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寫好了幾篇少年中國學會同人的文章,都想了好幾次還是沒有發,為什麽?隔壁子(四川話,鄰居的意思)瘋了,去打隔壁子的隔壁子,我很氣憤,真的很氣憤。我們家,我說話不算,並且還不得亂說話,我不能罵隔壁子的牛人,他騎一個被馬戲團馴化的大熊,被我們驚呼為天下第一硬,頌聖般跪舔。我其他啥都不能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隻可以去怪隔壁子的隔壁子,是他們家的菜刀,影響了隔壁子的心情,隔壁子裝起很有禮貌地對人家說:“隻要你去菜刀化,咱們就可以談,否則老子就要揍你。”
當年清軍抗擊侵略者(圖據網絡)
我已經被世界上不講道理、邏輯的人傷害得有些日瘋倒顛,我選擇了不忙發、不忙書寫有價值的人生!邏輯問題沒有搞懂,不可能人生有價值。於是我想講講我們四川人當年不虛火隔壁子的故事,先說清楚,講這些曆史不是為了讓你仇恨隔壁子,你完全可以、完全應該繼續熱愛和討好隔壁子,隔壁子的油水很大,說不定哪天油花花就飛到你碗裏,你就喜笑顏開了。我說的是豬油,不是汽油。
威武不屈的程德全將軍塑像(圖據網絡)
話說清朝末年,四川人程德全在黑龍江當一個五品小官,負責和俄國交涉有關事務。此時正趕上俄國修築北滿鐵路,火車開到中國,哐當哐當就過來了,跟我方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這不明顯是欺負咱們嗎?並且欺負人欺負到這個份兒上,不可能再講啥子外交禮數了。我方除了表示驚愕之外,亦無辦法。火車駛來那天,好一個程德全程大人認真穿好朝服,披掛整齊,來到鐵軌旁橫臥其上,怒斥俄國人:“是不是真要不講理?來!先從老子身上軋過去!”結果,火車開到他跟前,隻得放氣戛然而止,俄國佬虛火了。
當年的北滿鐵路(圖據網絡)
北滿鐵路上的俄羅斯軍人(圖據網絡)
此事迅速傳到京城,朝野震動,我堂堂大清還是有不怕死的嘛。慈禧這個婦人令程德全進京接受指示,並破格提拔程德全為正二品的副都統。所以要當官,還是得敢拚命才行。各位不要以為程大人是棒老二(四川話,土匪的意思)出身哈,程德全,字純如,1860年生於四川雲陽(今屬重慶)的一戶書香世家。其父一介書生,別無所長,隻好以教書為業,養活一家七口。程德全天資聰穎,勤學苦讀。1884年,程德全經歲試考取廩生(清朝時,廩生可以享受政府提供的錢糧,而且可以進入國子監修習學業,甚至可以通過捐納取得做官資格),然而此時程家別說花錢捐官,就是送程德全去京城國子監修習都沒有盤纏。直到1888年,28歲的程德全才走出四川,開始了新的人生裏程。
當年的國子監影像(圖據網絡)
程德全進京後,以貢生身份在國子監學習。1890年,程德全參加順天鄉試落榜。此時程已到而立之年,卻始終未能考取功名,難免抑鬱不得誌。好在其寓居的四川會館可以免費吃住。程德全重整心態,由埋頭苦讀,轉為關心國家時事。此時的清朝積貧羸弱,程德全耳聞目睹了列強們覬覦中國領土的狀況,尤其留心關注東北邊防的緊張局勢。
如今的陶然亭風平浪靜(古古攝)
據說程德全是偶然在北京陶然亭認識了東北旗人壽山的,看起來陶然亭是很有革命傳統,少年中國學會(李大釗的密友陳愚生短暫的一生),乃至中國共產黨都最初活動於此,建議有關部門命名其為革命聖地哈。兩個熱血青年一見如故,都有為國家分憂的遠大抱負。壽山見一個四川學子竟對東北的民情、地理、物產等如此了解,且觀點頗有見地,甚是驚奇,對程德全很是賞識。這次相識,改變了程德全的命運。1891年,壽山聽聞黑龍江副都統文全手下急需熟悉俄國事務及東北地理的文吏,於是舉薦了程德全。所以出來混,他鄉遇貴人,才是關鍵!更關鍵的是,有勇還得有謀,所以才發生了前文說的程大人臥軌攔火車一事。
俄國佬的炮火中國人始終記得,不敢忘記(圖據網絡)
“庚子之亂”,也就是1900年,沙俄17萬軍隊入侵東北,先後製造了“海蘭泡慘案”和“江東六十四屯慘案”,一共至少有7000多名中國百姓被屠殺。清廷的東北駐防將軍中,盛京將軍棄城逃跑,最終被俄軍所俘;吉林將軍則幹脆開城投降;隻有黑龍江將軍壽山在戰敗的情況下於齊齊哈爾城內自殺殉國。壽山殉國後,齊齊哈爾已不可守,這時,副都統程德全站了出來,隻身前往俄軍營,與敵軍談判,千方百計保全齊齊哈爾城。此時俄國人以城中有伏兵為由,撕毀談判協議,圍城的大炮架起要點火,千鈞一發之際,又是好一個硬漢程大人上前用胸口抵住炮口,怒斥侵略者:“馬拉戈壁,我ri你先人板板,要開炮,先把老子轟了再說。” 毛子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點火開炮的命令才停了下來。
我認為程大人此舉勝在氣勢,隻有如此,方能撼動敵心;隻有如此,才能保住城中十萬百姓。當然程大人的胸膛肯定不是銅牆鐵壁,也是血肉之軀,果真開炮,程大人也就粉身碎骨,撒喲拉拉了。頌揚程大人的勇氣不代表我支持鼓勵效仿之,不能指望侵略者有理智、講邏輯,對付侵略者的標配最好是“標槍”或者“毒刺”,可惜程大人那個年代,莫得這個火藥。
看清楚沒有,當年和入侵黑龍江的俄軍交涉纏鬥的就是程德全將軍(圖據網絡)
沙俄想立有勇有謀的程大人為傀儡的黑龍江將軍,遭到了斷然拒絕。毛子的智商有問題,四川人在民族大義上,怎麽可能喪權辱國、而討外敵歡心呢!後來日本人侵略中國的戰爭,雖然沒有打到四川本土,然我四川人卻是死得最多的,並且都是迎上前去,子彈、炮火迎麵飛來,站著死的!對侵略者,對欺侮國家的外敵,四川人從來都是扛著“死”字旗上的,“我RI你奶奶,辱我國家,苟活之命有錘子用,舍了!” 寫到這裏,往事曆曆在目(抗戰爆發時的四川軍閥劉湘),次次事件紮心,我已經是淚流滿麵,人雖老了,然不能克製。
程大人後來的故事已經不太重要了,但我還是得給各位交代完整才好。1905年他被任命為黑龍江將軍,這也是清朝200餘年來,76任黑龍江將軍中唯一的一位漢族人。1907年,清廷改革東北政治,改將軍為巡撫,程又成為了第一任黑龍江最高地方長官。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時,程大人從江蘇的巡撫任上變為了民國的督軍,為了表達他同意革命的價值取向,他讓人象征性地挑落了幾塊房上的瓦片。正是這個舉動,後被人寫進中學曆史課本來譏諷嘲笑!不好意思,我沒有笑,我以為程大人此舉才是真正的愛國者,順應時代,更避免了生靈塗炭,中國人怎麽說也不能打中國人啊。近些年對於程德全支持辛亥革命的評價也趨於正麵化,我不是任何方麵專家,在此就不必多說。
江蘇都督程德全(圖據網絡)
江蘇獨立後,督軍程德全主持大局,穩定社會秩序,革新政務,很有些功勞。12月2日,孫中山由海外回國,被推舉為臨時政府大總統,程德全把都督府從蘇州移至南京,被推舉為臨時政府內務總長。然而程德全與南京臨時政府的主張有些不一致,他大多時候都是在袁世凱和南京臨時政府中間充當調和的角色,他的總體認知還是中國人不能打中國人,自己內部的事情可以談,所以“二次革命”時他秉持這樣的觀點,南北兩方都一直勸,最後兩邊都不討好,落了個“怕革命”的罵名。
看清楚,孫中山發的委任狀 (圖據網絡)
看清楚沒有?照片中都是牛B人物,左六為程德全,緊挨著他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孫中山先生(圖據網絡)
程德全肯定不是怕死鬼,心灰意冷的他告別政壇後,在上海租界內避居,不問政事,期間多有想借其名望者,登門勸他複出,都被他一一謝絕了。他潛心誦經禮佛,自稱“素園居士”。1920年,程德全在常州天寧寺治開大和尚座下受戒,成為佛門在家居士。1926年,長老給程德全取名寂照,又名先慧。程德全用這個名字剃度到木瀆鎮的法雲庵隱居,並擔任法雲庵主持。1930年5月29日,程德全去世,終年70歲。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說的就是這裏(圖據網絡)
蘇州寒山寺曆史悠久,聲名遠播,當年程德全擔任江蘇巡撫時,主持了重修寺院,並親自題寫了古寒山寺匾額。寒山寺是和合文化的祖庭,佛家講“六和”,道家講“充氣以為和”,儒家講“致中和”。和,指和諧、和平、祥和;合,指結合、融合、合作,和是中國的重要精神氣質之一,寒山寺和合文化在中國乃至世界都有深遠的影響。
不曉得隔壁子強人來過寒山寺沒有?我隻曉得他去過少林寺,這些過往都不是巧合,說明莫得文化的人,又莫得哪個高人指點教化,總喜歡打鬥,總以為光著膀子靠肌肉、靠戰機大炮就可以幹翻全世界,就可以當世界大王。和合,先得有和,後才有合嘛,道理既深奧也簡單,可惜世界上的強人都不懂123,就隻曉得123,齊步走。
古寒山寺(圖據網絡)
程德全的書法作品,一般武夫能寫這個嗎?(圖據網絡)
深得寒山寺和合文化精髓的德全老人,有了法名寂照,其一生的經曆讓他得道高遠,深知解決這個世界的矛盾衝突萬不能靠打打殺殺的強權、鬥狠,而應該是和和氣氣地坐下來談,妥協不是軟弱,而是技術。和合之道就是要從各方訴求設身處地的關切著手才能解決問題,倚強淩弱永遠不可能得人心,感天動地的永遠是平凡人的生命故事,猶如春天時節潤物細無聲的和風細雨。
此時不正是春天來了嗎?隨便你多麽強大的炮火也不能阻止春花燦爛開放!這是人類文明進步的花朵,問蒼天,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