。當極端自私，與突破常理相結合，就有可能綻放極度罪惡之花。

 

多一點常理，少一點自私： 如果更多的人做到這一點，世界就會好一點，但這大概又是我天真的夢囈了。那就讓我自己多一點常理，少一點自私，把自己變得好一點。

 

2022年七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