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十四節
審訊結束後,周源立刻讓羅文波根據馬習徳的交代去核實他近兩周以來的電話與呼機記錄,重點追查那個跟他聯係的‘老板’。
此時已經是淩晨四點,星月西沉、長沙城裏正被黎明前的黑暗所籠罩。
羅文波拿出香煙來點燃,又遞給了周源一支:“我真佩服你老兄——昨天到今天、石門到長沙,連軸轉了三十多個小時也不知道累。”
“誰說不累?累肯定是累,不過,查案最講究一鼓作氣、趁熱打鐵;”周源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縷長長的藍色煙霧,“否則,有些重要的線索就會稍縱即逝。”
“可我還是不太明白——這些文物走私販子為什麽要如此大費周章,讓馬習徳去弄出死人嘴裏的假牙套呢?”
“因為這幾顆假牙裏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周源撣了下煙灰說道。
“哦?什麽東西?這假牙裏還能藏匿什麽東西?”羅文波不免驚奇起來。
“還記得吧?湖南大學的陸教授曾經幫助我們識別了那幾張從彭金萬皮包文件夾裏發現的紙頁;說那些紙頁上描寫記錄的是歹徒從那顆國寶玉璽上提取的兩個樣本—— 玉璽材質的樣本及其所用之印泥的樣本;香港警務處轉來有關彭金萬的材料裏說,這個人有四顆假牙;所以我就猜想到彭金萬提取了兩個樣本之後有可能把它們藏在了這幾顆假牙之內;好了——我現在要馬上再去一趟技術科,讓值班技師幫忙看看我的這個假設是否能夠得到最終的驗證。”周源看著牙套上固定著的幾顆假牙說道、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半小時後,偵探回到了辦公室,疲憊不堪、顯得蒼白的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怎麽樣?驗證有了結果嗎?”羅文波還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嘿嘿,跟我猜測的完全一樣:這兩顆假牙,左邊上下相對的兩顆臼齒,除了牙齒的功能外,還是兩個精密小巧的‘盒子’,技術科的人幫我打開了它們——就是旋轉擰開假牙底部的金屬小螺絲,就露出了假牙冠裏麵的腔室;兩個小小的樣本就是封藏在這兩顆假牙冠的腔室裏!”周源說著把拍下的幾張照片遞給了羅文波。
“原來如此——真是藏得太隱秘了,”重案組長搖頭驚歎起來,“可是你老兄怎麽會想到他們會把那些東西藏在了這假牙裏麵呢?”
“利用假牙來隱藏和傳遞情報並不是什麽新鮮事。二戰期間,德國和蘇聯的間諜就利用過假牙來藏匿微縮膠卷和化學藥品。無頭案發生後,我先做過了一些假設、但都無法解釋馬習徳為什麽要割下彭的人頭並將其帶走;陸教授解釋了彭金萬寫在那些紙頁上的內容之後,我知道這個文物走私販子曾經從玉璽上提取了兩個樣本;而我們卻沒有從他的皮包或其他遺物中找到,而且按照記載,這兩個樣本的重量和體積都非常之輕巧——不超過兩百毫克,也就是一點點物質。從香港警務處轉來的材料中得知彭金萬有四顆假牙後,我立刻就猜想到它們可能是被藏匿到了彭的假牙之中,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馬習徳非要割下他的頭顱帶走——他在短時間內無法撬開死人的嘴巴取出那幾顆假牙,所以幹脆割下頭來帶走、回到家中再想辦法;在馬習徳家中的冰箱裏發現這幾顆假牙時,我就完全肯定了自己的假設。。。 ”周源在煙缸裏熄滅了煙頭。
“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羅文波問道。
“下一步?”周源笑了:“當然是要好好利用這幾顆假牙來做文章—— 布下金鉤釣鯊鼇。 哎呀,天快亮了,肚子這會兒可真是餓了,昨天從石門趕回來,就是在路上吃了碗麵條,早消化掉了!”
此時的窗外,東方的地平線上已經露出了一線魚白。
“沒問題啊——我這兒有泡麵,就是湘辣味兒的哦,隻要你不怕就行。”羅文波說著招手讓薑彤去準備幾碗泡麵。
幾個小時後,也就是五月十三日的早上八點,根據昨夜審理的結果,長沙市公安局以涉嫌盜竊並走私文物的名義正式拘捕了馬習徳,周源和羅文波又再次對他進行了提審。為了減輕量刑、馬習徳做了詳細的補充交代、並主動表示願意配合警方的調查。
下午三點,周源和薑彤開車返回了石門縣公安局,首先找到了定國和葉子鑫,把在長沙的連夜調查活動與結果做了通報。
“昨天你走了之後,我們通過石門縣電信局和石門賓館、查到了彭金萬在石門逗留期間打出與接收的幾個電話,發現其中有兩個號碼可疑,”定國拿出了一張紙來,“一個是石門本地的一個號碼,經查,是二都鄉鎮磨盤街道附近的一個公用電話;而另一個則是常德市的號碼,也是公用電話;從時間上看,彭金萬曾於五月四日、也就是他抵達石門的當天下午給二都鄉的這個電話號碼打過一次;第二天、五月五日早上,從二都鄉的這個號碼有人打了一次電話到石門賓館彭金萬的房間裏;而當天下午三點多,彭金萬又給常德市的這個號碼打過一次電話——也是他遇害之前打過的最後一次電話。”
“嗯,那針對這幾次電話的時間、圍繞這兩個電話號碼進行了後續調查嗎?”偵探問道。
“我們去了二都鄉磨盤街這個公用電話號碼的地址,是在一個居民區旁邊一家雜貨店的櫃台上,老頭兒說每天在他那兒接打電話的人很多,他也沒有記錄,根本記不清楚。常德市的這個號碼嘛,我們已經請常德市公安局進行協查,暫時還沒有結果。”葉子鑫說道。
“還有一個重要情況,方家正轉來了廣東省公安廳入境管理處和香港警方協查的結果,這個彭金萬果然在一九八二年五月到過內地,而且也來過石門;不過這家夥很狡猾,當時用了一個假名字和偽造的證件——他當時用的假名字叫王朝安,但是證件和登記材料上的照片跟現在幾乎一樣,沒有什麽變化,跟彭金萬就是同一個人。”定國補充道。
“哦?那當年來石門訪問的港客名單裏有王朝安這樣一個人嗎?”周源興奮起來。
“是的,我們從石門賓館保留的一九八二年海外客人接待記錄中查到了這個名字,”定國點點頭拿出一個本子翻開,又把幾張照片也攤開擺在桌麵上,“我們還從石門縣政府外事辦公室找到了當年王朝安所隨的香港旅遊團在石門縣期間的訪問活動日程安排,嗯,就是這一張,我們把它也拍下來了。”
“太好了,這下子我們就有了調查他當年行蹤的一條重要線索!”周源低頭看著照片、眼睛裏射出精光,“下一步,就是要圍繞王朝安、也就是被割去了頭顱的彭金萬,當年在石門進行的這些活動展開調查,特別是他去過的地方和所接觸過的當地人員。”
“是的,我們已經展開了,除了旅遊團裏麵的人員、一共是十九個港客與一個旅行社全陪導遊之外,我把他們在石門的主要接待人員也列出了一份名單,包括石門賓館、夾山寺、秀峰書院和石門文廟等旅遊團去過的幾個景點處的接待和保衛人員,值得注意的是:這裏麵就有那個徐忠誌,也就是現任石門縣文化局的副局長、當時是二都鄉的鄉長。小葉通過戶政科也搜集到了這些相關人員的檔案資料,其中有一人因病已經去世了。”定國又打開了一個卷宗。
“我想,在石門賓館和彭金萬一起吃過飯的那兩個男人、包括這個徐忠誌,一定是當年與王朝安有過接觸的人。”周源放下茶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