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一魂 - 第28回 癡心同熱 淚血同色(十七)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耳邊似有人低喚：“王篪，醒來。”驟然睜眼，卻見身旁無人。自己正躺在素界山下，白蓮下院外的林間石上，坐騎安然在側，正低頭啃食青草。恍如一夢，夢境早已模糊不清。素界山巍然聳立於前，白雲深鎖，山腳的白蓮道院重門靜閉，肅穆而寥落，四野寂寂，杳無人聲。
他低頭自察，昔日所攜的赤縣寶劍、軒轅劍譜、青紙詔令皆已不見。唯左手無名指上，仍戴著那枚暗沉不起眼的禹王指環。若非此物，他幾乎要以為，一切不過是一場南柯夢。也許，自弘農以來的諸般經曆，都隻是虛幻一場。
他仍想起夢姬與嬰兒楊琰，但那情景似隔千山萬水，已成霧中舊夢。惆悵猶在，卻不再沉痛。仿佛經曆了一場漫長的苦厄，終在黎明前被洗淨心塵。此時他神清氣朗，身中之毒早已消解，經脈氣血暢然如流，心中的迷惑與矛盾也隨之散盡。
他甚至清晰記起兒時在羊觚處所誦的篇章，記得每一式劍法的起落變化。此刻的他，目標分明——為國為家，報效王室，娶獻容為妻，安立小家。
他仿佛重得新生，心中澄明而堅定。於是回轉洛陽，向崤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