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一魂 - 第16回 如火如荼 似夢似幻（五）

修身齋點火時，由於澆了火油，火勢又猛又快，煙火立即竄入房內。秋水等措手不及，慘叫幾聲，立被熏倒昏去。王篪從地室衝出，趕快把她們一個一個拖入地下室中。但王篪傷尚未愈，行走不便，右手不能動彈，隻能用左手抱人，連走帶爬。此時火已進屋，房梁開始下塌，王篪被燒傷幾處。最後，王篪掰下一桌腿，劈開棺材，小心把秋花臉上符紙揭去，拂去身上藥物，把她抱入地下室。此時，一聲巨響，房子塌下，再晚一步，王篪就要葬身火海了。

地室的門是木板上包了一層鐵板，用機簧開關。因有鐵板，火不能燒入，但機簧燒壞，壓上燒殘的房頂、梁木、瓦石、牆磚，王篪從裏麵推了推，竟紋絲不動。王篪把秋花放在床上，與太後並排躺著。兩人穿著一樣的衣服，雖然太後極為苗條，但穿了六七重衣裙後，外形身材相似，太後有幾乎難以覺察的呼吸，秋花完全寧靜，麵色安祥，宛如生人。

秋水第一個醒來，問：“我還活著嗎？”王篪麵色蒼白，鎮靜地說：“暫時還是。”把出口被封的情況講了。夏桂、冬雪相繼醒來。冬雪哭起來：“我不怕死，但怕慢慢受折磨，你們不能比我先死，留我一人我害怕。”王篪微笑：“冬姑娘，你放心，我不忙，盡量比你後死就是。”秋水拉著冬雪的手說：“冬妹，別說傻話，還有希望。”對王篪說：“篪公子，太後對我說過，這地室建造巧妙，有兩個出氣和反光的洞口，在白天，不點燈也有亮，就是洞口中銅鏡反射的，我們也許能從氣洞出去。”王篪一聽大喜，馬上探查洞口。

地室兩間，在每間靠頂處，果見一假窗，有光透入。王篪扳下窗欞，外麵是洞，直徑半尺，進不去人。秋水說，一個通後宮天井，是石砌的，另一個長的通禦花園，可能是土的，隻抹了一層泥灰。王篪一一試過，果有一個是石砌，另一個是夯實的土，抹了一層泥灰。王篪對這個洞口，用劍挖，把泥灰去掉，再把土挖掉一層，人就可爬行鑽入。

王篪連挖連進，半個時辰前進五尺，已累得滿身是汗。往下就更難了，隻能躺著挖，右手不能動，左手用劍，劍長也使不開，肚子又饑餓。秋水叫他出來休息，自己進去挖，但發現土質極硬，夯得又實，根本挖不動。別人再試，也不行，除王篪外，沒人挖得動。

王篪把劍折斷，左手持帶柄的斷劍又爬進去挖，兩時辰後，進了兩丈多，還不知前麵有多遠。精疲力竭，也不出洞，就躺下喘息一刻，然後，幹脆閉著眼睛用斷劍往前挖，免得汗珠流入眼中。秋水等在兩室亂翻，置珠寶玉器不顧，隻想找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一盒不知放了幾年，幹硬如石的點心，一股黴味。秋水大喜，用一小錘敲碎，每人發一點，其餘泡在一碗水中，遞給王篪。王篪如獲至寶，放在頭旁邊，每次用手撮起一點放進口中，一邊咀嚼，一邊挖土。

兩天一夜，腹內無食，這點黴壞的點心，居然也有能量，心中踏實多了。王篪不再出洞，以節約體力，實在累了，就躺在洞中打盹、調息運功，醒來再幹。那點黴點心也吃完了，饑餓像老鼠一樣啃著他的胃。

秋水不時爬到他腳邊，遞給他一碗水，說幾句鼓勵的話。開始，王篪與她問答，問她太後情況，秋水說藥物要讓太後安睡十天，維持最低生命水平，不會醒來，十天後需另服藥，否則活不過來了。後來，王篪已無力說話，隻聽不答，把每一分力氣都用在挖土上。王篪全身被汗濕透，有累出的汗，也有虛汗。越出汗越虛弱，休息也越來越頻繁，斷劍也越磨越短。休息時，王篪輪番練羊觚處學的儒家靜養調息，和春娘教的道家元功，覺得深有體會、收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