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看人生

每當我貼出一篇博文,屋後形單影隻的鳥兒便唱出啾啾的歌聲
正文

諸神的複活

(2024-04-29 04:48:10) 下一個

清潔工劉文輝如往常一樣夜半起床,去清掃馬路,卻驚訝地發現,與平日裏垃圾滿地不同,此時躺在地上的隻有鋪天蓋地的紙片。他撿起一張,湊近了細看,從上麵的人像認出,這是所有人都用來換取食物活命的交子。他抬起頭,借著月光,看見街邊的樹木都已光禿,此時正是枝繁葉茂的晚春,但上麵的嫩葉青枝已被捋得一幹二淨。他吃力地想把鋪滿了寬闊馬路的交子掃到路邊,忙活了一兩個鍾頭,才清理出不足百米,他知道,如果在天亮前不把活兒幹完,自己以後就不能再以此謀生了,而第二天這些紙片會被車輪裹上天空,就像亡魂一般四處飄舞。多即是少,當每一張交子的麵額帶著無數的零時,它的價值也就歸零了,腰纏萬貫就是一貧如洗;當每家每戶都隻能用麻袋儲存貨幣時,這些貨幣還不如一張廁紙。現在他所要清理的正是這些一文不值的垃圾。

忙活了半夜,劉文輝又困又乏,他坐到馬路邊,抬頭看向天空,驚訝地發現,在微弱的晨曦中一隊地獄鳥正從紫紅的雲層裏鑽出來,飛向天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站了起來,沒錯,飛在天上的正是又叫鐵鳥的不祥之物。難道我們又進入了一個末法時代?離自己上次受難才剛過去半個世紀,新的劫難已經在這個種族的命運循環中到來了?他丟下掃帚,向馬路盡頭的靈山跑去,想要站到高處看個究竟。也許自己再也不能躲在夜色的黑幕裏,再也不能憑著馬路上的垃圾來了解白日裏的生活了;也許自己以另一種身份現身的時機成熟了。

來到山頂極目遠眺,黑色的鐵鳥早已無影無蹤。劉文輝看向山腳下的城市,朝陽即將如常升起,晨光不均勻地塗抹在高高低低的屋頂上,他開啟慧眼,看見大大小小的手指從窗戶、從門縫、從破敗的牆壁裏伸了出來。它們大多來自豕族,即使餓死,也不敢大聲呐喊,隻能用顫抖的手指來哀求施舍。這並不奇怪,豕族縱有任何的憤怒或不滿,也不敢豎起腦後的鬃毛辮子,至多發出一絲隻有自己能勉強聽見的哼哼之聲。但他也看見一些不同的手指,它們是中指,直直地衝向天空,肯定不是在哀求什麽。劉文輝定睛細看,果然是諫族的抗議者。自己以前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現在依然人數眾多,但在魔王的打擊下,敢於發聲者已經寥寥無幾。忽然,雲層裏伸出一隻血淋淋的大手,徑直向下麵的一根中指抓去,在把它緊緊箝住的同時,另一隻手猛地捶了下來,把屋頂砸開一個大口子,接著,每一根指頭上的指甲迅速地變長,眨眼間就插進了屋內,開始翻箱倒櫃,東戳西捅,捉拿中指的主人。劉文輝覺得這可能隻是一種打草驚蛇的詭計。果然,兩個諫人衝出大門,跑了出來。看起來像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女孩攙扶著已被扯斷了右臂的男友,在巷子裏笨拙地奔跑,不時回頭,那幾個如毒蛇吐著信子一般的指甲正把他們的屋子戳成一堆廢墟,又射出一串串火球,將他們的頭發和衣物點燃。兩人隻好各自為戰,手忙腳亂地將自己剝了個精光,一絲不掛地繼續奔跑。由於失去了一條胳膊,男孩跑得明顯有些吃力,背部和肩膀已經被銳利的指甲劃得血跡斑斑。他猛地加快了步伐,追上女友,伸出左手,用盡力氣把她推進了側向的胡同,自己則繼續沿著巷子向前猛衝。好在前麵兩邊的陽台上橫躺著長長短短的衣架,上麵晾掛著衣物和被單,跑進去之後,空中的指甲已經不能輕易將他抓住。但他並沒有跑進去多遠,便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無數隻豕族走獸圍在了中間,他們嗡嗡嗡地哼叫著,用嘴拱他、撕咬他。男孩隻好轉頭往回跑,一邊用僅剩的左臂阻擋著走獸,一邊看向天空,防備著血紅的指甲,根本沒有想到會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在驚魂未定中細看,才發現撞到的正是女友,她也被豕族的走獸們追得走投無路,退了回來。二人拉著手,踉蹌著跑回老屋,雖然它已經千瘡百孔,但那也是他們現在唯一的藏身之所。空中的血手再次從雲層裏伸了下來,鋒利的指甲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寒光,它們穿過破敗不堪的屋頂,筆直地紮進了男孩的背部,然後猛地往回一拉,將他的內髒連同肌肉一起切成了碎片。血手重複著這個動作,直到把男孩保護在身下的女友暴露出來,用同樣的手法,將她也撕得粉碎。豕族走獸們在門外早已迫不及待,他們饑腸轆轆,兩眼放光,爭先恐後地蜂擁而上,爭搶著地上的碎肉,連同廢料一起塞進嘴裏。

劉文輝揚起頭,看向天空,朝陽雖然已經升起,卻被烏雲遮住了光芒。看來魔王對於任何異議和抗爭依然那麽心狠手毒,務必趕盡殺絕,他依然在用同樣的手法來維持自己的統治和遮掩犯下的罪行。當年自己就是這麽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再陶掉內髒擊殺而死,雖然自己的磨難成就了自己的神性,但無數的生命至今仍是四處飄蕩的冤魂野鬼。那時,豕族們從一個劫難走向另一個劫難,從盲目走向瘋癲,從餓死自己到屠戮他人,所有人都在狂歡中恐懼,在神聖裏行惡,那是真正的末法時代。如今,又一個輪回來到了,千萬人將無辜地死去,隻有找到民者才能阻止災難的循環。當年自己與其他幾位清醒的諫族同道在尋找民者的路上喪生,但現在他要重新踏上征途。元春、羅克和林昭此時應當也像自己一樣感應到了黑幕的降臨,她們肯定也會以神的麵目現身,一起拯救蒼生。想到這裏,劉文輝揚起頭,發出一聲怒吼,刹那間,一道閃電劃過雲層,震耳欲聾的霹靂晃動著天地,那雙血手不見了蹤影。

下山回到住處,劉文輝找到換班搭檔金剛王申酉,無需言語,他已經明白了一切。二人稍作收拾,踏上了尋找火神馮元春的路途。從南方往西走,要翻越崇山峻嶺,但金剛王申酉駕著神車劈盤於傍晚時分便抵達了山城。他們把劈盤留在郊外,準備輕裝進城,卻發現前方路邊有三個人正糾纏在一起撕打,四周已經圍滿了樂嗬嗬的看客,還有更多的人不斷地向他們跑去。劉文輝一跺腳,所有人都怔住了,他們感到站立不穩,五髒六腑都要被震出胸腔。你撕我扯的三個人住了手,未等來人詢問,便爭先恐後地告起狀來。一個說,另一位趁他不備,用石子砸他;另一個說,自己根本沒有撿什麽石子,更沒有砸他;第三個說,沒有人砸他,是剛才飛速開過去的警車壓到了一個石子,把它彈起來,正好擊中了第一位的腦袋。

“剛才有人看見了嗎?是不是警車輪子踢飛的石頭?”劉文輝問。

人群裏一個依然在咧嘴樂嗬的清秀女子點了點頭,說:“是警車幹的,我就站在旁邊,剛才嚇了一跳,要不是躲得快,自己差點也被砸著。”

“那你們三個互相道歉完事。”劉文輝對圈子裏仍然互相揪著衣服的人說,然後又對所有人吼道:“大家都散了!”圍觀者捂著耳朵,就像在殺頭刀下被特赦了一般,紛紛撒起腳丫子,慌不擇路地跑了。隻有剛才作證的女子站著沒動,她問:“你是南方雷神劉文輝?”金剛王申酉搶著回答:“他就是!”

 “哦,太好了!我是金剛李久連,火神馮元春讓我在這裏迎候你們。”

“我就知道西方火神已經先知先覺了。你剛才既然看見了石子不是有人故意扔的,為什麽不去阻止他們打架、卻同那些豕族一起幸災樂禍地圍觀呢?”劉文輝不解地問。

“沒有用的!他們相信真相的時代還沒有到來!”金剛李久連一邊在前領路往一個垃圾站裏走,一邊說:“元春告訴我,曆史又回到了循環的起點,我們必須聯合起來阻止魔王的惡行,把豕族從瘋狂和死亡裏拯救出來。我很悲觀,總是覺得希望渺茫,時機遠未成熟。”

 “不問時節,盡力而為!”火神馮元春忽然出現在了他們麵前,她看著自己的金剛:“魔王已經失去了諫族的信任,也正在失去豕族的擁護。如今成堆的交子如同廢紙,豕族饑餓難耐,沒有了活命的根本,他們就成了魔王權杖的最大威脅。交子之與權杖猶如血液之與身體、能量之與宇宙,一旦諫族揭竿而起,魔王為了鎮壓便會動用更多的交子,他的權杖最終會失血過多而魔力盡失,並幹裂崩解。最重要的是,這一次,我們四方諸神將合力找到民者,借用他的法力各持權杖四分五裂後的一端,魔王將再也不能獨攬,再也不能持之為所欲為。”

李久連駕著神獸獨驪在前,王申酉驅著劈盤在後,載著雷神和火神往東進發,去找水神林昭,但剛出城郊,就被漫山遍野的豕族走獸擋住了去路。他們個個昂首挺胸,有氣無力地哼叫著,似有滿腔的怒火。

“他們真的相信,所有的饑餓都是因為我們尋找民者造成的。”劉文輝歎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滿腹悲憫抒發出來。

馮元春笑了:“當然是我們造成的。魔王把大部分交子都花在鎮壓我們身上,當然沒有多少再分給豕族去買吃的。”

就在他倆說著話時,豕族走獸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們紛紛用腦後的鬃毛辮子纏住獨驪和劈盤的前腳和後腿,然後哼叫著用力往後拉,試圖把兩匹神獸拽倒在地。“真是可悲而又可恨的一群行屍走肉,終身隻會匍匐在地,不能也不想去登高望遠,了解另外的世界,知道魔法之外還有正道。”馮元春收起了笑容,一臉地嚴肅:“看見他們如此無知愚昧又助紂為虐,我真想吐出火舌,把他們一燒了之。”

“那肯定不是解決之道。這樣吧,我們剪掉他們的辮子,再把它嫁接到他們的中指上,這樣他們既保留了自己耐以為傲的長辮,又有了在生氣時可以同權杖比試的東西。”

“好主意!”馮元春話剛說完,一條火舌便猶如蛟龍遊走翻飛,眨眼間就把所有豕族的鬃辮連根燒斷了,接著,就聽劉文輝發出一聲雷吼,那些正要落到地上的辮子飄舞起來,直直地落在各自主人的中指上,根部尚未熄滅的火苗恰好把它們焊接在了上麵,看起來像極了飄動著紅纓的短槍。豕族們停止了哼哼吵叫,一下子哭成了一片,有的手忙腳亂地摸著後腦,不相信自己沒有了辮子;有的跪到地上四處摸索,想把辮子找回來;還有的使勁甩著手,試圖把中指上突然多出來的紅纓扔掉。“你們會適應的,在民者被找到後,你們還會感激我們。”雷神說完,又是一聲怒吼,兩個神獸也跟著嘶叫一聲,眨眼間便載著主人不見了蹤影。

但沒飛多久,他們就被迫落到了地麵。隻見前方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圓點,它越變越大,越變越黑,很快就遮蔽了大半的天空,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口黑不見底的枯井。忽然,所有的樹木劇烈搖晃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連根拔起,齊刷刷地飛向空中,消失在了那口枯井裏。劉文輝感到天地仿佛安靜下來,聽不到一絲聲音。他很奇怪,在他雷神的耳朵裏,如此驚天動地的景象竟然寂靜無聲。無數的飛禽和走獸隨著樹木一起飛向空中,被黑洞吞噬,他和火神以及兩大金剛一起努力貼近地麵,雙手使勁摳住石塊,卻無法保護獨驪和劈盤,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神獸被擄奪而去。就在此時,空中的景象突變,飛向井口的已不再是天地的生物,而是源源不竭的洪水,乍看上去,是那個黑洞在傾盆而下,實則是自下而上倒流的江河。他們站了起來,看著這個壯觀的奇景,有些難以置信,更是不得其解。又過了一會兒,遮天蓋地的洪水真的改變了方向,開始自上而下地傾盆而出,殘枝敗葉和飛鳥走獸的屍體灑落了一地。在大水流盡之後,那個黑井也逐漸變淡,消失了,而遠處的河邊出現了一個濕漉漉的人影。

“那不是東方水神嗎?”馮元春叫道,話剛出口,林昭已經來到了麵前,“剛才那個黑洞是衝著我來的。北方山神遇羅克被抓了,我從首府逃出來後,一路與魔王鬥法,當它想以黑洞吞噬我時,我索性施之以所有江海湖泊之水,它最終難以承受,隻能吐出逃離。”

“原來如此。看來在我們這個世界,黑洞的存在是真實的。”劉文輝說。

林昭點了點頭,“是啊,任何地方隻要滿足了史瓦西奇點的條件,黑洞就會形成。我們這個地方也不例外。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在德國軍隊當炮兵的天文學家史瓦西利用戰鬥的間隙計算愛因斯坦的引力場方程,卻意外發現了一種奇點,也就是當一顆巨大的恒星坍縮成一點時,它的空間和時間將被撕碎,形成一種吞噬一切卻不吐絲毫並與外界隔絕的怪物,就連光也會被它緊緊地攝住,無法逃出。愛因斯坦肯定了這種解法的合理性,敏感而又富有想象力的史瓦西並未因此激動,他馬上聯想到當時歐洲的政治形勢,私下擔心,如果某個政府把所有權力和資源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裏,那麽這個國家會不會也變成一個可怕的黑洞,裏麵是無比高壓,將人民蹂躪撕碎,而外界卻一無所知。他覺得這個想法可能過於多慮,然而,在他戰死疆場之後沒有多久,德國法西斯便上台了,將他的祖國拖入了如同黑洞一般的災難之中。”

“是啊,從中得到啟發的還有海森堡。他發現,在亞原子層麵,我們根本無法用位置、速度或動量等經典物理概念來描述任何粒子,對於黑洞,我們同樣需要一種全新的語言才能認知它。這就像魔王,它厭惡一切民者所使用的詞匯,隻喜歡歌頌、讚美和服從,它有著自己的一套語言。”火神回應說。

劉文輝問林昭:“你的金剛和神獸質驛呢?”

“剛才魔王施法發起黑色旋暴時,我把質驛藏了起來。”水神吹了聲口哨,她的神獸從遠處飛奔過來,“至於金剛陸蘭秀,我這就帶你們去看她。”說完,他們跨上質驛,向東飛去。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個廣場,“你們看,那個在不斷轉圈的人便是我的金剛。她已經瘋了。”廣場上人頭攢動,但隻有她一個人站在中央,旁若無人地獨自轉著圈子,一遍又一遍,好像沒有終點,嘴裏還不斷嘟囔著:“我手腕上的金鐲子呢?我手腕上的金鐲子呢?它是我出生起就帶著的,是媽媽給我的。”

“她在首府為了掩護我逃走,被魔王抓住後送進了精神病院,現在已經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我知道她在找的金手鐲是什麽意思,等民者現身、我們也各自掌握一片權杖之後,她就會恢複正常、神智清醒的。”

水神的話還沒有說完,廣場上空突然出現了一隻血淋淋的手臂,它左右搖擺晃動著,如同垂釣的漁夫在水裏故意擺動著誘餌。果然,成群結隊的豕族從四麵八方湧現出來,哼哼著把廣場擠得水泄不通,個個大張著嘴,想要去接四處飄灑的血滴;就連一些餓得兩眼昏花的諫人也夾雜其中,顫顫巍巍地做著同樣的動作。這時,手臂停止了晃動,就聽空中一個聲音說道:“我們的國家現在暫時出現了些微困難,我知道男女老少都在挨餓,諫族說,隻要找到民者,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所以,我就把民者請了過來,讓他給你們做主,他肯定會馬上就讓你們吃飽肚子的。”豕族歡呼起來,整齊劃一地左右晃動著身子,中指上的辮子也豎立起來,隨著身子一起搖擺,像極了風中的蘆葦。

“魔王找到了民者?”雷神問水火二神,看著她倆的眼神明顯有些焦躁。

“我懷疑他在引蛇出洞。”林昭說,“平時這些豕族一聽到民者二字,不是逃之夭夭躲藏起來,就是用魔王的腔調破口大罵,或者舉報提及這個名字的諫人。現在,他們忽然如此興奮,那就說明,此民者非彼民者,魔王剛才提及的,肯定不是我們在找的。”

“我也覺得魔王是在引誘我們。”馮元春點頭附和,“我們先靜觀其變,或者等我們救出山神遇羅克後再去追查不遲。”

話剛說完,空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但語氣忽然變得極其嚴厲和生硬:“民者剛剛跟我說,他也改善不了民生,不能保證我們豐衣足食,他隻是能讓每一位開口說話,讓每一位都可以摸一摸我的權杖。既然他是個窩囊廢,我就把他殺了,每天我會卸下他身上的一塊肉,賞給你們吃。每天你們就在這裏領取。”

“看來我們必須現身了。”雷神站了起來,“不管他是民者還是民毛,我們都必須阻止魔王的惡行。”

“我同意。”水神也站了起來,“魔王的手中有很多民毛,以前他就幹過用他充當民者的勾當,害得很多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的諫人和豕獸都成了僵屍,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悲劇再次重演。我們以神的身份現身,就是為了拯救蒼生,阻止末法時代悲劇的重演。”

東西南三方諸神和兩個金剛順著空中的聲音飛升而上,在當年遇難的時代,他們都是單打獨鬥,隻是因為尋找民者就分別慘遭魔王的毒手,現在他們要聯合起來,阻止他的惡行。可他們剛剛升入高空,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大力拖拽著自己,身不由己地落向一口深井,及至到了洞口,吸力猛地加大,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掙紮,就被吞了進去。裏麵黢黑如漆,但一種震耳欲聾的噪音卻令他們的內心翻江倒海,好在那股無形的吸力消失了。劉文輝猛吼一聲,希望用炸雷來震破魔障,但他的聲響竟然被噪音蓋住了,還從四麵八方反彈回來,震得另外幾位差點背過氣去,他們趕忙捂住了耳朵。馮元春施展火攻,看看能不能燒出一個可以逃生的窟窿,但四周如同銅牆鐵壁,在火燒之下一下子變得炙熱無比,黑洞頓時成了太上老君燒煉孫猴子的八卦爐,林昭趕忙不停地灑水,溫度才稍稍降了下來。

“看來我們在裏麵是無法破解這個魔障了。”林昭說,“好在我的神獸並沒有跟我們一起被吸進來,她可以去找北方山神的金剛,讓他從外麵配合我們,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馮元春表示讚同:“我們本來應當去解救遇羅克的,現在倒需要她的金剛來解救我們。不過,隻要彼此團結一致,我們就不會再重複當年的厄運。”

“隻有金剛張誌新在外麵策應,恐怕還是沒有多少勝算,隻有山神與我們一起發功,才能破除魔障。”劉文輝壓低了聲音,說,“還有,我們在受難成神之前,一直以為魔王與民者並不相互排斥,魔王也可以成為民者的一部分執掌權杖的一端,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魔王與民者不可調和,隻有完全消滅它,讓它不能死而複生,民者才能真正地現身並主宰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神再次聽見了她的神獸的叫聲,“看來,遇羅克雖然身處獄中,她還是得到了質驛的信息,並成功發動了山林裏所有的生靈。”,林昭一邊說,一邊與雷神火神手牽著手圍成一圈。外麵,各類野獸、諸種鳥雀、萬般鳴蟲、乃至所有的草木都在一起盡力發出最大的聲響,漸漸地,它們匯聚成驚天動地的霹靂,就聽雷神劉文輝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股火光從頂部衝出,底部如同黃河決堤洶湧噴薄,三方諸神和兩位金剛一下子跳了出來,他們各自占據一方,向下一看,剛才困住自己的原來不是黑洞或深井,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喇叭,它現在已經破敗不堪,不能再發出一絲聲響。

“走吧,我們帶著這些生靈一起去尋找魔王。我同意雷神的看法,魔王不滅,民者難請。”林昭說完,一聲呼哨,神獸載著眾神,騰雲而上,向著魔王的宮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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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中子 回複 悄悄話 為林昭被害56周年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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