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空氣水
想到就寫
李天啟這一陣子陪老板去美國看項目，東岸，西岸的要跑好些個城市，三個星期後才能回來。秦雨思家裏、公司兩頭忙，好些天沒去自己那個一居室了。這天下午她開車去接雨卉放學，手機響了，是趙華，秦雨思按了接聽，從車載音箱裏傳來他調笑的聲音，“丫頭，你最近很忙嗎？你這房子裏的沙發剛跟我抱怨你好久沒有坐過它了！”
“你去房子那看了？這不是李天啟在美國出差嘛，我要顧家，又要上班，忙得跟陀螺一樣，哪裏還有時間留給自己！”
“難怪，我正要走，今天有朋友約吃飯，我幹脆把他約在你家附近，順便過來看看。”
“好，我最近都沒時間過去，辛苦你幫忙打理啦！”
“這都是小事情，丫頭，你自己不要太過辛苦才是！”
“我會注意的，放心吧。我家附近有很多不錯的餐廳，要不要給你推薦幾個？”
“不用啦，你關心好你自己就行，餐廳我已經找好了。”
“那我不跟你說了，著急接雨卉，要送她去遊泳，你和朋友吃得開心！”秦雨思掛了電話。
遊泳訓練課兩個小時，秦雨思懶得到處跑，就在體育館等著她。雨卉去訓練之前特別叮囑秦雨思去體育館附近的那個粵菜館玉桂軒給她打包兩隻那家出名的乳鴿，她愛吃，經常要求秦雨思和李天啟拿乳鴿作為自己完成訓練的獎勵。
算算時間差不多，秦雨思往玉桂軒走去，一邊想著雨卉跟她撒嬌要乳鴿的樣子，現在的孩子確實辛苦，每天忙個不停，乳鴿這種小事情她倒還從來沒有不答應過她。走進店裏，她直接走到前台點了乳鴿，又加了個雨卉愛吃的椒鹽九節蝦，就坐在前台附近的一張空桌上邊看手機邊等菜。
“丫頭？你怎麽在這？”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秦雨思從手機屏幕上挪開目光看到趙華一臉欣喜地望著她。
“這麽巧，趙哥？我來給雨卉打包兩個菜，她每次訓練完都餓得跟什麽似的，我給她備點好吃的堵她的嘴。”秦雨思也很驚喜，兩人有一陣子沒見了。
“對啊，我跟老於約在這裏吃飯。諾，這是老於。”趙華指著身邊一位中年男子介紹到。
秦雨思從趙華嘴裏聽過好多次老於的名字，他倆很是投緣，是多年的朋友，雖然老於在北京，趙華在深圳，但兩個人到對方城市出差都一定會約著見麵，聊個痛快。秦雨思倒是第一次見老於，他看上去比趙華確實要老成不少，擔得起老於這個稱呼。
“這位是？”老於向秦雨思伸出手去，眼睛卻詢問地看著趙華。
“我家丫頭，跟你說過的。”趙華笑。
“老於，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秦雨思大方地跟老於握手，“趙哥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啊，秦雨思，彼此彼此……” 老於看著她，微微拉長了聲音。
“哈哈，我還想著你們倆跟我都這麽有緣分，哪天能安排你們見上一麵，誰知道今天這麽巧。”趙華看得出來是真高興。
“那秦小姐今天有時間跟我們一起吃個飯嗎？”老於問秦雨思。
“實在是不好意思，老於，我女兒在這附近上遊泳課，一會兒就下課了，我得趕過去接她。你這次來深圳待多長時間啊？”秦雨思頗感遺憾地說。
“丫頭，這樣，趁老於在深圳我跟老於哪天中午去你公司附近我們一起吃個午餐吧。”
“好呀好呀，到時候給我一個盡地主之誼的機會。”秦雨思一口應承。
正說話間，服務員把秦雨思打包的菜送了過來，秦雨思叮囑趙華一定記得約時間，又和老於打了個招呼匆匆離開了。
趙華和老於找了張空桌坐下，秦雨思走了之後趙華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懶洋洋地把菜單拿給老於，讓他自己點。
老於瞟他一眼，“你小子眼光不錯啊，我說你怎麽喜歡了她這麽些年，說不上是大美女吧，但長得夠好看，接人待物也落落大方，坦坦蕩蕩，我這次不虛此行啊！”
趙華略有得意地說，“我家丫頭那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寫得了代碼，查得出異常，開得起好車，買得起新房的新時代女性典範好嘛！”
老於臉上現出一絲壞笑，“不是還有句進得了什麽房的你怎麽不說啊？”
“滾，別瞎說，她都結婚了，我們沒那事啊，清清白白的。”趙華罵他，心裏卻湧起一絲騷動，他何曾忘記過兩人之間那些銷魂時刻之後自己酣暢淋漓的滿足感，他有多想她，隻有他自己知道。
過了兩天，秦雨思特別請Cindy在中午給她多空出來一點時間，如約請趙華和老於吃飯。談話的重心自然是趙華，兩人都知道趙華無數的故事，連損帶挖苦，氣得趙華隻後悔把他倆湊到一起，自己找虐。
“趙哥，你別啊，大度一點，好歹今天這頓飯是我請，吃人的嘴短，你就讓我們過過嘴癮不行嗎？”秦雨思氣他。
“就這頓飯？換我請行不？換你們讓我過過嘴癮？”趙華氣呼呼的。
“不要！難得有機會跟老於一起揭你的短，這一頓飯錢簡直不要太便宜了！”秦雨思大笑，“你忘記我自己掙工資了吧？”
趙華伸筷子過去打她的頭，“你這個臭丫頭！等你淪落到要我養的那天你就慘了！”
“趙哥，你打疼我了！”秦雨思一臉委屈。
“啊？不會吧？我沒真用力啊？”趙華當了真，急著起身去摸她的頭。
“我騙你的！”秦雨思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又大笑起來，“為了擁有隨時打擊你的自由，我一定會繼續努力工作的！”
“那你最好努力工作一輩子不要放鬆啊！”
老於看著他倆鬧，滿臉笑容，眼裏卻是一副如有所思的眼神，“秦小姐，有機會打擊趙華可千萬不能拉下我啊，對了，方便留個手機號碼給我嗎？”
“老於，你幹什麽？我家丫頭的手機號碼你也敢要？”趙華氣勢洶洶的樣子。
“我認識你這麽多年，怎麽不知道你是個這麽大的醋壇子哪？我能有什麽呀，還不是幫秦小姐好好監督你，隨時匯報情況！”老於罵他。
秦雨思笑得肚子疼，和老於互留了手機號碼。
電話是秦雨思主動打給老於的，“老於，你好！我是秦雨思，你這會兒有時間嗎？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老於歎了一口氣，“趙華總跟我說你冰雪聰明，此言不虛啊。我這會兒有時間，如果你也方便的話，我們聊聊？”
“趙華好多年前就跟我提到過你了，你們的故事我不知道所有，也約莫了解個七八分。”
“當年他剛和你好上的時候，打給我的電話那叫一個得瑟，他描述的你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卻是這個世上唯一最配他的。他那時候激動地說，老於，你知道嗎？我今天在公司項目會上剛想提一個解決方案，我家丫頭提了一個跟我想法一模一樣的！我遇到事情糾結怎麽處理的時候，她給的建議總是最符合我心意的那一個！我跟她在一起太舒服了，一句廢話都不用！”
“他和於燕離婚了以後，瘋了一樣地到處找你，可惜你一點消息都沒有。那一段時間他一個人承擔著自己孩子突然沒有了的痛苦，短暫婚史後身邊朋友的各種非議和好奇猜測，家人的不理解和責備，還有找不到你的絕望，他沒有別人可以說，跟我喝了兩頓大酒，喝得酩酊大醉，他說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如果你因為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斷斷沒有辦法獨活。我那時候不能跟他提到你，隻要說起他都哭到肝腸寸斷的樣子。他那個狀態很讓我擔心，我隻能勸他說你那麽要強上進的一個性格，人肯定還在深圳，如果他不好好的，真再找到你的時候又有什麽能力去照顧你呢？好在他聽進去了。”
“那幾年，他還是到處找你，根本沒有興趣開始新的感情生活，誰勸跟誰翻臉，其他人不明就裏，我知道他一心隻在等你，勸有什麽用呢？隻能提醒他，萬一你們再見到，他首先要搞搞清楚你的想法怎麽樣。”
“他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結婚了，還懷著孩子，他給我打電話，又哭，痛恨自己找你還是不夠盡力，沒能在你結婚之前找到你，說你根本不給他解釋舊事的機會，這一輩子他是不可能求得你的原諒了，他也不知道見你而不得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沒多久，他又給我打電話，這次哭得更狠，說是跟你又見了麵，知道了你的婚姻生活美滿幸福，似乎也不再計較他之前對你的傷害了。可他不敢留在你身邊，你那時候大著肚子，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給你惹出點什麽事端來。他說，老於，看到她過得好，我就心安了，我隻能逃得越遠越好，不給她添麻煩。”
“這些年，其實有不少人給他做過媒，我自己都幹過，也有女人喜歡他的，他都沒有接受，他告訴我和別的女人略為親近就感覺惡心，是直接生理反應的那種。我其實也不知道你們短短那幾個月的日子怎麽就能支撐他這麽多年，可那天我們三個人吃飯，我第一次看到在你麵前的趙華，那天的他和我在所有其他女人麵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他在你麵前各種‘勾引’，我用這個詞你別誤會啊，我感覺他是把自己的整個世界迫不及待地向你打開，期待著你的參與；在其他女人麵前他隻有推脫，把自己的世界連每一扇小窗都關上了插銷，把企圖一窺的女人統統擋在外麵。”
“這次再見到你我感覺他欣喜若狂又小心翼翼，好像下定了決心這一輩子就這麽不遠不近地守著你，哪怕自己孤獨終老，他現在狀態倒是相當不錯，過得很充實，很開心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