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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言情】叢林法則(1)

(2024-02-18 18:10:13) 下一個

初秋的夜空幹淨得仿佛有人清理過一樣,空曠清明,不多的幾顆星星掛在天幕上,隨心所欲得恰到好處。

沈鑫喜歡坐在陽台上靜靜的看九點鍾的夜空。之所以選擇九點鍾也沒什麽特別的,弄完一家人的晚餐,檢查完小孩的功課,給小孩洗澡,陪睡,再查閱回複幾封比較重要的郵件,就到了九點了。

她叫過幾次陳誌豪,每次的回複不是忙就是裝聾,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叫了。中年夫妻各有各的煩惱,也各有各的歡愉。彼此心照不宣:朝夕相對十載,哪裏還有那麽多的相看兩不厭。

陳誌豪是沈鑫母親給洋女婿起的中文名。嬌生慣養的寶貝女兒飄洋過海嫁給一個語言不通的老外,自然是不情願的。這個名字,成了老太太的一個執念,叫了個中國名字,就像給金發碧眼的洋人裹了身唐裝,找回了些許心理平衡。

沈鑫透過玻璃窗望了一眼正在電腦桌前奮戰的陳誌豪,嘴巴動了動卻最終沒發出聲來。

“嗡!”咖啡桌上開啟了震動模式的手機突然歡快的響了起來。

沈鑫有些不快的打開手機,一條WhatsApp信息閃現在屏幕上。

她的WhatsApp基本上就是為了國際小學的媽媽群而存在的。然而今晚的這條信息卻與眾不同。

“hi,好久不見。” 一個陌生人彬彬有禮地搭訕。頭像是個手握紅酒的白襯衫男人。

“我的朋友群裏一直存有您的電話號碼,但是卻沒有記錄您的個人信息。”

沈鑫扁了扁嘴,剛想刪除消息,對方卻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我叫吳卓霖,請您看一看,看能不能想起來。”

沈鑫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陌生人的圖片,照片上一個一身白襯衣,五官濃重英挺的男人。搭配著背景裏的高檔紅木辦公家具,有點老式港星鍾鎮濤的派頭。

“對不起,我們並不認識。也許你的朋友換手機號碼了,剛好被我接著。”沈鑫被陌生人老派而正式的情緒感染了,有禮貌地回複。

“哦,那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沈鑫點了點頭,她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最近三天兩頭有人找。要麽是問她能不能去府上做家宴,要麽就是定製蛋糕。要知道,她沈鑫能拿得出手的菜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好嗎。

正發愣,陽台咖啡桌上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手握紅酒的陌生男人問:“可以交個朋友嗎?”

======

周一早上十一點,沈鑫的Teams軟件亮得此起彼伏,她剛安排好這周的重要客戶會議,匆匆掃了一眼,亮燈的有幾個其他部門的老關係,暫時可以不用理會,於是隨手點開了經理丹尼的信息。

“鑫,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想聽聽你的意見。十分鍾,十分鍾就行。”

兩人在會議室坐定,丹尼很懂事的把會議桌的主位留給了沈鑫,自己則在老板對麵四十五度斜角處坐下。這是職場上表示尊重的“傾聽”角度。

沈鑫心裏微微一動,抬起眼來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年輕的下屬。

丹尼被沈鑫破格提升為經理快半年了,年輕光潔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容妝,一頭栗色的卷發拉直了光光的梳在腦後,被啞光的金色鯊魚夾拖住,顯得幹練又不失年輕女人的嬌俏。精致臉龐上橄欖色的瞳仁裏隱隱有一絲不安。

兩個女人的關係最近有點微妙。

半年前,丹尼剛提升高級分析員,正碰上她頂頭上司和部長沈鑫鬧情緒,彼時,年輕鋒芒畢露的丹尼正是沈鑫手裏最好用的一枚棋子。沈鑫成功逼走不聽話的手下之後迅速把忠心耿耿的新人丹尼扶持上位,提拔她做了部門裏最年輕的經理人。

然而,人心之間從來都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才不過幾個月,丹尼就憑著一個團建項目在大老板那裏大出風頭。一次周四Happy hour 之後,大老板衛斯理帶著點微醺的對沈鑫說,“鑫,你手下的那個丹尼,真的是不可限量。我是她的粉絲。” 沈鑫迎著衛斯理的目光,覺著這個老男人在賞識之外還別有一層意味。果然,沒多久,衛斯理就暗示沈鑫,要多給丹尼機會,給她提供“自由發揮的空間”。

一個新手經理,手把手帶都怕出錯呢,竟然要自由?沈鑫再遲鈍也聞得出來貓膩,更何況,她沈鑫又怎麽會遲鈍呢。衛斯理和他的台灣老婆鬧分居,也是領導層皆知的秘密了。

大老板衛斯理身邊的新晉紅人,如今竟如此一副低入塵埃的姿態,到底是要唱哪出?

就聽丹尼輕啟朱唇,聲音略微緊巴巴的道:“鑫,我是想給你一個heads up,我們組裏的布蘭妮和男友分手了,近來情緒不太穩定,”說著丹尼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見沈鑫神態鬆弛,便繼續說,“昨天下午我們項目討論的時候有不同意見,她說了很多出格的話,最後奪門而出,”說到這裏,丹尼楚楚可憐地望向沈鑫,“鑫,我發誓,我都是對事不對人,絕對沒有任何對她不尊重的地方。”

說到這裏,沈鑫就明白了七八分了。丹尼恃寵而驕,對於昔日的隊友,如今的下屬態度強硬而不近人情。沈鑫對此早有耳聞,也有意無意地提醒過丹尼,做上司的要有高姿態,嚴格之餘也需要傾聽和共情。很顯然,丹尼把沈鑫的話是當成了耳旁風。

要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如今矛盾激化,丹尼怕人力資源責問,就搶先一步,給布蘭妮製造一個“分手後情緒不穩拿上司出氣”的輿論。

“哦,”沈鑫若有所思的望向略顯緊張的丹尼,“你給我說說看,布蘭妮都說了哪些出格的話。” 略頓了頓後,沈鑫微微一笑道,“你放鬆,對於你我還是信任的,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景,也好幫你分析分析,出出主意。”

======

兩人聊完,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沈鑫饑腸轆轆卻沒有半點食欲。從販售機器裏買了個杯麵。

她就著杯麵閱讀公司新聞的時候,手機嗡嗡做響了。

WhatsApp裏麵那個手拿紅酒的男人發來一張西式熏三文魚搭配水果奶酪的精致早點照片:“剛忙完,和同事一起出來吃早餐。”

沈鑫扒拉了兩口手裏的麵,回複道,“你這也太拉仇恨了,我忙到現在,這會兒吃泡麵呢。”

沒多久,手機又嗡嗡響了起來:“你在東岸?現在中午十二點五十了?這麽辛苦啊,午休都沒有嗎。”

沈鑫還沒來得及回複就被衛斯理拉去開會了。

救了一下午的火,再次回到辦公桌前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手機裏紅酒男人發來一個視頻,標題“這是我的辦公室”,沈鑫點開一看,好家夥,偌大的一間屋子布置得開闊有型,正中一套紅木的“總裁”桌椅沉穩而霸氣,空出來的會客空間足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

“哇,這是你辦公室?那你可是大老板啊,”沈鑫不由自主的豔羨道。

“還行,”對方秒回,“對了,還沒問你怎麽稱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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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nthropologi' 的評論 : 我這一年來,別的本事都沒長,獨獨心狠手辣的程度見長,嗬嗬。
Anthropolog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onaRawson' 的評論 : I can’t wait!
我腦海裏已經有漫畫版的畫麵了。
情戲就是要虐啊,畢竟良緣難覓,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安妹@沙沙,我前兩天跟可可說,等《星男》結篇後,下一部我已經想好了,又是日本題材的!這次寫幕府年代的一個窮人家小女孩,從小被送去寺廟當尼姑。題目暫定為《菊野千代的真命天子》。

男主有倆,一個是比她大十歲的僧人,也是她老師,除了佛學還教各種文化知識(誒?又有點像陌岩?)

第二個是皇室的子嗣,因為天皇和幕府將軍們的鬥爭,暫時躲到寺院裏的。這個人是《流星花園》裏道明寺那種小霸王的性格。通過這個人和千代的交往,會順帶著寫不少日本朝堂與打仗的事。

誰是真命天子?不知道呀不知道。第一位最後成了不能婚娶的高僧,第二位會有皇室的父母急著為他安排貴族小姐做老婆。艾瑪,夠不夠虐?我心癢難搔啊,還得等到明年才能開篇:)

安妹和沙沙都是曆史題材的高手,希望你倆明年都回來了!!!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艾瑪,我又寫了一集激情戲,必須要告訴安妹啊,嗬嗬。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7469/202406/10503.html

沒有上次的尺度大,不過希望能寫出新意。

安妹啥時候休息夠了,回來發文?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女神節快樂!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來看安美有否更新,發現你們在開茶話會呢。
網絡寫作啊,每個人想法不同,目的不同,可以理解。我自己覺得點擊率在文學城沒啥實際意義,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太大了。隻有留言點評,好話當然好聽----雖然不一定有幫助哈。我就是喜歡吃糖:)意見也很珍貴,不過不用心的意見看看就罷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一種“行為藝術”吧。不想當成商業行為。主要是沒那個本事。嘿嘿。
Anthropolog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望沙' 的評論 : 沙沙等你的穿越!那個時代的確很多可能和宿命。我底蘊不夠,要等空下來好好沉澱
望沙 回複 悄悄話 最近看戰國時代,楚國真的讓人不平,怪不得你想寫,800年,就是命運啊,我最近準備續寫山風蠱,也許會寫到你小說時代,準備穿越的人物是樗裏疾,和你的熊鯉過招,那個時代背景,激動人心的故事太多了,加油安妹,等你的文
望沙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nthropologi' 的評論 : 沒有啥,就是人低頻時候情緒波動,高妹早看透了,嗬嗬:-)
Anthropolog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望沙' 的評論 : 我隔天就來看看,圍觀你倆討論,哈哈哈。
說實在的啊,高美的現實主義小說,還有沙沙的金真,放到外麵都有讀者。
我自己沒啥追求,純粹情緒釋放。當然,還是希望有讀者的,不然發出來幹嘛啊,嗬嗬。
望沙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onaRawson' 的評論 : 如果把寫友互相捧場讚美去除後,文章會有多少人讀者留言點評文字呢?,我說的跳出舒適圈,就是到一個新的起點,接受非友情閱讀考驗。殘雪說中國文壇就是黑社會,意義非常深,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望沙' 的評論 : 文學城不是舒適圈,文學城的讀者群年齡較大,都是比較嚴肅認真的文學愛好者,給她們寫文章我的壓力其實挺大。

外麵流行的那些網文,什麽《穿越女炮灰》《不能出賣小貓咪》之類的玩意兒,我看不上。
望沙 回複 悄悄話 大家寫作是解壓,但是既然化了時間,都有幾年的練筆了,是不是要跳出舒適圈,利涉大川,不家食吉。進步一下子呢?大家都是合的來筆友,口味相同,所以我就把自己想法說說。也許是高妹說的我常常愛犯的低潮期,
望沙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onaRawson' 的評論 : ai不是幫你寫,200萬字故事他怎麽圓,就是寫一段文案。利用ai就是翻譯工具,以前找專業翻譯都是天價,現在自己用心良苦就可以了。這些我也是看殘雪把文章翻譯成英文發到外麵收到的啟發。她就說迎合時代潮流,寫出畢加索味道的文字。而不是迎合市場寫家長裏短網紅狗血淋頭故事。我覺得安妹總是結尾拖延症,可是她文字功夫挺好的,不如就學殘雪寫中短篇,。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望沙' 的評論 : 寫作最忌諱兩件事。第一是迎合大眾口味,對我來說那是純浪費時間,無論受多少人的歡迎,不能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選擇題材和文風就是浪費了我寶貴的生命(一定要“高看”自己)。

第二是和別人比,看別人都在幹什麽,這不限於寫作。包括事業,婚姻,點擊率。無論哪個方麵,隻要和人比就一定不會快樂,哪怕你自己比99%的人都強,總有比你強的。比如我從來不去主頁看誰的文章被推薦了,哪個大博主點擊率幾百萬。每個人的背景、機遇、運氣,差得太大了。在自己有限的條件下,做到最好,就可以為自己驕傲。

至於那些拿AI寫作的,我是比較鄙視的。目前遠沒有到“機器人覺醒”的那個時候,很多人高看AI了。我有兩個計算機領域的合作者,當中一個去年被美國國家自然基金委(NSF)叫去開會,討論的課題就是“大家認為ChatGPT接下來往哪裏發展比較好”,比如一個就是Ai看病。決定了之後呢,NSF 就專門在這些方麵投錢,而下麵科學家的研究走向,其實都是由“哪裏給錢”來決定的。

所以目前都還是“人在決定和設計機器”的階段。咱們不能把自己放到從屬的地位,那些科幻電影都是騙人的。早著呢。

最後,沙沙趕緊歸隊,繼續寫作。
Anthropolog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望沙' 的評論 : 沙沙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我現在沒有時間精力了。寫作就是紀念和解壓呀
望沙 回複 悄悄話 跟著可可過來,開新篇文章,和高妹一樣期待上一篇後續故事發展。我終於寫完三部了。這段時間在外麵逛遊幾下,說說自己的感覺,在安妹這裏擺擺寫作龍門陣。就是寫作方向主題的探討。看來幾個原創英文網站,人家的小說花樣翻新厲害,我覺得我落後了很多,再寫口水文,真的就是廢沙土,沒有什麽動力和熱情了。高妹應該在這方麵經驗豐富多彩,
Anthropolog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可能成功的P' 的評論 : 謝謝可!這個是北美。北美也有很多國際學校的。
這個故事就是討論中年人的職場和情感,嗬嗬。
Anthropolog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onaRawson' 的評論 :

你這頭像太仙了。我上一篇場子拉的太大了,怕辜負。留到有精力好好寫的時候再續。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被可可叫過來的。這是……為啥不寫上一篇了?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安妹寫職場駕輕就熟。
這麽容易就和WhatsApp上的人聊天了,是因為本身太焦慮了吧?
提到“國際小學”,那麽這個故事是在國內的外企?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安妹發新小說啦!真是驚喜!沙發沙發:)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