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事情,深深地刻在記憶裏。那一年,大三大四,懵懂的青春,經曆了一個多事之年,從個人到大環境,從春天延續到秋天。
89年5月初,南京的學校還是平靜的。青年節的時候,我們班組織了一個騎自行車郊遊的活動,我因為不會騎車沒有參加,但是當天中午就傳回來一個消息,一個女同學從車上摔下來,因為是大下坡,頭著地,昏迷過去,被送到了醫院搶救。
大概過了兩三天,同學做過手術情況穩定後,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她被送到特護病房觀察。我們班的女生兩人一組,白天晚上在病房裏輪流陪護。
就在同學們感到難過,也有些無措的時候,南京的各大院校開始聲援北京的學生請願活動了。那段時間應該是北京的學運得到了社會的支持,政府的態度還是溫和的,學運似乎能達到一些效果。我們學校也組織了遊行。第一次遊行我是跟著先生係裏的隊伍一起走的,那時我們戀愛半年多一點,他有點不放心我,所以就讓我和他一起。遊行隊伍從學校出發,一直走到新街口,然後再折返,大家喊喊口號,一切都很平靜地進行。
第二次學校組織的遊行,我是和班上同學一起去的,那時的形勢已經變了,南京的學生也開始絕食聲援北京。不是所有的同學都參加了遊行,對班上一個四川籍的女同學Q印象很深,她父親是一個三四線城市的檢察院的院長或檢察長,她一次也沒有參加遊行,自始至終沒有表達過任何的意見和感情。
遊行結束走回到大行宮的時候,看見了騎自行車來找我接我的先生。晚上吃飯時,想到鼓樓廣場上絕食的學生,一點食欲也沒有。
這期間,有一天晚上我和Q 搭班照顧摔傷住在鼓樓醫院的同學。快到12點的時候,護士告知夜裏隻能留一個人在特護室。Q不說話,我隻好離開。那時已是半夜,已經不可能回去學校,也沒有電話無法和先生聯係讓他來接我,我就在走廊上來回踱步。後來累了,隻好席地而坐。真是難於想象,特護室外麵居然連一把椅子一個凳子也沒有,而自己也很傻,竟然沒有想到去向護士借一個凳子(能否借到也不可知)。
我以為Q 會在夜裏出來替換我,結果竟然沒有。
先生一大早來接我的時候,看見的是坐在地上的疲憊的我。我覺得有些狼狽,因為我從小就愛幹淨,從不坐在地上,這是父母告訴我的。我趕緊告訴先生病房裏隻能有一個陪護,他隻問了一句你一夜都呆在這裏啊,然後說因為不知道鼓樓這邊公共汽車是否正常,所以趕緊過來看看。一看我這在地上坐了一夜,說立即回去,吃早飯,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