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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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別之後 (38)- 最終對決

(2022-08-20 05:02:19) 下一個

折磨和消滅主宰人時,沙決和甘井頗用了些計謀和手段,他們的打鬥也持續了不短的時間;而屠殺漸凍人隻是眨眼之間的事,手法也非常地簡單粗暴,仿佛這兩個器子對於這些漸凍人根本不屑一顧,覺得與他們交手過招是一種侮辱,所以他倆收起了所有的迷你化身,恢複為兩個靈子的模樣,突然發射出一串串白光,直接將所有仍在為他們叫好的漸凍人蒸發得一幹二淨。這種爆轟的招術其實是利用光子的輸入來突然提高對方每一層維度裏的亞靈子能級,令它們因為能量的暴增而脫軌,如同被送進了焚屍爐一般在高溫裏瞬間燒化得無影無蹤。有些漸凍人在臨死時還一直以為這是器子的失誤,錯把他們看作了主宰人的同夥,後悔自己原先沒有清楚地表明身份,或者上前象征性地幫忙,以示友好。有的甚至覺得,自己寧願被器子湮滅,也比死在主宰人的手下要好,而且這兩個器子如此直接迅速地消滅自己其實是出於仁慈,不想讓他們感受到痛苦。更有的在臨死的刹那仍不忘做出膜拜的模樣,仿佛這不是永久地死亡,而是跟隨著他們的神往上超升。

在幹淨利索地解決了漸凍人之後,沙決和甘井開始分頭行動,一個直奔河邊的皺遠白羽和他的保鏢,另一個落在了樹林裏剛被趕回來的靈子們中間,秦雨和劉老大就在那裏。

消滅白羽皇帝和他的手下也沒費多少周折。雖然那僅存的一個護衛試圖拚死抵抗,但所有的看客都明白,那隻不過是螳螂擋車,倒是他視死如歸的使命感令所有的靈子感到非常敬佩。隻可惜他試圖保衛的主子早就失去了原先的氣魄和派頭。在目睹了器子的凶殘屠殺之後,他癱軟在水邊,已經不能挪動半步,隻顧著在內心不斷祈禱,自己不會是下一個。看見護衛被殺,終於輪到自己時,他的雙腿之間流出了黑色的不明液體。這種因為極度恐懼而屎尿失禁的場景對於衛東來說並不陌生。他覺得,皺遠白羽此時隻不過是對生前同一場景的幻演,他在陽世肯定有過同樣的經曆,比如被某個簡報嚇破了膽而屎尿齊流,到了陰間,同樣的恐懼會觸發相同情景的再現。這讓衛東想起自己生前的一個同學兼好友。那是在自己還沒有被捕之前,好友向紅在宿舍裏一邊整理衣物,一邊胡思亂想。在那個時代,國家的宣傳機器鼓吹著一個又一個偉大的成就和輝煌,於此同時,在私人日誌的萬能通裏,原本對心情和感想的記載如今隻剩下雞毛蒜皮的瑣事,乃至上選民主國家的學者們不懷好意地發明了一個所謂的“瑣碎度”的指數,來衡量下選民主國家對個人思想的控製程度。瑣碎度越高,則個人的思想自由越少。正當向紅準備把自己整理衣物這件事記到萬能通時,牆上的虛擬電視突然開了,一個憲兵像是新聞主播一般對著一臉愕然的向紅念道:“茲有無煙州小民孫向紅,性別女,年齡二十三歲,因在一分鍾前,即夢想五十三年六月十五日二十點十二分十一秒,執拗於違法的念頭達十秒之久,即至二十點十二分二十二秒,犯違和罪,特令此罪犯就地等候抓捕,不得移動。謝謝合作。”衛東是在後來作為向紅生前的唯一“親人”拿到她的死亡鑒定書之後,才明白了前因後果。鑒定書裏有很多現場的圖片,直觀地說明了向紅是如何死亡的。她癱倒在床邊,身體躬縮得形同一隻熱鍋裏的蝦米,原本眯縫的雙眼瞪得渾圓,雙手交叉緊握在胸前,在滿地屎尿的映襯下,整個人就像恐怖片裏的一具扭曲的骷髏。鑒定書的結論是,嫌犯畏罪驚嚇而死。

就在皺遠白羽被殺的當兒,秋雲倏地跳出來衝向沙決,他預感到器子的下一個目標便是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一眾靈子。饒是如此,等他出手阻擋時,已有十幾位俗子喪失了性命。見情勢危急,他趕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向沙決發射出一束束光子量包。狡猾的器子立即使出老招,分身為數以千計的迷你器子,把他圍裹得如同鐵桶一般。秋雲一邊全力應對,一邊留意著幾個弟子的方向,因為他知道他們會同他一樣去阻擋甘井的屠殺。

甘井在衝向樹林的同時就已經殺死了劉劫,等它衝到跟前,看見秦雨陡地幻化了身形,從原先的翩翩美男變身為赤身裸體的壯漢。他含胸提肚,努力讓胯下疲軟的器具挺立起來,同時聲嘶力竭地吼道:“肏你媽的!你們這些狗日的雜種!來啊!來啊!湊近點看看老子的雄風,看老子會怎麽把你們這些狗日的機器操散了架,讓你們知道大爺的厲害!你們這些狗雜種,老子要是還有機會做人,絕不繞過你們!我會捅破你們的屁眼,看看老子這粗大的家夥,天生捅你們屁眼的好料!”他歇斯底裏的怒吼嘎然而止,連同他的壯實軀體一起在一道閃光裏消失了,一切發生得如此迅即,等羅瑟和其他三位師兄趕到時,甘井已經像他的同胞兄弟一樣,分身為無數的迷你器子,此時到來,正好自投羅網。

其實最先啟動想要救援秦雨的是羅瑟,蔡玉比他晚了半拍,卻後發先至,即使如此,還是眼瞅著師兄被甘井下了毒手。蔡玉和衛東在師父跳出去的時候,已經想到了要去堵截甘井,隻是他們一直在想著如何戰勝那些迷你器子,卻始終無計可得。此時已不容多想,他和衛東都吸引了過半的器子分身,像對付蜂群一般不容一絲閃失。羅瑟由於能力的差別,麵對上百個器子的攻擊,隻有招架之功,早已自顧不暇。史明的處境更是凶險,他一邊要護衛著光續,一邊又要應對前後左右上下裏外全方位的器子之弦,沒有誰比他更是焦急。他明白,這樣糾纏下去可能正是器子的計謀,拖得越久,就有更多的無辜靈子永久地喪生,因為還有一些器子正在俗子之間橫衝直撞,肆意宰殺。史明想到了一個辦法,自己可以犧牲一些亞靈子,瞬間增大靈子雲的量級,給器子以能力高強的假象,把衛東和蔡玉那邊的很多分身吸引過來,這樣他們倆就可以利用實力對比的變化來乘機斬殺圍攻他們的器子,然後他們再一起剿滅纏繞著羅瑟的那些黃蜂,如此逐個擊破,才可以扭轉乾坤。但他剛把這個想法通過暗道傳給兩位師兄,所有的器子分身如同有所感應一般立即聚攏到了一起。麵對形勢的驟變,衛東馬上有了一個不同的主意,她也同過暗道告訴蔡玉和史明,他們四個趕緊聚集一處,讓各自的刺蝟纏繞起來,構成一個螺錐,然後在器子群裏高速地來回穿越,這樣就可以刺斷那些細小尖銳的器子之弦。但同之前一樣,在他把信息傳出的刹那,甘井的所有分身又迅速分散,把他們四位分割開來,逐個包圍。

秋雲那邊的局麵也沒有什麽不同。作為雖在聖界但已可入道的高手,對付這些成百上千的迷你器子,他雖然不會受到傷害,但也不能馬上取勝,況且自己之前已經同這兩位一起有過難分難解的交手。他一邊應對著攻擊,一邊思考著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這兩個器子究竟經曆了什麽,他們的能力怎麽會有如此大的提升,還有他們是如何實現如此眾多分身的,這些分身又是如何交流協調的,隻有明白了這些,才能找到致命的招術一舉致勝。當史明和蔡玉衛東互通暗道時,他也得到了他們的信息,這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來觀察集團器子的溝通和協調。當所有的分身突然消失不見,沙決重新以一個器子的形態出現在自己麵前時,秋雲也豁然開朗,他覺得自己有了一個取勝的主意。

沙決和甘井突然恢複原身是由於史明和衛東的一個小小計謀。在第二次被分割包圍之後,史明和衛東幾乎在同一個瞬間把之前的兩個攻擊計劃又再次發給對方,由於這兩個計劃相互矛盾,那些器子截取到他們的信息並進行並時處理時,就如同計算機被同時輸入了兩個完全相反的指令而程序死機一樣,沙決和甘井出於係統自保隻能退出分身程序,恢複到單個器子的原貌。

“這是我們第二次交手了。沒想到每一次過招都是如此的劍拔弩張。”沙決在複原之後並沒有立即展開進攻,秋雲乘機說道:“上一次是三位,這一次怎麽不見了四口犬先生?”

沙決並沒有回答,卻反問道:“你為什麽要幹預我們的事?”

“我不清楚什麽是你們的事,請說來聽聽。”等了半天,見沒有回應,秋雲又說:“你這個問題也是我們的問題:你們為什麽要來到靈界。在沒有答案之前,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這些凡夫俗子在上麵是些垃圾,在下麵是個累贅,還幻想著再回人世,繼續他們那行屍走肉的生活,不把他們斬草除根,人類的文明永遠不會有質的飛躍。”

“這就是你們來到這裏大開殺戒的原因?既然如此,在陽世你們通過控製自然人已經切斷了轉世再生的途徑,又何必耗費心機來到這裏斬盡殺絕?人鬼雖然殊途,心念卻大體相通。雖然每個靈子的死亡方式各有不同,但無非都是拋棄肉體,由此解放出的靈魂仍然多姿多彩,這就像雖然盆裏都有肉,但湯汁卻各有美味。他們每一個都是我們靈界的一員,我怎麽可以置身事外、看著他們永久地死亡而不管不顧?沙決先生。。。。。。”

“請不要叫我沙決!我的名字是亡神。”沙決突然有些不快,打斷秋雲,很嚴肅地糾正道。

“對了,我當初應當想到你們的假名就暗示著欺騙,因為你們萊頓人的命名習慣是依從宇宙裏的星體。”秋雲不以為意地諷刺說,“亡神,柯伊伯帶的一個星體,這麽說,四口犬先生應當是冥王,而你的同胞也不叫甘井,他叫魔主,對嗎?”

“對,好好記住我們的名字,不然,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為誰所殺!”說完,亡神猛地膨脹,變為一個巨大的透明氣球,試圖把對手籠罩進去。好在秋雲反應迅速,身手敏捷,並沒有中了圈套。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依然保持著靈子的原本模樣同它周旋,耐心等待著那個可以一擊致命的時機。

另一邊,魔主也同時對自己的敵手重新發起了進攻。他沒有像同胞兄弟一樣變形,自信地保持著器子的形態,向包圍著自己的四個聖子高徒連續地發射著某種高頻粒子。雖然不明白它射出的是亞靈子還是光子或其他什麽粒子,但史明他們並沒有感到這有多大的威脅。難道這個器子不知道聖子的內膜經過長期的修煉已經變得致密無比、難以震散嗎?羅瑟對這種攻擊毫不在意,他就像一個迎著炮火的戰士,與魔主展開了對攻。他一心隻想著為秦雨報仇。雖然他們在生前沒有交集,但在靈界,秦雨是他唯一的知己,這是一種他在陽世未曾有過的友誼,以前他的交際圈都是一些從錢眼裏鑽出來的賭徒,沒有交心與互助,隻有算計和提防。秦雨風趣幽默,雖然他時常吹噓和賣弄,有時還略帶嘲弄和譏諷,但他時常照顧著羅瑟,給了他在人生裏從未體驗過的溫暖。如今好友已逝,溫情不再,他心裏想的隻有殺死凶手,以解心頭之恨。

史明、蔡玉和衛東注意到魔主正集中火力對付羅瑟,便從三個不同的方向貼近,一起猛地發力,想乘其不備予以重擊,這樣不但可以替羅瑟解圍,說不定還會要了器子的小命。突然,他們感到有些輕微的顫動,以為計謀得逞,以為這種顫動是魔主的崩潰效應,但這個想法轉瞬即逝,他們意識到器子並沒有受到傷害,正將解體的卻是自己。他們每一個都感覺到自己猶如一麵正被擊打著的大鼓,又如煮沸的開水,內心翻江倒海,內膜極度鼓蕩起來,讓他們難以自持。羅瑟更是如同狂風暴雨裏的一片枯葉,或者滔天巨浪裏的一隻昆蟲,眼見著就要遭受覆滅的厄運。其他三位雖然也難以自保,但勉強可以穩住陣腳,想去施救,卻也無能為力。這時,就聽見羅瑟的喊叫聲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告訴師父,我是劉老大的奸細。。。。我又賭輸了。。。。”等到史明、蔡玉和衛東三個轉過神來,隻見白光短暫地一閃,羅瑟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他們這才明白中了魔主的詭計,它一開始發射量包轟擊他們,並不是要打散他們的內膜,而是為了在其中埋下共振的內應;它在最後突然集中火力隻對付羅瑟一個,是為了從最弱處下手,逐個擊破。下一個對象就是他們三個中能力較低的那一位。

當羅瑟像一顆核桃被魔主的重擊砸碎時,秋雲仍在耐心地與對手的魔瘴周旋,他想好的致勝戰術隻有在它變回器子的形態後才可實施。果然,在見到同胞得手,成功消滅了一個聖子高徒後,亡神變回了本有的樣子,準備如法炮製,來對付這個更加棘手的聖子高手。可惜在完成變形之後,它才意識到被秋雲利用這個時機占據了主動。無論是從他的意念還是從他射出的量包來判斷,這個家夥都是在歇斯底裏地用舍命一搏的招式在進行攻擊,容不得自己有絲毫的機會來轉守為攻,所以必須也以同樣的火力予以還擊,不能被對方占了上風。突然,它感到秋雲停止了量包的發射,難道他已經能量耗盡即將衰竭了嗎?從截獲的意念來看,好像確實如此,他正想著再發射最後一個量包,而且是低能的。就在此時,預期中的最後一枚低能量包抵達了,但也在同時,內嵌靈子芯片裏的警報器單元也以最高等級的警告尖利地叫了起來,讓亡神一時有些迷惘。還未等它明白過來,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道白光,亡神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撕裂,靈子芯片正在離體而去,內膜裏的各個亞靈子軌道正在扭曲。它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乃至自己靈子芯片的程序都被這個人類靈子的詭計欺騙了。

秋雲的招術其實可以用一個非常簡單的日常現象加以解釋。當我們把手電筒的光射向鏡子,我們會看見它被鏡子彈射回來。其實,它是在與鏡子裏的電子發生互換。鏡子裏的電子吸收了手電筒的光子,但因為吸收之後能量增加,發生量子躍遷進入極不穩定的較高能態,於是,它又釋放出自己的光子。這個光子就是我們眼睛看見的鏡子反光。這個反光與你開始射向鏡子的電筒之光其實是兩個不同的光子。很多來自古老世紀的俗子覺得這簡直是胡說八道,妖言惑眾,但早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在西方量子物理學家們為證明貝爾不等式和研究量子糾纏時,早就把它當作了一種常識。秋雲一開始以虛假的意念來蒙蔽亡神,讓它以為自己一直在猛烈地發射高能高密的量包,於是,它也一直在以同等能量和密度的量包來加以回敬,一是為了反擊,二是害怕自己的亞靈子由於外來能量的衝擊而發生難以控製的量子躍遷。實際上,它從秋雲那兒接收到的隻是低能低密的量包。等到最後,秋雲又以低能的虛假意念發射真正的至高至密的量包時,亡神毫無準備,自以為還維持著能量的平衡實則完全虧空的內膜被巨大的能量擊中,雖然沒有立即像羅瑟一樣四分五裂,但在高能的衝擊下幾乎變成了另外一種粒子,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它在錯愕之中借著魔主的掩護,倏地逃遁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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