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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利爾的燦爛陽光(六)職業谘詢師的妙招

(2021-11-11 14:57:00) 下一個

      小微趕緊問:“沒燙著吧?霍叔叔沒接話,好像仍生著氣過一會兒說:“等我換完衣服好好給你講講。小微邊煮咖啡邊想,不知什麽人恨他到如此地步,這般年紀了還讓他當眾受辱。

      霍叔叔再出來時,已經心平氣和了好多。喝了口咖啡,他輕歎一聲道:“這個瑩妹脾氣火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隻是拿杯子潑,今天整壺茶倒下來,也不怕燙了懷裏的baby。”

      小微暗自思忖,又跳出一個瑩妹,不知是霍叔叔的哪個好妹妹?霍叔叔也真善良,自己被澆成這樣還惦記著人家的baby

      霍叔叔輕描淡寫地說:“瑩妹是羅太太的妹妹,剛來的時候她哥哥開飯店忙沒時間管她的事,都是我跑前跑後,帶她去這兒去那兒。可能走得近了點兒,她就開始對我有意思,最後發展到問我能不能離開我當時的太太,現在該叫前妻。有家庭的人怎麽能那麽容易割舍她就鬧到我前妻那裏,弄得前妻跟我搞分居,孩子們對我恨之入骨,好好的家庭被破壞掉了。

      她嫉妒心又強,我稍微照顧一下她別的姐妹,她就受不了,尋死上吊的有一次還被送到醫院搶救。她哥哥,也就是羅太太的弟弟,帶人來打我,讓我以後不要靠近她。我在她身上吃了苦頭,也就跟她斷了往。她後來也嫁人了,最近還生了baby。可每次不巧在飯店碰上她,她總要過來發飆總這麽生氣,對她身體也不好。

      小微無語,悲歡離合的感情糾葛,事後說起總是風輕雲淡,人在其中時分分鍾的愛與,折磨與掙紮,以及對家人的傷害,怎麽一個痛字了得!霍叔叔的憐香惜玉,是不爭的事實。不劃界的他,偶爾和哪位關愛對象越走越近也不令人吃驚。這樣想來,他的離婚不是偶然,倒是必然了。

      周一法語課一結束,小微和大安就去了穗大的職業谘詢辦公室,出來接待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南美長相,一副風韻猶存的樣子。她自我介紹說叫卡拉,問是幾點的預約大安小微怔住說沒有預約。卡拉好奇地打量他們,說:“正常情況學生是需要預約的,不過我剛好現在有個空擋,說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大安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卡拉有些不解,說:“我們是幫助學生就業的,不負責申請入學或申訴這種事。偏頭看了看小微,問:“你不是穗大畢業的,對不對?小微點頭卡拉笑了,說:“我們的服務對象是穗大畢業生,你跟穗大沒有關係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拒絕關係!哈哈哈…” 說完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小微已經開始憎恨她了,不幫忙就不幫忙,幹嘛傷口上再捅一刀?大安站在旁邊吃驚之餘也不知說什麽好。

      小微忽然瞥見卡拉臉上一絲促狹的神情,便鼓足勇氣說:“我雖然不是穗大的學生,但也許您的隻言片語,就會改變我的一生,我會永記得您的好。

      卡拉饒有興趣地盯著小微,看了一會兒:“ 剛才逗你呢,沒生氣吧?給我看看你的簡曆和拒絕信。小微交給她,她一目十行地很快看完。尋思了一會兒,她拿起辦公桌上的照片,指著中間的男人問,你覺得我先生長得怎麽樣?” 照片裏卡拉迷人地笑著,旁邊是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和兩個中學生模樣的孩子。

      小微不知她為什麽問,小聲回答:“長得還好。卡拉噗嗤笑了,轉頭對大安說:“你的朋友很禮貌。” 她接著:“我先生外表一般,優勢不是一眼看得出的,所以他第一次來見我父母,需要展示他內在的優點,才能讓我父母覺得自己的女兒沒有挑錯人。

      同樣道理,沒有商學院學生通常的背景,你的雇主也不是評委會熟知的,而你簡曆隻寥寥數語,就如同我先生到了我家不怎麽說話,怎麽讓我父母了解他?

      小微和大安不約而同地笑了,大安在旁邊插話道,說得對,簡曆寫得太矜持!卡拉哈哈大笑,辦公室裏第一次出現了輕鬆的氣氛。

      小微忘記了早先對她的憎恨,現在覺得她親切幽默,便開口:“如果你先生說了好多話,但不是你父母想聽的,怎麽辦

      卡拉笑彎了腰,說“我喜歡你的比喻跟我詳細講講你的工作。” 小微簡單描述了一下,卡拉問“你們出國工作有老板帶著嗎?”小微說“通常沒有,都是工作人員” 卡拉眼睛一亮,說“日常的協調和溝通都應該是你們做吧?”小微說“是有事兩邊溝通一下,提供一些反饋和建議,該做的事情安排一下,不複雜。”

      卡拉若有所思:“在這裏的人看來,溝通和協調是領導力的一種體現。領導力不是管理層的專屬,普通人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同樣需要這種能力我的孩子們在學校裏專有培養領導力的課。

      有意思的是,我遇到過很多亞洲學生,都像你這樣,每當我說這是領導力的體現,他們就謙虛地說都是些簡單的小事,不足掛齒。這大概是文化差異吧?

      想要申訴成功,我建議你著重寫這些國際合作項目的協調和溝通,以這裏人的眼光來看待它,描述它,這樣才公平。商學院是喜歡那些有一目了然的商業背景的學生,但每年也有不少工程師,實驗室裏的研究人員,乃至退伍軍人,小學老師被錄取。簡曆的角度和著重點真是至關重要,你回去好好想想,祝你好運!

      小微和大安千恩萬謝地出來,大安說:“受啟發,受啟發,將來我找工作也用得著!看樣子真是幫人如幫己。小微默不作聲,琢磨著怎麽能以當地人的眼光看待她過去的工作職責。

      大安一拍頭,突然:“咱們現在去書店,讀讀有關領導力的書,武裝一下自己。” 話音未落,他拔腿就走。小微隻好又一路小跑,跟在後麵。過了一會兒,大安停下來,回頭看著緊趕慢趕的小微,笑笑說: “對不起,忘了跟女孩子走路要放慢速度”。

      兩個人書店惡補了幾個小時,小微出來時已感覺信心大增,看以前的工作真是上升了一個高度

      她回家連夜擴充了簡曆,又寫了一封聲情並茂的信,講由於中國的體製,自己沒有寫過簡曆,完全是自己的過錯,沒有對簡曆給予足夠的重視;講帶著求學之心的自己如何因為一張照片愛上蒙特利爾,心無旁騖地選擇在蒙特利爾落地讀書;講自己初遊穗大校園感想和被拒之後的沮喪心情,希望委員會原諒她的無知和錯誤,再給她一次機會,重新審核她的申請。

      第二天拿簡曆給大安看,他又加了幾個昨天剛學的關於領導力的關鍵詞看到那封信,大安笑得震天動地,說到底是文科生,寫得催人淚下的。小微放學就去穗大交了文件,餘下的就是等消息。

      蒙特利爾漫長而嚴寒的冬天終於過去,羞答答的春天還沒站穩腳跟,就被熱情似火的夏天推出了門,整個城市在似錦的繁花中休閑起來。

      小微和法語班的巴蓧約好下課去著名的老城逛逛。巴蓧高高大大,小微第一次見到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覺得她特別像小時候年畫上英姿颯爽的短發女英雄。小微以為她是中國人,交談下來才知道她來自日本東京

      巴蓧的英文水平比她入門級的法語高不了太多,小微和巴蓧在一起,英語,法語,手勢,外加心有靈犀一點通竟然達到了溝通的目的不知是由於語言的限製還是性格所致,巴蓧簡單直接,小微喜歡跟她在一起簡簡單單,無憂無的感覺。

      巴蓧講爸爸在她小時候就離家出走,剩下媽媽帶著她和哥哥。哥哥長大一些,就退學幫媽媽送外賣盒飯,起早貪黑,著實辛苦。媽媽看那些點外賣的寫字間的白領階層,衣食無憂又彬彬有禮,就想著讓自己的孩子通過讀書改變命運。哥哥年齡大了,回學校不容易,巴蓧還有機會。

      媽媽哥哥花了大價錢送巴蓧去女子私校,可惜巴蓧對讀書不感興趣,放了學就和同學去卡拉OK唱歌,disco跳舞,一個學期之後就自動退了學。巴蓧的時候沒有一點內疚,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巴蓧人漂亮,性格好,學了一些英語之後很快就在東京一個涉外的商店找到工作,總算不用依靠家裏了。

      日子過得風平浪靜,什麽促使巴蓧離開東京,來到蒙特利爾呢?原來幾年前,巴蓧陪媽媽來蒙特利爾旅遊,非常喜歡這個城市,就萌發了日後來這裏生活的念頭。她回去後努力工作,攢了一點錢,就大包小裹地飛回來,準備長住。

      巴蓧在蒙特利爾無親無友,一來就跑到日本餐館找現金工一條街沒跑完,就被一個和顏悅色的日本老板雇做服務員。

      好事還在後頭,該店的壽司主理馬薩吉也來自日本工作有幾年了身份已經拿到。巴蓧從小就夢想嫁給壽司主理,小時候常和小朋友們趴在料理店窗戶上看大廚做壽司。所以巴蓧看馬薩吉時,眼光中便多了幾分崇拜和愛慕。

     馬薩吉大概對巴蓧也是一見鍾情,認識巴蓧第一天就約她下班後約會一周後巴蓧已搬到馬薩吉的住處,兩人不出一個月便登記完婚。馬薩吉以丈夫身份擔保妻子移民巴蓧不到一年就順利拿到居民身份

      聽著巴蓧講她的人生簡曆,小微內心感慨,戀愛結婚這樣的大事,在簡單直接的巴蓧這裏就這樣簡單直接地解決了。她好奇地問巴蓧,為什麽想嫁給壽司主理?巴蓧瞪圓了一雙英雄眼,說她從小就喜歡壽司主理,沒有為什麽。想著巴蓧所說的 沒有為什麽’,小微識到,跟著感覺走的不止她小微一個。

      婚後巴蓧就不再工作,排上法語班就跑來上課。馬薩吉上班時間通常是從中午到午夜,巴蓧很多時間一個人呆在家裏。現在終於天氣好了,就約小微出玩兒。

      蒙特利爾老城是法國人十七世紀來加拿大的落腳,很多建築具有新法蘭西時代的風格。小微巴蓧走走停停,或觀賞街邊藝人表演,或徜徉於特色小店之間,兩人享受著這濃鬱的法式情調和閑散心情。

      在聖母院大教堂前麵的石子路上,有鮮花點綴的白色觀光馬車,供遊人坐車觀景。兩人走得累了,便決定坐馬車轉轉。車夫是位身著古裝的女,叫尚娜。尚娜介紹說馬的名字叫尼奇。

      尚娜邊趕車邊給她們介紹老城曆史,兩個人正聽得津津有味,尚娜突然停下來,抱著肚子:“抱歉,大自然召喚,不能怠慢。說完便把馬車拴在路邊一棵樹上方便去了。

     小微巴蓧坐在車上說笑笑,突然看見有個年輕警察騎著摩托過來,用法語說馬車不能停這裏,擋了防火栓。小微和巴蓧用法語解釋車夫方便去了,很快回來。

      那警察不聽,下了摩托,開始解韁繩。馬兒尼奇看不是自己的主人,滿心不悅,警察每拽一下,她就用前腿踢他一下,以示不滿。這一拽一踢,看起來頗具喜感,有些遊客便開始駐足觀

      警察解不開韁繩,拽得愈發厲害,尼奇不甘示弱,也越踢越有勁,好像剛才隻是熱身而已。年輕警察痛得嗷嗷漲紅了臉,突然惱羞成怒地拔出槍,對著尼奇的頭,扣動扳機……砰砰兩聲,小微巴蓧嚇得魂飛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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