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道人家

上海人,曾是資深聯邦移民官,盡管在異域,仍辛勤在母國文學園地耕作,現是美國中文作家協會終身會員。著書立說百餘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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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班牙看鬥牛之七

(2021-08-06 07:28:49) 下一個

 

我垂頭喪氣地走到檢票櫃台,告示牌上一排西班牙語對著失望的我調皮地眨巴著眼睛。西班語我大體聽得懂,但一字不識,用中國通俗的話說,那叫半文盲。瑪麗婭盡管有運動員的身材,但走路小跑竟然還不如我。等到她穿過目光的叢林,來到登機囗時,我和如根已傻對著那張告示牌犯難了半晌。瑪麗亞喘著氣,起伏著胸脯,伸長脖子,把那長長一行字抓到眼裏。那些字一進入她眼眶就像點燃了火花。她轉過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幹爹,航班誤點了,誤點三個小時。登機口已轉到86號。”我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以為剛才他認我為她的幹爹是鬧著玩,誰會想她竟當了真,現在還叫得這麽順口。幹爹就幹爹吧,我沒功夫去多想,心裏隻為還有機會看到鬥牛而高興。高興完了,才想到這無來由的幹爹這個稱呼。想到因為來看鬥牛,不費一個紅包,便賺到一個水靈靈的幹女兒,我心裏美滋滋的。

我不由得正正經經地端詳了我幹女兒幾秒鍾。沒想到,在她那幾近完美的衣裝邊緣我看到了一個破綻。她繃得緊緊的上衣裂了!還好,她胸口那幾粒紐扣忠實地守住了主人的尊嚴。裂縫在腋下。那裏開了一道約二寸長的口子,黑黑的腋毛正驚恐不安地露出了頭。這嚴重地刺傷了我的眼睛。我趕緊把目光轉移開去。瑪麗婭也發現自己露了餡,跺了跺腳,臉紅到了耳根。在86號登機口,她找了個位置,一屁股坐下,縮手縮腳,再也不敢多動了。瑪麗婭成了凍美人,怎麽辦呢?瑪麗婭說她沒有帶換洗衣服,我們也更不可能帶女孩子衣服去看鬥牛。我要瑪麗婭定定心,不要慌張,走路時兩臂擺幅小一點,不仔細看,是能混蒙大多數目光的。說完我遞給她一瓶剛買來的礦泉水,有模有樣地當起了幹爹,說話做事有著長輩的腔調,尤其是在幹女兒犯難的時候。

安慰瑪麗婭的話甚至連我自己都安慰不了。確實在馬路上走,行人互不相識,誰會把誰看在眼裏?誰又會把誰的衣服看在眼裏?誰又又會把誰的衣服上的瑕疵看在眼裏?但是,這個誰換成瑪麗婭卻不同了。她的身材、她的容貌太出類拔萃了,不被人家多看幾眼,難那。瑪麗婭如不是我的幹女兒,我看見了,至多再看一眼。現在她成了我半個親人,我不忍再看。

三個小時等飛機,還好沒有超出我們的預算。鬥牛賽下午五點半開始。飛機12點30分起飛,到馬拉加,約下午二點。再乘Bus去龍達約一個半小時,這樣四點左右我們就可以到龍達了。剛才與我們一起排隊做checkin 的那群乘客也三三兩兩地來到了登機口。他們氣閑神定,好像飛機誤點,他們早知道了。可是為我們做checkin 的櫃台工作人員怎麽沒有告訴我們呢?要不然我們根本不需要這麽狂奔,不狂奔,不折騰,瑪麗婭本已經繃緊的衣服肯定不會穿幫。瑪麗婭是上海外國語大學的大四學生。上外的學生究竟不一樣,很沉得住氣。她們以後大都是外交人材,都是國家的寶貴財富。我把她放在視線中一刻也不放鬆,盡著保護的責任。一為國家保護人材,二為我這個幹爹的稱號。我在想就近找家服裝店,給她買一件襯衫T侐什麽的,要不然她束手束足的,這一天怎麽過?可是,我舉目四望,偌大一個候機大廳盡是飲食店,禮品店之類。外邊滿大街的服裝店到這裏幾乎插不進一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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