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一魂 - 第15回 芳魂升天 濁靈入川（六）

原來，這些兵是東海王司馬越的的部下。現各親王見形勢不穩，紛紛招兵買馬擴充實力，但又無錢發響，就采取了一個極為卑劣的手段：掠賣胡人。派兵丁各處抓匈奴、羯、氐、羌、鮮卑等族人，兩人一枷，當奴隸出賣，得錢以作軍響。這4人就是抓來的豬仔羯人，打算押到益州去賣。

劉昆見那4個羯人：一個是50多歲的老人，甚是衰弱，兩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也很瘦小，隻有一個20上下，滿臉菜色，卻極為高大魁偉、神情桀傲不馴。這大個子羯人見劉昆看他，突然流下淚來，用純熟的漢語說：公子爺，可憐我家有60歲老母，我被賣掉，我娘就要餓死了。說罷大哭，另三個羯人也跟著哭。士兵連忙喝道：剛一吃飽就要嚎喪，讓爺吃不痛快，是不想活了。要取皮鞭，劉昆勸止，4人不敢再哭。

劉昆問：這幾個人能賣多少錢？頭目說：老人小孩，不過三二十兩，還沒人要，隻那大個，可賣到七八十兩。劉昆惻隱心動，說：我正缺人，出150兩，把4人賣給我吧。頭目大喜，說這可省了不少到成都的盤費，很有賺頭，皆是公子所賜。

劉昆立即取出百五十兩紋銀，交割清楚。士兵收下銀兩，千恩萬謝，吃飽喝足，把開枷的鑰匙給劉昆，說：公子爺，我們兩清了。這幾人很能幹活，羯人又會養馬，好好役使，大有助力。

另一士兵把一條皮鞭給劉昆，說：胡人凶狡，隻認皮鞭，公子千萬不可心軟，沒的反教害了性命。劉昆謝了。士兵一走，劉昆把枷打開，叫他們坐下喝水，問他們姓名。幾人出枷，活動手腳，大個子說：另外3人不會漢話，自己家貧，無名無姓，因破屋前有一土墩，就叫墩兒。父早喪，母年老，自己為人傭工度日，也當過別部小帥，管過幾個窮羯人。

這次被抓豬仔，老母哭倒在地。劉昆聽了慘然，說：我給你們每人8兩銀子，放你們回家可好？大個子說：我們先隨公子走一段再逃，不然一出去又要被抓。劉昆點頭。結帳取馬，走出店外，把枷留在店內。店小二低語：公子不給他們上枷，不但要逃，也要殺害公子，還是要小心些。

劉昆笑謝，翻身上馬，大個牽著另一匹馬，領著3人隨行。走到一山林中，大個子說：我們要拜別公子了。劉昆下馬，每人給了8兩銀子。4人爬下磕頭，大個說：永不忘公子大恩，請公子留下姓名。小人無名無姓，願恩人賜一姓名，日後也好相認。劉昆先說了自己名姓，看到前麵有一巨石磋峨，且自己名昆字‘越石’，又想到這人勒馬之狀，就說：你就姓石名勒吧。

四人磕頭離去。這個石勒，並未回到家中，在途中領3人加入了漢人牧馬奴汲桑的起義。汲桑戰死，轉歸匈奴漢國劉淵為大將。後建立羯人胡趙帝國（後趙），石勒為趙國皇帝，雄據北方，任用漢人，政治修明，是‘五胡亂華’時，胡漢十九國中最傑出政治修明的皇帝之一。

時劉昆為並州刺史，苦苦支持晉室危局，保衛漢人政權，與石勒戰場相遇，劉弱石強，石勒多次相讓，感謝當年大恩，劉昆也找到石勒母親，以禮送還。這是後話不提。劉昆送4人，繼續趕路，已進入秦嶺山區，路很難走，晚間來到一小鎮，囊中又是分文皆無，隻好賣掉一馬。

心想：春妹，對不住了，要賣掉你一匹馬，誰叫你丟下我私自逃走呢。馬倒好，可小鎮無人買得起。店小二幫忙，找來一個小地主，出了40兩。劉昆心想，這也不錯了，竟比一個羯人價錢還高。劉昆一拿到錢，連夜走路。兩三日後，快出山時，貪趕路程，錯過宿頭。走到4更，瞌睡襲來，劉昆依著一株大樹睡著，醒來發現馬被偷走，心中無比懊惱。此時身上隻剩5兩銀子，無法買馬，隻好放開兩腳奔跑。又三四日，劉昆狼狽不堪，鞋已磨穿，腳上打泡，腹中饑餓，身上無錢，隻是機械地邁著兩腿，隨時可能倒下。誰還能認識，這是京城中頂頂大名的，‘洛陽廿四友’中佼佼者，風流倜儻的逍遙護國公府劉三公子。正是：

八王亂起血染城，九天升上聖女魂。

男兒無能治國家，且行千裏逐素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