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局微觀

微觀世局, 遊走政經
正文

所羅門聖殿與《舊約》 信仰的顛覆(四十五)

(2022-07-02 06:18:37) 下一個

原文再續,書接上回。本來以為美國最高法院一夜春風,先是保護個人在公共場合攜帶手槍自衛的權利,並且推翻了紐約州的控槍法,6月24日又推翻了Roe v. Wade判決。6月30日更是以6比3的結果裁定,環境美國保護署(EPA)並沒有控製二氧化碳排放的權力,認為《清潔空氣法》沒有賦予環境保護署廣泛的權力來監管二氧化碳排放。這等於把民主黨掌控的白宮權力給腰斬了,把權力還給了各州。

但也是6月30日,美國最高法院裁定,拜登政府可以廢除川普政府的移民保護協議,即通常被稱為“留在墨西哥”的政策,推翻了下級法院的裁決。川普的移民保護協議(俗稱“留在墨西哥”)政策規定,尋求進入美國南部的移民在等待聽證會期間必須留在墨西哥,確保移民不會被釋放到美國。拜登政府曾試圖廢除該政策,但先前被下級法院阻止。

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的這一裁決後,拜登政府將不再將越境的非法移民遣返到墨西哥一側,而是留在美國境內的移民拘留所等待審理。目前來看,美國移民拘留所已經人滿為患,所以大量非法移民湧入美國邊境內,邊境執法人員隻能給他們作一個登記,發放等待審理的通知。而這些非法移民中的相當一部分人,會前往加州,這裏不僅有他們的親友,還有友好的福利政策,比如考駕照、免費糧食券等等,加州州長宣布加州將成為第一個為非法移民提供醫療保險的州。

關於墮胎,碳排放這些判決,隻是把權力還給各州,藍州一定依然故我,其實影響不大。現在開放邊境接收難民是全球性與災難性的。

另外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前幾天接受鳳凰衛視采訪時候說:“他從來沒有讓烏克蘭割讓領土給俄羅斯以換取和平,他的意思是讓烏克蘭收複失地,打到2月24日俄烏開戰以前的實際控製線,就可以迫使俄羅斯坐到談判桌上來,一些人誤解了他的意思,並且在媒體上大肆炒作,引起了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的不滿,造成了誤會。基辛格還說,當今世界,用發動戰爭的手段來提高一個國家在國際上的地位,已經行不通了,時代已經變了!”估計收到閉嘴令了。

同時當地時間7月1日,美國克裏斯托弗·卡沃利將軍接管了駐歐洲所有美軍和北約部隊的指揮權。 卡沃利將軍為四星上將,精通俄語、意大利語和法語,曾獲耶魯大學俄羅斯和東歐研究的碩士學位。 ???

戰況不利,臨陣易帥,這仗還是要打下去,看來猶太精英目前還是激進派係當權,中期選舉川普就算贏,也不會是決定性的,對拜登的施政沒有實質的影響。令人擔心的是,如果歐美還是邪教中的激進派係當權,到2024年,美國已經是南非化,不要說號令全球,能否自保都成問題。

猶太帝國走到如此極端,還是需要從頭說起。話說以色列學者施羅默·桑德認為《舊約聖經》是一般虛構的神話書,必須配合猶太教的《塔木德》一起看,才可以真正理解《舊約》的意思。

他認為“隻有當19世紀後半葉前民族主義猶太曆史編纂學出現,才賦予了《聖經》在現代猶太國家興起這幕戲劇中的主導作用。這部著作從擱放神學傳單的架子上被轉換成了曆史部件,猶太民族主義的信徒們開始閱讀它,好像它是曆史過程和事件的可靠記述。更確切地說,它被提升到了神話與曆史相混合的史學地位,代表著無可爭議的真理。它成為了世俗的不可觸摸的聖潔中心,所有對人民和民族的思考必須自它開始。

在數個世紀裏,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這三個一神教文化都把《聖經》看作是神啟之作,是上帝顯現和卓絕的證明。隨著現時代民族主義的興起,它日益被視為由人編纂的重構過去的一部作品。甚至在前民族主義的新教英格蘭,經過年代誤植和熾熱的想像,《聖經》成為了一種現代宗教 - 政治集體性形成中的理想典範,在北美和南非的清教徒拓殖者中更是如此。在過去,猶太教信仰者往往不去探究它。但隨著猶太啟蒙運動的興起,人數不斷增多的有教養的個人開始從世俗的角度閱讀《聖經》。

現在《聖經》成為了小學生閱讀和了解他們古代祖先的一個世俗讀本,孩子們以後就會像進行殖民化和獨立戰爭的戰士們一樣自豪地前行。

不過他在書中闡述:以色列特拉維夫學派的開創者一納達夫.那阿曼( Nadav Naaman)、伊斯雷爾.費科爾斯坦( Israel Finkelstein)、澤伊夫.赫爾佐格(Ze'ev Herzog)和其他人主張《聖經》 的曆史核心部分創作於大約在猶大王國末期的約西亞(Josiah)統治時期。他們的分析表明《聖經》的成書時間不可能在公元前8世紀末,而且其中大部分故事完全缺乏事實根據,這些觀點都非常具有說服力。

公元前745年,亞述王國迎來了一位強大的新統治者——提格拉·帕拉薩三世,在他的帶領下,亞述先是征服了巴比倫,然後攻克大馬士革,到公元前738年,幾乎所有位於敘利亞地區和迦南北部的國家都需要向它進貢,其中包括北方的以色列王國。以色列王試圖拉攏南方猶大王國的國王,卻遭到拒絕。最終被亞述攻占了首都,曆史就此終結。

其實就在以色列王國滅國之後不久,由於亞述內部內戰不斷,曾征服的地區紛紛獨立,猶大王國和包括推羅在內的非利士各城市組成了反亞述的聯盟,巴比倫的崛起給了這個垂死的王國最後一擊。

後來埃及控製了巴勒斯坦地區,但在巴比倫王國不斷地擴張之下,埃及的領土不斷被蠶食。猶大王國無力抵抗,所有的皇室成員、金銀財寶統統被巴比倫人擄了回去,隻留下一個傀儡國王西底家。不甘做傀儡的西底家轉而向埃及求援,但仍無力反抗,公元前587年,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的軍隊攻破了耶路撒冷,焚毀了這座城。西底家也被弄瞎雙眼後,被帶到了巴比倫。

巴比倫之囚 詹姆斯·迪索

施羅默認為公元前6世紀的流亡和“回歸”的動亂可能給予有文化的猶太精英,如以前的宮廷抄寫員、祭司和他們的後裔比在直接的王朝君主製下享有的更大的人身自由。政治崩潰的曆史偶然事件和由此導致的過分苛求的權威的不存在,給予他們一種新的、罕見的行動機會。這樣,一個獨特的文學創作的新領域誕生了,它的獎賞不在於權力,而在於宗教。比如,隻有這樣一種處境能夠解釋如何在歌唱頌揚王朝奠基人(大衛)的同時又把他描繪是受到在上的神懲罰的一個原罪者。隻有這樣,在前現代社會中如此稀缺的表達自由才會創造出一部神學傑作。

施羅默認為“更有可能的是,古代的以色列和猶大王國留下了詳細的行政記錄和自吹自擂的勝利碑文,由忠順的宮廷抄寫員比如《聖經》中亞薩利( Azaliah)的兒子沙番( Shaphan) 編輯,這和該地區其他王國的情況相同。我們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那些記錄中包含著什麽,但很有可能的是,在兩個王國殘存的檔案中保留了一些記錄。在猶大王國衰亡後,《聖經》各篇的作者以令人驚異的創造性把那些檔案用作原始材料,並據此創作出關於近東一神教起源的最有影響力的文本。他們把一些在整個地區知識精英中流傳的寓言、傳說和神話補充進那些記載之中,並從如神般的君主的角度創造出了關於世俗統治者地位的極具吸引力的批判性話語。

作者接著說因此,我們可能會提出如下假說:幾乎清晰地顯現在《聖經》每--頁上的獨有的一神教,而不是政治上一個力圖擴張其政權的小的地方性君主的政治手段。流亡中和從流亡歸回的猶太知識精英與波斯人的抽象的宗教引人注目地意外相遇。這種一神教很可能在一個先進的知識體係中發現了其源泉。決非偶然的是,希伯來語的“宗教(dat) ”一詞源自波斯語。這個早期的一神教在它後來與希臘化的多神教遭遇過程中將會得到充分的發展。

哥本哈根-謝菲爾德學派( the Copenhagen Sheffield school)托馬斯. L.湯普森、尼爾斯.彼得.萊姆奇(Niels Peter Lemche)、菲利普.戴維斯(Philip Davies)和其他人的理論更令人信服,即便我們不接受它的每個假設和結論。它指出,《舊約聖經》事實上不是一部著作,而是從公元前6世紀晚期到2世紀初期3個世紀的過程中創作、修訂和改編的一個巨型文庫。《舊約聖經》應被解讀為有著宗教和哲學性質的多層文學建築,或出於教育目標,尤其旨在教育未來幾代人(因為上帝的懲罰體係通常會因為他們祖先的犯戒而懲罰後人)而有時會采用準曆史描述的神學寓言。

需要注意的是公元前586年,猶太王國被滅之後,大批猶太人被淪為“巴比倫囚虜”。這樣,巴比倫逐漸發展為猶太人最主要的文化和精神中心,集中了許多有影響的猶太賢哲和宗教研究人員,形成了一個享有很高威望和領導地位的學者階層。他們以維護猶太教傳統及猶太精神價值為己任,潛心研究神學,著書立說,在公元2世紀至6世紀之間編纂了猶太教口傳律法集,傳統習俗、祭祀禮儀的論著和注疏的匯集,即《巴比倫塔木德》和《巴勒斯坦塔木德》,統稱《塔木德》,形成了塔木德文化。其內容分三部分,分別是密西拿——口傳律法、革馬拉——口傳律法注釋、米德拉什——聖經注釋。

由於《巴比倫塔木德》編纂於《巴勒斯坦塔木德》之後,經精通摩西律法的拉比們的研究,更主要是猶太實際生活中的實踐,所以其律法權威性遠遠超過《巴勒斯坦塔木德》。一般意義上的《塔木德》指的就是《巴比倫塔木德》。

在整個中世紀,歐洲猶太人對《塔木德》的研究非常活躍。時至今日,猶太教正統派仍然認為,載於《塔木德》的律法乃出於上帝的啟示,對這部律法集的詮釋和補充工作仍在繼續。

因此《舊約》與《塔木德》都產生於相同的曆史背景,雖然可能《塔木德》成書比《舊約》晚,但編寫《舊約》的作者們不會背離當時猶太教口傳律法集,傳統習俗、祭祀禮儀等等。要真正理解《舊約》故事背後的真正含義,的確離不開《塔木德》。

在下猜想當時編寫《舊約》這套神話故事,除了對猶太人自己婦女兒童啟蒙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傳教。作者認為為了傳教,必須給耶路撒冷的崇拜中心準備一個穩定且持久的未來,眾多古代作者和編者力圖創建-一個話語上連貫清晰的宗教共同體,同時無節製地利用過去的輝煌政治。由於關注將該共同體從偶像崇拜的民眾隔離開來,他們將猶太人虛構成神聖的上帝選民,這個民族的起源地在與迦南截然不同的他處,他們不是當地砍柴擔水的人。

充斥於《聖經》中的一些領袖、士師、英雄、國王、祭司和先知(主要是後來的先知們)可能是曆史人物。但他們在曆史中的真正作用是後來想像的產物。同樣,《聖經》全套故事的知識和宗教影響的早期的猶太人信仰共同體形成的時間也很晚。

猶太一神教開始形成於公元前6世紀猶大王國衰亡後被強行逐離家園的文化精英之中。從被逐出伊甸園(Eden),中經亞伯拉罕遷居迦南和雅各一係進入埃及,到撒迦利亞(Zachariah) 和但以理(Daniel) 的預言,猶太教透過流亡、被迫離開家園和歸回的視角凝望著過去。第一聖殿的陷落與放逐聯係在一起,這種文學-神學記憶有助於塑造猶太人後來的宗教感情。

因此流亡的神話對猶太人的身份認同很重要。

虛構公元70年“第二次流亡”這個曆史事件非常重要,為現代猶太人提供族群認同的路徑。把一個想像中被流放的民族描述為以前“聖經民族"的直係後裔,對於建構一個長期記憶是必不可少的。正如我們基督教傳統養育了被迫離開家園和流亡的神話,並從那裏匯入了猶太傳統中,成為了深深印刻在通史和民族史中的真理。

所羅門聖殿

那麽史稱“猶太戰爭“的第二聖殿陷落到底如何發生的?難道真的如主流意見一樣,是因為羅馬總督的暴政。我們先從羅馬人對猶太人的政策說起。

第一    結束後世稱為“希臘化時代”的300年後,羅馬人取代之前的統治者希臘人,提高此前一直處於被統治階級的猶太人的社會地位,使得東方世界的兩大勢力——希臘人和猶太人在經濟上趨於了平等。

像斐洛這種開明的猶太人高度評價尤裏烏斯·愷撒開創的羅馬帝政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在羅馬人看來,自己的帝國在東方世界實現經濟上的繁榮隻有通過這兩個民族的自由競爭才能實現。

第二  希臘人和猶太人都是優秀的民族,正因為如此,動不動就容易陷入敵對關係,羅馬采取的方針是不偏袒任何一方,而是始終在雙方之間充當調停的角色。在作為統治者的羅馬人看來,希臘人和猶太人同樣是被統治者。

第三   對於猶太人主張自己所擁有的“特殊性”,充分給予承認,具體來說包括以下幾點:

(一)在不破壞社會穩定的前提下,給予完全的信教自由。

(二)允許每年繼續向耶路撒冷的大神殿捐獻2德拉克馬的香火錢。

(三)除死刑的宣判執行以外,允許猶太人社區內的法律自治,但隻限於帝國東方的猶太人社會。

(四)免除軍役及其他國家公職,但對於有意參軍、奉公的人仍然保持開放政策。

(五)每星期六仍然定為安息日。對於羅馬人來說的假日是供奉神靈的祭日,不是每周定期一次的休息日。在羅馬人眼中,猶太人這種每到周六就停止工作,除了祭神以外什麽都不做的習慣一定顯得很奇怪,但同時羅馬人也將猶太人嚴格遵守的每周六的安息日視為了他們自己的祭日。信奉多神教的羅馬人已經習慣了羅馬教以外的祭日,因此也尊重猶太人的安息日。

帝國的首都羅馬有一項名為《小麥法》的小麥免費發放製度,以保障居住在首都的貧困的羅馬公民權所有者的生活。相當於“麵包與馬戲”中的“麵包”,雖然這種做法被後世大加抨擊,但也是一項兼顧社會福利和爭取選民的政策。

小麥的發放通常一個月進行一次,有時發放日正好趕上周六的安息日,遇到這種情況時猶太裔的市民就無法前往馬爾斯廣場的一角領取小麥,因為在安息日除了敬神之外什麽都不能做,於是負責發放小麥的當局會將屬於猶太裔市民的那一部分留到第二天。

除了卡利古拉皇帝統治末期雙方關係一度惡化之外,從猶太人處於羅馬直接統治下的公元6年開始的60年間,羅馬人一直對猶太人奉行這種政策。不過羅馬人唯獨沒有允許在耶路撒冷建立神權政體,因為如果允許的話,恐怕無法避免這種影響波及海外的猶太人社會。作為不允許建立神權政體的交換條件,羅馬一直致力於在猶太地區實現由猶太人的國王領導的統治政體。如果能確立起像大希律王時代的那種世俗王權,就可以抑製猶太人建立神權政體的念頭。

然而,在耶路撒冷建立神權政體才是正統猶太教徒的心願,這是無論羅馬如何讓步也無法解決的問題,因為兩個民族對“自由”這個詞語的理解是不同的。羅馬人的“自由”意為在有軍事力量保障的和平以及有法律保障的秩序下,每個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猶太人的觀念中,能夠建立神權政體才是“自由”。羅馬人60年來承認猶太人特殊性的統治政策隻能暫緩猶太教徒追求“自由”的腳步,卻不能從根本上消除他們的這種願望。

因此猶太戰爭是本來就應該發生的叛亂,無論統治者羅馬如何施行善政,也隻是將問題暫且擱置罷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居住在猶太的猶太人起兵反抗羅馬是不可避免的,隻要想到猶太人和羅馬人的思維方式(文明)的差別,就可以知道這是一場命中注定的對決。

猶太民族的第一個特殊性是他們的居住地區——巴勒斯坦一帶位於大國敘利亞和埃及之間,如果他們是居住在黑海東岸一帶的話,猶太肯定會有一段不一樣的曆史。因為如果處在交通要道上,必然長期受到敘利亞和埃及的垂涎,而此時敘利亞和埃及都處在羅馬帝國的統治下。

第二個特殊性是,他們是一個相當優秀的民族。在統治者看來,越是優秀的民族越不好統治。如果是平庸的民族,被打壓到社會底層也不會有反抗的能力和勇氣。

第三個特殊性是猶太人與古希臘人不相上下的離散傾向。以敘利亞的安條克和埃及的亞曆山大這兩處猶太人聚集區為首,各個城市都存在猶太人的共同體。與希臘人不同的是,這些居住在海外的猶太人與本國的連帶關係非常強。具體來說,隻要是猶太教徒,不管住在哪裏,每年都有義務向耶路撒冷的大神殿捐獻2德拉克馬的香火錢。

第四個特殊性在於,猶太人沒有對自己以外的民族進行統治的曆史。猶太人也有諸如大衛和所羅門時代那樣的獨立時期,但這些都是自己國家內的獨立,並不是將他國納入統治下的帝國。而且,這個時代在他們的曆史上稍縱即逝,即使不追溯到被巴比倫奴役的時代,他們也曾長年處於埃及和敘利亞的希臘化(Hellenism)王朝(希臘裔國家)的統治下,最後又被羅馬統治。在曆史上被其他民族長期統治的民族以現代人的思維來看肯定是受壓迫的民族,當然會讓人們抱以同情之心。但是,也需要注意這樣一種現實,就是在曆史上長期被壓迫的話很可能會帶來精神構造上的變化。

具體來說就是自衛本能異常發達,失去了思考的靈活性而變得頑固不化。同時,對於任何事物都會反應過於敏感。為了在殘酷的現實中存活下來,往往容易將希望寄托在夢中,猶太教中期待救世主的教義就是一個例證。

第五個特殊性會讓人感到這是猶太人特殊性的極致,就是與宗教的關係。以希臘和羅馬為代表的多神教中的眾神隻是保佑人類、為其提供幫助的存在,相反,猶太人信奉的一神教的神卻是規範人類行為的存在,一旦有人違反,就會毫不猶豫地對其進行懲罰。由此可以得出一個理所當然的結論——在多神教的民族中政治與宗教是分開的,相反,一神教的民族卻容易衍生出宗教積極介入政治的神權政體。

加之猶太人還有著諸如巴比倫奴役時代被強製遷移到他國的經曆,因此對於他們來說,在身處異鄉的情況下還想保持猶太人的身份認同,除了訴諸宗教外沒有別的選擇。從他們的曆史來看,猶太人觀念中的國家一直是神統治的國家,也就是神權政體(意大利語Teocrazia,英語Theocracy)。有意思的是,羅馬人使用的拉丁語中不存在表示“神權政治”這個意思的詞語,這表明古代的羅馬人甚至沒有設想過讓神來介入人類政治的政體。

正如塔西佗所說的:“猶太人對於我們來說之所以是難以忍受的存在,就在於他們固執地堅持自己與帝國其他的居民不同。”

作為征服者的羅馬人一直努力同化被征服者,並試圖將他們吸納為羅馬帝國這個共同體的一員。希臘人、西班牙人、高盧人和北非人都讚成並且加入了羅馬的這條“敗者同化”路線,相反隻有猶太人以一神教為由加以抗拒。並且,他們不僅抗拒被同化,還固執地堅持建立神權政治,對於不接受他們要求的羅馬不斷進行反抗。雖然希臘人存在反猶太的情緒,但是與希臘人不同,在社會立場和職業上都與猶太人不存在競爭關係的羅馬人卻沒有反猶太的情緒。

不過到了與猶太人發生直接接觸60年後的發生的猶太人叛亂,其次數之多恐怕就會占去很多篇幅。被稱為“短劍黨”(殺人者)的恐怖組織的活動範圍已經擴大到了猶太全部地區,另外,從大神殿的重建工程結束的兩年前開始,耶路撒冷出現大量失業者。建立神權政體的大義正道,失業造成的生活不安,中近東地區特有的酷暑,使得當地難免不生狀況,這要求直接負責人需要比以前更加慎重。

埋下的火種被點燃的契機是長官弗洛魯斯從耶路撒冷大神殿的寶物庫中沒收17塔蘭特金幣充當了欠繳的行省稅。尤裏烏斯·愷撒在年輕的時候曾被海盜生擒,海盜向他開出的贖身錢是20塔蘭特。1塔蘭特相當於6000德拉克馬,用平民的生活開支來比較的話,相當於560人一年的收入。在弗洛魯斯看來,這些隻不過是用來代替沒有繳納的行省稅罷了。

但是,問題不在於金額的多少,耶路撒冷的大神殿是猶太教徒每年都會義務捐贈2德拉克馬香火錢的聖地,是將捐款奉獻給神的地方,不是儲蓄自己錢財的銀行,更不是以拖欠稅金為由便可以隨便提款的賬戶。然而弗洛魯斯不僅沒有反省自己的冒失行為,反而決定對發起暴動的猶太人實施強硬的鎮壓,這當然會讓猶太人的憤怒更加強烈。

並且猶太人一方也不懂得控製自己的憤怒。猶太人有一個特點,就是一旦衝動起來便無法在中途停下來,要一直衝到無路可走為止。以17塔蘭特金幣為起因的暴動發展成了將羅馬勢力從耶路撒冷趕出去的戰爭,時間是公元66年6月。

不過,並不是住在耶路撒冷的所有猶太人都參加了暴動,他們分為激進派和穩健派。激進派指的是此前遊蕩於猶太內陸地區的“短劍黨”,他們這次成功地將耶路撒冷的下層民眾卷了進來。穩健派是處於耶路撒冷上層階級的人們。

內部不團結使得激進派的行動更加過激了。他們急於證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同時也是為了讓本來沒有信念卻出於立場而不得已支持穩健派的人明白“事已至此隻能一不做二不休”的道理。而且在這個時候,激進派內部也已經分裂成了兩派,過激的行動愈演愈烈。

想不到美國現在激進派與溫和派的鬥爭,竟然在2000年已經預演。

因畏懼暴徒而逃入王宮內的羅馬守衛隊聽到對方承諾繳槍不殺後紛紛投降,之後卻全部慘遭屠殺。穩健派的主心骨——大祭司和他的弟弟一起成為了恐怖事件的犧牲品。羅馬的衛兵駐紮在馬薩達的要塞落入了前來襲擊的激進派手中。

統治猶太北方的阿格裏帕二世以猶太人的身份出麵勸說卻無功而返,夏秋之間,在耶路撒冷發生的反羅馬暴動開始向猶太地區的西部和南部擴散。

居住在愷撒利亞等希臘移民城市的希臘人對這次事件產生了危機感,他們本來就有很強的反猶太情緒,因為危機感而倍增的反猶太情緒朝著直到昨天為止還同住在一個城市的猶太人爆發了。同樣的現象還波及了敘利亞,在埃及的亞曆山大,希臘裔居民和猶太裔居民之間長年的敵對情緒也一觸即發,羅馬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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