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女瑩傳

蜀女瑩傳（上）

蜀有女，其父大忠，盡忠報國是也。萬裏戎機，關山若飛，年邁歸鄉。父中年得女，取名曰瑩，寓意純淨。瑩少聰且慧，咿呀學語，其母教習百家之姓，三字之經。生五年，即能詠唐詩誦宋詞。生七年，始習修琴瑟，彼雖幼，然其樂聲錚錚也。父每撫愛女秀發，欣欣然謂之鄉人曰：“吾之有此一女，生無憾矣。”瑩之通悟，受之天也。

年十二，瑩就學，有匪人伏之於途，詢路，瑩善，乃為引。不期，為匪人所挾，輾轉數省，至遠千裏外。由是經年，雙親苦陷尋女之淵。經年未果，父痛極疾亡，母灰心另嫁。

東有省，北有府，府有縣，民風彪悍。因重男之故，每有女嬰兒被溺。婦之成年者少，故而素有買婦購女，賡續子嗣之俗。每有被匪裹挾之婦，袒身裸體，明碼標價，展露於市。按婦之姿色，分三六九等，賤者僅銅錢五三百吊也。

或有尋親者，或有所購之婦逃亡者，婦之耶娘乃報之於官府。官府知其緣由，曾著捕快緝拿，爭奈販賣猖獗，舉鄉與府衙相抗，嚐緝拿無果。匪亦不勝府衙之擾，每獲資色絕佳之女者，必先獻之於州縣，由是，府匪一體，沆瀣一氣，買賣女婦之風尤盛此前曆朝，有過之而無不及。

約卅年前，有巡撫者，複姓淳於，表字羊城，癖處子之體，擅奇淫之技。聞匪初捕獲一幼女，乃往視之。見女雖身軀嬌弱，然貌美如花，瑟瑟抽泣，驚懼不敢目視也。乃近前慰女，假意撫之曰：“吾乃此地巡撫，當周詳爾，汝必不懼。”

此女者，乃瑩也。瑩聞言信之，盈盈下拜，泣止。淳於羊城竊喜，乃載瑩入府，即著府奴為女沐浴。淳於陰窺於暗中，見瑩膚白貌美，氣韻高潔，難自持，遂獸性大發，奸瑩於堂。瑩雖弱，然奮而抗爭，疾聲呼救，其聲甚悲，衙府上下俱聞。奈呼天不靈，呼地不應，遂以牙齧淳於也。淳於痛巨，惱羞成怒，即著府奴呈鐵器於前，親拔瑩之眾齒，齒落，血肉相連，府奴亦不忍視也。然淳於凶殘至極，人性俱失，令人發指。

太史公曰：雖有人披衣者，不及禽獸焉。

 

蜀女瑩傳（下）

禽獸巡撫，複姓淳於，表字羊城。既得女瑩，監禁於密室，為泄己之淫欲也。瑩每愈痛，獸每愈歡。未幾，瑩有孕。獸謂之府奴：“彼當吾老邁乎？今此女授吾之精髓，孕也。”懷胎十月，得一男。時年，瑩未及笄。

初，獸頗喜，思忖當為此子命之何名。忽生靈感，自為羊城，此子當為淳於香港若何？想至此，甚為得意。淳於每吮瑩之哺乳，與子爭食。

光陰倏忽，由是者三年，羊城遷升刺使，即日赴他鄉就任。臨行，淳於不忍棄瑩，非愛女也，蓋因無為泄獸欲耳。更有一惑，幼子香港乃其所私生，必不見姓淳於，如之奈何？淳於有軍師者二，一曰晁柱，一曰王寬，盡諂媚之言：“夫成大事者，必不規小利，不拘小節，使君何惜一女一子乎？”淳於曰：“善，量小非子，無毒不夫。”遂獨往遷。

又廿年，淳於飛黃，位列三公，日理萬機，權勢滔天，將瑩女拋之腦後矣。

卻說淳於離別，晁柱王寬，續行苟且之事。又經年，瑩女年長色衰，淳於亦阻音訊，晁王相商，當如何處之。以晁柱之意，若使其後人神不知，必當除之以絕後患，埋之於後圃，植苗木於其上。王寬阻之曰：“若如此，此幼子當何處之？汝豈不知，此一案兩命耶？再者，此子香港，乃前任府君淳於之血脈，汝不懼乎？”晁柱問曰：“如此，爾意如何？”王寬對曰：“豈不聞，前宋有武大者，三寸之丁，穀樹之皮，討得美婦金蓮。本地有一集，集有一鰥夫，醜陋無比，不若將女棄之於集，此鰥夫必喜。”晁柱深思者再三，仰天長喟：“懷婦孺之仁，終需一日，吾輩當死無葬身之地耳！”

他日，瑩女果被棄之於集。鰥夫董民，尖嘴猴腮，牙暴齒黃，上汙下垢，鄙陋猥瑣，目不識丁。董少時，輒聞其母講其祖先事。其遠祖董遠，本為落草。偶知常有仙女下凡間沐浴，乃擇月圓之夜，守株待兔，果有七女子飄然而至。遂避陰角而窺伺，趁女穿衣不備，抄悶掍襲之其一，掠於家中，是為其遠祖母也。董每以此勵誌，嚐攜悶棍於身，輟耕之壟上，悵恨久之。傭者笑而曰：“若為傭耕，何似遊俠也？”董民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然其膽小如鼠，終未敢襲也。

是日，董民見瑩於集，驚為仙子也。初，晁、王使人囑之曰：“此女非凡，爾且權作名義之妻，不可辱之，吾等自會關照。”故此後十年，董民未敢或有造次，亦無子女也。然，日守瑩女，賊心日益，淫欲日漸，一日，董民暗自思忖：“女雖非凡，但已終年無人問詢，吾當奸之，且看若何？”遂以鐵鏈鎖女脖頸，奸瑩女於圈。瑩女疾呼，滿集皆聽聞，然俱羨：“董民何福，享此人間之極樂快活是也。”

未幾，瑩女孕。後又十年間，間續生產，前後共七子女，連同香港，合八子焉。董民大歡喜，其鄉人或問：“董夫，此八子者，皆出於爾呼？”董民曰：“噫！無如，凡呼吾為父者，皆吾子也！”

太史公曰：凡寡鮮廉恥者，無如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