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還文學城博客

傳統學術之我見:從
daohuanblog。wordpress。com看過去的。
正文

金庸及其他 (舊文)

(2023-10-22 19:12:21) 下一個

金庸及其他

 

楊道還 11/13/2018 (原發於萬維讀者網 金庸及其他

 

一個網絡上的笑話講:爺爺向讀哈利·波特著迷的孫子吹噓金庸,說那才是真正的小說,14本小說的題目裏第一個字,可以組成一句詩:“碧血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孫子問他:“那你知道哈利·波特的係列七本,第一個字也可組一句麽?‘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庸已去,這個武俠時代和其中的人也將過去。我很多年沒有讀武俠了,隻有些拉拉雜雜的記憶,寫下來作為一個紀念。

 

(一)

我原本是個武俠迷。記得讀到的第一部武俠,是梁羽生的《飛鳳潛龍》。這是個中短篇,情節一波三折,夾雜著穴道銅人的神秘傳說,抗金的民族主義。令我從此對武俠著迷。比起梁羽生,金庸作品當然更令初讀者著迷,可說是現代武俠小說的巔峰。

 

但金庸的這14本,良莠不齊,風格不一,裏麵有些不對味,後來讀的書多了,迷的勁兒也就漸漸解開了。讀《鹿鼎記》這一部時,恰好不久前,剛讀了高陽的《胡雪岩》。《胡雪岩》裏麵的巧言令色和投其所好,令人感到如鯁在喉。《鹿鼎記》恰恰也是這個味道,與其他作品落差很大。這是金庸武俠最後一部,反而不如前麵的,這就在我心目中把金庸小說的質量整體上拉低了。後來這個味道被大陸作家學了去,變本加厲,有位作家的作品,小說加電視劇,很流行。我當時已在國外,偶然在朋友家看到這位大作家的一本小說,當時網絡不發達,海外乏書,立刻僵坐一天,將其讀完,讀完之後,受了“內傷”,再就很少讀國內現代作家寫的小說了。

 

有傳說,金庸這些書部分是代筆。聽到這個傳聞時,已經不很著迷也就沒有追蹤,不知是真是假。等到後來看到金庸去讀了個什麽學位一類的事情,我的金庸癮也就痊愈了。代筆小說並非不尋常的事情:鄧友梅的《那五》中,就寫了那五買人家的書,自己署名出版的事情;至於古龍有代筆,其中佼佼者如黃鷹,在古龍死後自立門戶,似乎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疑從無,金庸小說仍得說是金庸的小說。

 

梁羽生和金庸的書,在武俠裏,文字是很好的了。古龍,溫瑞安,簫逸等人,或者文字問題,或者構思“奇特”——我私人認為不太正常,所以與梁和金沒法比。如溫瑞安的書裏,挾持人質的僵局常出現,一來笨拙,二來是現代式的老套。構思太機械,隻顯出作者下了邏輯上的功夫,真實感就缺乏。作者機心流露,滿書就見作者在每個人物身後,人物如傀儡,沒有了人味兒。這一點,不僅作者,讀者也需注意。如吳閑雲解《水滸》,有些篇章見精彩,但失之於機心太過:施耐庵沒有演木偶戲的心,水滸人物隻知道恩仇,從機心算計看這些人物,至多能說智者見智,所失卻多。

 

梁羽生寫書,有點兒古板,靠近正邪相爭的老套路。梁羽生小說裏,有很多眾人拚鬥的“大場麵”,這種場景很難處理,顯示了梁羽生駕馭場景的能力,但我個人覺得有些無味。除此之外,就還很不錯。梁羽生對故事背景的處理很見功力,輕描淡寫,但其意醇然,不使人有突兀之感,是其他武俠小說所無的。金庸的書,更現代一點兒,個人英雄,亦正亦邪也無不可;言情加煽情,比梁羽生的一對對先行配好,更適合現代人的品味,但金庸所描寫的愛情大體上也還是從一而終。

 

這兩人都有些奇思妙想,這些讀起來令人愜意,讚歎而佩服。作者要寫才子佳人,自己先要領略過何為美人,當得起才子,這兩人對此顯然遊刃有餘。

 

金庸的《射雕》顯然是他所有書裏,最精彩的一部。《神雕》就差了一點兒,楊過成長的煩惱,不很吸引我。《射雕》中,七怪托孤於丘處機一段,“唯義所在”的意思很明顯,很好地展示了俠的意義,但注意到的人可能不多。而梁羽生的書,我最喜歡的是金世遺的故事,大概是《冰川天女傳》裏的。但續集到了金世遺的兒子那一代,內容就差了很多。

 

(二)

喜歡讀書的人有種“無書可讀”的恐懼。“江湖俠骨恐無多”,讀完一個作家所有著作之後,唯恐再無新書可讀。讀過所有梁羽生和金庸的書之後,難以找到可以愜意過癮的武俠,這種恐懼就促使我去讀他們之前和之後的,以及國外的。古龍有幾本,質量尚好,但古意太淡,換成槍戰,大概需要改的地方也不甚多。古之遺意無存,武俠也就失去了根本。二十多年前,很不容易地搞到了日本的《宮本武藏》一套,四本還是五本,很興奮,但一翻開,就意興索然了——就像很多日本小說一樣,思維不是一套的,不兼容:主人公想的和選擇的,我不同意,奈何。這就隻剩下梁羽生和金庸之前一個選項。還好,在他們之前,仍有大家。俠客古已有之。寫俠客的人也不少。

 

在看現代武俠之前,我已經讀過《史記·刺客列傳》和一本豎版的《唐宋傳奇選》。刺客如荊軻也是武俠。“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這句詩是陶淵明的《詠荊軻》裏的最後一句。陶淵明這樣清淡恬適的一個人,卻有此豪情,可能會使人驚異。

 

刺客列傳中,荊軻鶴立雞群,不是因為他的事業,而是他用身的決絕從容。荊軻的事業未竟,而且如果沒有荊軻刺秦,張良在博浪沙未必有誤中副車的失敗。後人對荊軻的欽佩,用現代人話說,就是重過程,而非重結果了。“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荊軻對自己身命的使用,在如虎狼環伺的不測危險中,舉重若輕,達到了人能達到極點。荊軻平常是一副從容悠遊的樣子,劍客俠客不能識英雄,對他不以為然,“魯句踐已聞荊軻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講於刺劍之術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為非人也!’”荊軻能忍心於己到了這個程度,其心有如碧水寒潭,任何危險都不足引起微瀾。駱賓王有詠荊軻詩,“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這個寒意至今令人凜然。

 

有人認為墨子是俠客的始祖。墨家的人,包括墨子,也是唯義所在,用身“以自苦為極”,“枯槁不舍”,用命也有“死不旋踵”。墨子可謂俠之大者,知大義。荊軻則是遊俠中的翹楚,知小義,可義可不義,常不講是非。這大概是俠客大小的兩端。大體上,田橫五百士,周處,郭解,朱家等人處於兩者之間。

 

韓非說,“俠以武犯禁”。俠客因為是一種行為,多少都與武勇,武技有關。但武並非評論俠的首要。大俠,大體上可說是超越法之上,而遊俠是法外的,與法處於同一層次,挾義與法爭一雄長。

 

“俠”通“挾”,所挾隻有自己的身,唯勇是從,易於流於恩怨情仇,是小義。《水滸》中數一數二的好漢武鬆就是個“小義”。武鬆幫著金眼彪施恩去打死蔣門神一事即是如此:蔣門神固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施恩又是什麽好東西?《三個火槍手》《基督山伯爵》也是如此。《三俠五義》中,隻有北俠還能說是俠,其餘都是小義。《三俠五義》等雖然是評書,算不得大雅,這一點,卻分的很清楚。用身決絕的“小義”,在先秦頗有些記載,晏嬰“二桃殺三士”,死的即是唯勇是從的“小義”。另有齊國兩個勇士事:兩人尋肉下酒,一人說自己身上即有肉,何必另尋,兩人遂割自己的肉下酒,因而俱死。所以此類小義,雖時有可取,但有些實在相當無聊。

 

墨子大俠,知道如何用身,也知道何為大義,因而不輕用,不濫用,而能真正地舍身取義。與陶淵明對荊軻的讚歎仿佛,《莊子·天下》篇的作者,一個道家人,對墨子推崇有加,說墨子“真天下之好也”,顯示出墨家與道家的淵源。實際上,墨子的行徑,就如《老子》所講,“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老子所講的是對三種對象的原則,墨子實行的就是這些原則。墨子的“兼愛”即是慈,其對象是天下人,因而生勇。睚眥必報,是“惡向膽邊生”,看起來與膽勇仿佛,卻實際是惡。墨子的“節用”即是儉,對象是身外之物,所以能為廣大,成大功。郭靖保家衛國是假的,墨子能夠非攻,卻是真的。墨子“自苦”即是不敢為天下先的一種,對象是身,卻因此成為“真天下之好”,“將求之不得也”,“才士也”。

 

(三)

《唐宋傳奇選》大概囊括了唐宋時代的武俠,甚至《柳毅傳》也包括其中,因為那時寫這些邪狹題材的,不入主流,所以寫的人也少。故事雖少而短,但書中虯髯客,紅線等,尤其空空兒精精兒一故事,雪泥鴻爪,卻精彩已極,有些句子到現在我還記得。空空兒“一搏不中,即翩然遠逝,恥其不中”。這是一種不以事成與不成為念,而恥於己不能行的態度。雖然是不講是非的小義,卻有可觀,與道家和儒家都有交集,如孟子言:“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空空兒和精精兒後來又出現在梁羽生的某部小說裏,顯然梁羽生對這個故事也是印象深刻。

 

近代的武俠名家也很多,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搜尋。類武俠的《三俠五義》《七俠五義》《小五義》等評書,接觸到的人廣,但卻不能算作上好的武俠。於這些書中,我最喜歡三個大家,按時間先後是:林紓,還珠樓主,和王度廬。

 

林紓是文學名著的大翻譯家,在清末民初有大名,有人講與嚴複齊名。林紓也是個奇人,不懂任何外語,卻能聽人講解,隨聽隨翻,常能曲盡其妙。一些翻譯家對他成就的評價可以很容易找到,茲不贅述。林紓翻譯出來的是文言,因此他的書很少有人讀了。林紓的詩文書畫都因為他的翻譯工作太顯眼,不被注意,我也所知不多,但讀過他的一本《技擊餘聞》,不知這本書的本末。這本書裏收集了一些短的武俠,或者說傳聞傳奇故事,雖然簡短(文言文),卻如散金碎玉,精彩非常,隻看文字便是一種享受。這本書金庸應該讀過,《天龍八部》中段譽在酒館將酒從腳下逼出,這說來甚為無公德的一段,就是從這本書裏來的。其他還有一些內容被金庸和其他人拿去翻講,但記不得了,不能一一列舉。金庸的《鴛鴦刀》中說的,老人少女文士不要亂惹,幾乎可以說是《技擊餘聞》的讀後感。林紓應該說是後來內功派武俠的鼻祖。

 

還珠樓主李壽民的武俠大大有名,有名的程度不必細說,還珠樓主的名字即有一個愛情故事的背景,為人津津樂道。還珠樓主對陰陽五行,周易八卦有專業程度的研究,所以還有好事的人去研究他書裏這些內容。他的武俠,可說是種仙俠,其中的師擇徒,有《聶隱娘》中主動找上門的意思,飛劍有點兒像《古今小說》中“呂洞賓飛劍斬黃龍”一類,法寶又有點兒《西遊記》的意思,幻術元神等又有道教的意味。還珠樓主的想象力宏大而豐富,令人歎為觀止。隻是他的故事節外生枝,枝上有枝,十幾卷之後不知岔到哪裏去了,不見收束,大概他也沒想收束。因此看他的書,隻能任由他帶著一路看過去:他興之所之,流溢不定,精彩間發,令人不虛此行。還珠的景物描寫出眾,有些段落,如海底奇境的描述,綺麗而豐,如在眼前。這些現代人可以從電視上看到,他卻是神思遊曆的,誰更能欣賞,自在不言中。

 

王度廬的名字大概出於“不敢妄為些子事,隻因曾讀數行詩。嚴霜烈日皆經過,次第春風到草廬。”元呂仲實這一段好詩,在《儒林外史》中被吳敬梓拿來嘲笑好幾個人,是我熟悉的,所以看到他的名字,就很有好感。最初讀到王度廬的書,署名卻是另一個人,書名叫《玉嬌龍》,而不是原來的《臥虎藏龍》。後來王度廬的後人出麵打官司,才得知有個王度廬。王度廬的書難求,但卻是值得辛苦的。林紓和還珠都有一點兒不完美,王度廬的鐵鶴係列五本,卻少有遺憾,讀完之後有種饜足的豐盛感。

 

王度廬筆下的人物,貼近普通人,功夫沒有什麽特別神奇的地方。這五本多是悲劇。金庸的小說某些情節或者傷情,王度廬卻令人傷心。這種傷心不是文字上的撥動,而是情節裏蘊含的,令人回味的張力使然。他的書應可以算作藝術一流的。金庸《書劍》中的李沅芷,有點兒玉嬌龍的影子,情節也類似,但相比起來,玉嬌龍大家閨秀,李沅芷小家碧玉,器局大大不同。金庸的境界,對玉嬌龍來說,大概有點狹窄。梁羽生的飛紅巾似乎也從玉嬌龍得到了一些啟示。

 

電影《臥虎藏龍》出來,引起王度廬熱。但這個電影實在令人難以恭維。書中,玉嬌龍見李慕白,露出想拜他為師的意思,李慕白是個謹慎,而正直到古板的人,能寬容於己無關的玉嬌龍妄為,卻不能寬容作為徒兒的玉嬌龍任性,所以立刻明言拒絕了。這裏麵,包含著李慕白對玉嬌龍的理解和尊重,不願意因自己的古板去毀傷真正的玉嬌龍。李慕白是能欣賞玉嬌龍的,他們本質上是一類人。毀傷真正的玉嬌龍,對玉嬌龍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後來的她的人生悲劇和痛苦會不會因此避免?真是很難說。王度廬出了這樣一道題目,電影卻讓李慕白劍指玉嬌龍,逼其拜師,將兩個人物和王度廬的問題都毀掉了。這個電影到此,已經讓我無法看下去。次第春風到草廬,電影《臥虎藏龍》引起的王度廬熱,這股變味的熱風不知令王度廬何堪。

 

(四)

 

武俠小說向來為很多人詬病,認為從內容到社會影響都有害無益。但這並不妨礙更多的人喜愛武俠小說。這就有個武俠小說意義何在和如何定位的問題。

 

有人認為武俠小說可以教給讀者一些曆史,有用,因此仍是有益的。這種觀點很難站得住腳。武俠小說中的曆史並不是真正曆史,憑著武俠小說來了解曆史,不僅知識性稀薄,真實性更談不上。

 

從有用無用來爭論武俠小說是否有益,是無意義的。反對武俠小說的人,似乎並不反對西方的玄幻,像《魔戒》,《龍槍》,《冰與火之歌》,《地海巫師》(A Wizard of Earthsea,我的最為鍾愛)一類的;又或者阿西莫夫,克萊頓的科幻。這大概是因為前者有英語之用,後者有科學之用,預知未來之用。但這種有用,與武俠小說之於了解曆史一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一廂情願。

 

我以為,真正理解武俠小說的意義,需要知道無用之用。如莊子與惠施的對答,“惠子謂莊子曰:‘子言無用。’莊子曰:‘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夫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則廁足而墊之,致黃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無用。’莊子曰:‘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明矣。’”

 

有人講,武俠小說是成人的童話。這句話並沒有錯,但也沒說對。這句話隱含著成人和童話的錯位,並無意義。兒童需要童話,是他們的精神需要內容的滋養,童話的內容與他們精神的無拘無束的程度相符合。成人欣賞武俠小說,卻因為成人的精神需要自由自在的空間。這個空間不存在於童話內容裏,而在於童話所得以存在的那個境界。

 

人們通常以為,得以使人立足的一小塊地方最重要,其他的地方可有可無,無之最好,可以省很多麻煩。這樣的人是閉固的人,有了容足點,就不再有所去往。“精神封閉的人,已經停止了作為人的發展。”(此句是引用的,忘記了出處)對於精神沒有封閉的人,他需要有去往的地方,有精神漫遊以及發展的空間。

 

人從自然之流遊弋出來,有自己的發明,人的精神上的發明,構成了一個人為的故事空間,我據《老子》,稱之為名的空間。這個空間背倚堅硬的物質世界,麵對的卻是可供精神無窮無盡發展的空間。名空間因此不是物質世界的一一對應的鏡像或映射,覆被更為廣大。如,物理學家提出平行宇宙的存在,這種存在到目前為止,實際上是在名空間中的存在。武俠小說中的曆史,也是如此,可以類比為平行曆史空間發生的事情。從人類尚未出現的過去到未來,這樣的平行世界,在名空間中可說無窮無盡。不論武俠,玄幻,還是科幻,隻是其中極小的一隅。

 

名空間是人的精神能夠通達的空間,人的想象力所能有所創設的基礎。這個空間對於閉固的人來說是無用的,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是精神呼吸所必不可少的。精神呼吸所必不可少不同於所謂的精神食糧,在精神世界裏不必光想著吃了。名的空間是無用的,但沒有名的空間,這個世界是沉悶無聊,可以窒息精神的。

 

一些物質世界的普通人,卻可以有豐富的精神,享受精神世界的廣袤。這裏,一個美國玄幻電影,《可可》(coco),值得一提。這部電影描述了一個墨西哥人的死靈世界,其構架的基本思路與中國人相仿。這個死靈世界中,當一個人被徹底忘記的時候,靈魂也就從死靈世界消失了;而當始終被人懷念時,卻似乎可以永生。中國人認為“神者,申也”,“聰明正直者,死而為神”,“鬼者,歸也”。神在人間的申,即是伸展到未來,當然也就需要總有人記得,即聰明正直者。而鬼的“歸”,即是慢慢被遺忘而消散。這個電影其他值得一提的地方還多,不能一一述及。這裏要講的,是主人公小男孩的曾祖母,即可可的母親,一個音樂家丈夫失蹤,自己獨立養大可可的普通卻異常倔強的女人。她在死靈世界裏,意誌力外化出來成為個精神向導(spirit guide)。與其他人微弱的精神不同,她在死靈世界裏的精神向導是一個頭上長角,身生雙翅,巨大的美洲虎(jaguar)。當這虎五彩斑瀾地在天空翱翔時,不禁令人想到,這是一個普通女人,但這是何等精神,正如電影所展現的,真是一個絢麗的存在。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