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十二節
吃過午飯,周源、薑彤和刑偵隊配合調查行動的民警鄭豪驅車前往石門賓館,而定國則與葉子鑫等人一起來到縣公安局綜合科外事組,查閱自一九八一年石門縣開放外國人和海外華人入境旅遊以來的登記與批準記錄。
來到石門賓館後,便衣警察們在大堂前台很快找到了幾天前曾經見過麵的服務員吳豔萍。
“吳小姐,關於上次我們向你打聽過的那個港客彭金萬,你再好好想一想:他在賓館從入住到離開那段期間,有沒有人來找過他?他都去過哪裏?怎麽出去的?有沒有通過你們前台幫他叫過出租車?”周源語氣懇切地問道。
“我上次都跟您說過了——我真的不知道有誰來找過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些地方;就是他離開的那天下午,他打電話要我們服務台幫他訂了賓館的一輛出租車去長沙;不過,您去問問賓館門口的門童和行李員吧,那些服務員經常幫助客人直接在門口攔叫出租車的,也許他們知道什麽的。”吳豔萍皺了下眉頭向後攏了一下耳畔的秀發說道。
“謝謝你。”周源立刻讓賓館保衛科找來了五月五日上午和下午在賓館大門口值班的三個男服務員。 薑彤把彭金萬的照片給他們看了,還描述了被殺港客的特征,讓他們仔細回憶一下是否曾經看到彭金萬進出或者為其叫過出租車。
“嗯,我見過這個客人的,是那天早上八點半左右,他一個人從大廳出來、要我幫他叫了一輛出租車。”一個留著長發分頭、精瘦的男孩子指著照片點頭說道。
“哦?他有沒有說要去哪裏?”周源立刻問道。
“沒有,他隻是要我幫他叫輛車子。”男孩搖搖頭。
“那你叫的出租車是什麽樣子的?是哪裏的出租車?還記得車子的牌號嗎?司機又是個什麽樣子?”薑彤性急地問道。
“記不得車牌號,”男孩子搖著頭笑了起來,“但我是認得司機——是我同學的大哥,總是在我們賓館前麵等候拉客人的,姓林,我叫他林大哥。”
“嗯,太好了!”周源滿意地拍了拍男孩子瘦削的肩膀。
半小時後,在石門縣公安局交警中隊的幫助下,便衣警察們找到了剛剛從縣城汽車站拉完一趟客人的出租車司機林義雄,一個三十多歲穿著短袖衣衫的平頭壯漢。 他叼著煙卷兒,看了一下警察遞上的照片後便點點頭道:“嗯,我還記得這個客人,講的是廣東普通話,好難懂哦,下車的時候還付了我外匯卷。”
“他讓你開車把他送到了什麽地方?他是在哪裏下的車?”周源問道。
“他讓我把他送到了縣城東郊的二都鄉鎮,在鄉政府旁邊的磨盤街路口下了車。”林義雄想了想答道。
“那他下車後去了哪裏?有人在他下車的地方等候他嗎?”偵探又急忙問道。
“他下車以後去了哪裏我不曉得,不過是有個男的在磨盤街路口邊上等著他的,客人下車後走到跟前還跟那個男的握了下手。”
周源隨後讓出租車司機把在路口等候彭金萬的那個男人的身材相貌等特征仔細描述了一番,又讓出租車司機開車把他們帶到了二都鄉鎮磨盤街路口彭金萬下車的地方。
出租車離開後,周源和薑彤一起沿著馬路邊的人行道轉悠了一圈。
“這個地方已經是離縣城較遠的郊區了,這個港客彭金萬來這兒幹嘛?見誰呢?”薑彤看著周圍顯得冷清的街道嘟噥著。
“應該就是在石門賓館跟他一起吃過晚飯的男子之一吧。 剛才我聽那個出租車司機的描述:在磨盤街路口等候彭金萬的,是個三十歲出頭、小平頭、幹部模樣的男人,身高胖瘦和衣著打扮也跟石門賓館餐廳服務員描述的差不多。”周源說道。
“可是,他們去了哪裏呢?這個二都鄉鎮這麽大,咱們這麽轉悠也很難找到那個人啊!”薑彤有些沮喪地說道。
“別那麽性急,咱們已經找到了他們碰頭的地方,那個男子很可能就隱藏在這個鎮子裏,今天咱們先偵察一下這裏的環境。”周源一邊說一邊把目光停在了街道對麵的一座高牆大院,半開的鐵門旁掛著一塊白底黑字、十分醒目的牌子:二都鄉鎮人民政府。
“走,咱們先進鄉政府去看看、然後再去一下二都鄉鎮的派出所。”周源拉了薑彤一把,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請問你們找哪個?”一個左臂上戴著紅色袖標、目光警惕、留著齊耳短發的中年婦女在鄉政府門口的傳達室裏攔住了周源和薑彤問道。
“哦,我們是公安局的,想找一下徐書記——就是二都鄉黨委的徐忠誌書記。”周源連忙亮出警察證件解釋道。
“哦——那個徐書記呀!”女人咧嘴笑了:“你們怎麽還不知道呀?那個徐書記已經調去了縣文化局,這邊雖然保留了間辦公室,但是他已經不來這裏上班、都有幾個月了!”
“走吧,咱們去文化局找他。”薑彤轉身對周源說道。
“等一下,我要看看牆上這個圖。”偵探朝門房裏瞥了一眼、邁步走進了傳達室。
“什麽圖呀?”薑彤跟在後麵不解地問道。
“就是這個圖。”周源指了指傳達室裏麵牆壁上用圖釘著的一張圖——二都鄉人民政府機構設置圖,圖上層次分明地表明了鄉政府所設置的各個部門名稱以及部門負責人的姓名與職務。
從二都鄉返回縣局,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鍾,夕陽漸漸沉入西邊的山巒、留下了一片絢麗的晚霞,湘西縣城的街道上突然熱鬧起來,人流熙攘、車水馬龍,自行車的鈴聲響成一片。
走進刑偵隊辦公室,周源看見定國和葉子鑫正坐在桌前與馮孝光說話。
“怎麽樣?你們那邊查得有什麽結果嗎?”周源在沙發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定國問道。
“哦,我們查閱了自一九八一年以來石門縣開放外國人和海外華人入境旅遊以來的登記與批準記錄,共找到有來自香港地區的遊客一百二十七人,沒有一個姓名叫彭金萬的;除去女性和年齡明顯不符合者、也即三十歲以下或五十五歲以上,剩下了三十六名符合年齡範圍的男性;這些人來石門期間都住在石門賓館。我們整理了一下:這是所有三十六人的名單和相關資料,裏麵並沒有一個姓名叫做彭金萬的人。”定國說著把一遝寫滿字跡的紙頁遞給了周源。
“嗯,我已經料想到了這個問題,我們下午在賓館保衛科找到了他們保留了三年、直到今年五月之前的記錄資料,裏麵也沒有一個名叫彭金萬的客人;所以我估計,這家夥第一次入境潛來石門時用的是另外一個名字和與之相符的假證件;這些國際文物走私分子在掩蓋其身份方麵是極為小心謹慎的,也有著先進的偽造手段。”周源點燃一支香煙、吸了一口說道。
“那接下來該怎麽查啊?”葉子鑫問道。
“這樣,”周源沉吟了一下,“馬上把這三十六人的資料發給省廳,請他們立刻發往公安部粵港聯絡處,聯係香港警方協查一下,看看這三十六人在他們當年申請入境時辦理的原始登記材料中有沒有一個與彭金萬相關特征吻合的人——譬如說照片上的相貌。”
定國與葉子鑫離開後,馮孝光桌子上又響起了急促的電話鈴聲。
“喂,哪一位?是羅組長呀?好的,你稍等一下,”馮孝光把話筒遞給了周源:“長沙市局羅組長,找你的。”
“喂,文波嗎,是我,有什麽新情況?”周源接過了電話聽筒。
“我們找到了楊春霞的那個男朋友,他名字叫馬習德,是長沙市鼓風機廠的電工,他五月八日下午的行蹤的確很可疑——我們分別訊問了他和楊春霞,兩個人的說辭相互矛盾,跟我們核實的結果也不一樣,明顯是在撒謊、隱瞞真相; 特別是那個女人,一提到醫院太平間丟失了人頭她就十分驚恐,一個勁兒地說她什麽都不知道、表現極為失常。我已經把這二人都扣留在派出所裏了,要不要馬上實施正式拘留?如果不能拘留,那按照規定明天一早就得放人,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電話裏,羅文波口氣有些激動。
“既然他們刻意隱瞞、故意撒謊,又事涉如此重案,我建議立刻予以正式拘留,進行突擊審訊,同時派人搜查封鎖這兩個人的住所;這樣吧——你們先行動起來,我馬上就趕回長沙來。”周源看了一下手表、當即作出了決定。
放下電話,周源立刻與馮孝光商量了一下,決定讓定國留下來繼續和葉子鑫一起秘密追查彭金萬在石門活動的曆史與蹤跡,包括他打出和接受的幾個電話與傳呼記錄。
“要不然吃了晚飯再走吧?反正也六點多了。”馮孝光關切地建議道。
“不用了,我得馬上趕回長沙,路上再說吧;咱們保持聯係。”周源站起來向門外走去,下樓和薑彤一起,開車駛出縣局大院,一溜煙地沿著林夾公路朝常德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