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篪走了一轉,覺得酒沉,雲娘送他回到寢宮,寬去禮服,躺在床上,雲娘為他按摩。外麵仍是歡呼飲酒、彼此酬酢之聲。
王篪說:“秋雲姐,你太辛苦了,還沒吃飯,你請便,我略一息即可,”雲娘說:“殿下千萬不要同我客氣,雲兒為殿下、為楊家做點事理所應當。民心所向,殿下還看不出嗎?”
王篪忙說:“這是楊家多年遺澤,卻與我無關。”雲娘說:“殿下可不能這樣說,現在你就是這裏的主人了。”王篪無言。
歡樂一天,晚上明月升起,人們情緒更高。年青人唱歌跳舞,尤其是那些鮮卑族教民,很少約束,真是如同兄弟姐妹,自然也有情人戀人,沉醉在一種歡樂中,通霄達旦。老年人也指指點點,十分開心,但他們半夜以後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雲娘來向王篪說:“天師道張教祖,帶同幾位大天師,今天下午到。他們原說要趕上昨日的大典,結果出了點急事,未能趕上,十分抱歉。”
王篪說:“哪裏,太客氣了,不敢當。”心中想,這可能是真正的主宰來了。果然,下午聽見歡呼之聲,有七八匹馬飛馳而來,隻見教民俯伏道旁歡呼:教祖!天師!馬到宮前,有人接下,六人走進宮來。王篪已在雲娘引導下在正殿等候。隻見為首一人,三十七八年紀,身高九尺,麵如敷粉,上唇黑髭如漆,長長黑發披肩,是一個絕世美男子。
他身穿杏黃長袍,前胸後背都繡有紅蓮花。一見王篪,立即跪倒,口稱:“張昌參見弘農王千歲。”王篪連忙跪下頂禮相還,說:“不敢,拜見張教祖。”雲娘把王篪扶起。張昌也站起,兩人對麵拱手。
其餘五人向王篪拜了三拜,王篪一一扶起。分賓主坐下。這時,王篪第一天見到的四位巫娘也進來,拜過王篪、教祖,也坐在下首。
張昌對王篪說:“本應昨日趕回參加歡迎殿下的大典,不想突然在荊州石岩山有教友鬧事,與官府衝突,著實安撫一番,所以遲了,望殿下鑒諒。”宗教、民族、官府與平民的衝突。王篪說:“教祖太謙,辛苦了。”
張昌介紹他手下四大天師,他們都是三十歲左右。第一人是個白麵書生,叫杜韜,外號‘多寶秀才’,長於謀略。第二人是個赤麵虯髯,威風凜凜,頭戴絳帽、身著軟甲的魁梧大漢,名‘轟天雷’石冰,有萬夫不擋之勇。第三個麵黃肌瘦,道裝披發,‘病天師’劉伯根,有異術。第四個胖胖的像個財主,叫‘千手如來’王彌,精於武技。
最後一個是不到十歲的孩子,張昌新收的小徒弟,鮮卑小孩慕容千錘(長大改名慕容垂,後燕皇帝),虎頭虎腦,烏眼閃光,一團稚氣,他自然沒有座位,隻能在旁侍立。一會,擺上酒宴,推王篪上坐,身後金鍾、玉瓶侍候。雲娘坐在張昌肩下,其他天師、巫娘交替而坐,那位最小的巫娘隻有十四五歲,卻坐在杜韜身邊。
慕容千錘原站在張昌身後,王篪很喜愛這個孩子,一定要拉他坐在自己身邊,千錘不敢,張昌笑說:“既是殿下垂愛,你就坐下吧。”大家開懷暢飲,談些楊家的恩德、權臣當道、朝廷不公、民生疾苦和江湖上的俠義行為。
其中石冰最為豪爽,杜韜最有見識,王彌最有心機,劉伯根不大說話。石、劉二人酒量極大,大碗連飲連幹,千錘竟也是個小酒鬼,也連飲了10杯。石冰漸漸說出些反叛的話,王篪暗驚,但佯作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