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的房子

出租的房子

文/勞柯

我的辦公室在四樓，樓下是一條大馬路，馬路的對麵是一片空曠的草地，遠處是高山，在草地的一角有一座小房子，紅磚紅瓦，在屋脊中間有一個紅色的煙囪。如果不是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透過我的辦公室的窗戶看那座小房子，有一種童話世界般的靜謐。

我是七年前搬到這個辦公室的，記得那年的雪特別大，每天都天寒地凍。有一天我站在窗邊，正要感歎天氣的寒冷，突然發現那座小房子煙囪上輕輕地飄著白煙，那嫋嫋的白煙和周圍潔白無暇的雪渾然一體，給人一種溫暖愜意。

那次之後我就開始注意那座房子了，我越是注意它，就越覺得它美麗安詳。馬路上嘈雜的車流似乎對它一點都沒有影響，真是身處鬧市卻心靜如水。

那時候房子裏住著一對老夫妻，他們還養了一隻不大不小的狗。不知道老人年齡，不過從他們走路姿勢上看應該已是古稀之年了。他們一早一晚都會出來遛狗，也不走遠，隻是在房子周圍的草坪上。房子的前沿下有兩把椅子，偶爾看到兩位老人坐在屋簷下，不知道是閑聊還是僅僅是坐著休息或者看房前串流不息的車。

日子很快就到了夏天，遠處的山，周圍的樹，和地上的草都變得鬱鬱蔥蔥。有一天快下班的時候我在窗邊站了一會，然後就看到小房子前麵車道上停了四五輛車，還有好幾個年輕人在草地追逐著扔飛盤，一座簡易燒烤爐冒著煙。我雖然聞不到烤肉的香味，但房子的周圍應該是香味四溢。

我原本以為是老人家在開家庭聚會，不過幾天過後我就發現我原本以為錯了。那對老夫妻不知道什麽時候搬走了，現在房子的主人是那幾位年輕人了。

剛開始那段時間那些年輕人似乎天天燒烤，在草地上玩耍，時間久了，我也就隻能看到早上那幾輛車出去，晚上那幾輛車回來。房子和那片草地依舊靜靜地待著 。遠處的山變黃了，近處的草地也變黃了，樹上的葉子都落光了；遠處的山變白了，近處的草地積雪了，樹枝兒幹幹地矗向天空。那幾輛車依舊早出晚歸，出去的時候消失在車流中，歸來的時候從車流中泊在那座安靜的紅色小屋邊。

日落日升，月缺月圓，唯獨那車的軌跡似乎是永恒的。

我已經不記得是何年何月，那四輛車變成了一輛，後來那一輛車也變了型號，再後來一輛車變成了兩輛車，最近我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車。也許那座房子空置，又也許現在的租戶出門時我還沒上班而回來時我已經下班了，於是在我麵前那房子就成了空房。

車來車去，人來人往，日夜交替，四季輪回，房子依然是那座房子，紅色色磚牆，紅色的瓦片，紅色的煙囪。

它靜靜地泊著，它隻是靜靜地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