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看人生

每當我貼出一篇博文,屋後形單影隻的鳥兒便唱出啾啾的歌聲
正文

大別之後 - (35)雙劫棍的小計謀

(2022-07-16 05:17:51) 下一個

“我對萊頓人和他們的人工靈子所知不多,對他們的意圖也難以確定。”秋雲說,“我們推測萊頓人製造器子可能有三種方法,一種是利用人工神經捕獲虛靈子,也就是零階靈子,然後對它進行多階的邏輯蝕刻;另一種辦法是在人類離世時攔截其離體的實靈子,也就是與我們同類的多階靈子,並用某種技術將它改造,令其與智能機器的邏輯回路融合;第三種是最難的,那就是完全采用人工手段合成生靈子,再加以實化,畢竟萊頓人繼承了人類的粒子加速器,並利用它做了很多的秘密實驗和研究。根據前幾時衛東他們對四口犬的觀察和測試來看,萊頓人采用的很可能是第三種,若果真如此,想要對付他們,就更加棘手了,因為他們是一種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粒子。”

劉劫舒了一口氣,緩緩地落回地麵,聽起來似是感歎,又好像是訴苦,“自從智能機器人占領了人世的行行業業以來,我們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嘍羅們整日無所事事,很難找到需要接引的新鬼,什麽外切內貿的招術也不靈了。弟兄們得不到什麽油水,早就人心惶惶,難以管治。這倒好,那些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機器把陽世攪黃了,現在又跑到我們陰間來搗亂,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對人類釜底抽薪嗎?等我們這些俗子被剿滅完了,就輪到你們聖子,然後再是什麽道子了。”

秋雲也落下來,停在劉劫身邊,五個弟子擁擠在入口處的角落裏,明顯感受到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濁氣在蔓延,這是他們在這個狹小的天井裏從未有過的難受感覺,但師父好像並不在意,他說:“史明他們那一代可能是你們好日子的最後時光了,之後的人類隨著科技的日新月異,壽命越來越長,然後又是智能機器人的廣泛應用和喧賓奪主,人類本身漸漸地淪落為雙重奴隸:既是機器的,又是情感的。在他們終於老死之後,因為情感的過度渲染,他們的靈魂又是你們難以掌控的重靈子,而且那些脫胎於漸凍人的重靈子都自抱一團,寧願做萊頓器子的走狗,也不屑與我們這些沒有情感或情感低下的‘死魂靈’為伍。走吧,我們到外麵去聊,這裏窄小潮濕,對緩解你的怨氣毫無幫助。”

天井外,陽光普照,鳥語花香,秋雲繼續分享著自己的看法。有趣的是,漸凍人成了無理性重情感的動物,而萊頓人卻一直是毫無情感隻知計算的機器。因為從未有過情感的浸潤,器子內膜裏的邏輯程序雖然極度有序,但它本身隻是一塊硬體,缺少像我們內心裏這麽緊致周密的肌理。劉劫明顯有些失望,他覺得一定有一些我們還不知道的方法,可以把人類的情感轉移或灌輸到器子的內膜裏,這樣,我們就可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定那幾個已經混入了靈界的器子還會變成我們的朋友,停止殺戮。理論上沒有可能,秋雲說,情感是生命出現以後才衍生出的一種自由度,是我們活著時生存和繁衍所必需的一個額外維度。智能機器人不需要這個自由度,因為它們沒有繁衍,也就無需優勝劣汰或者依靠競爭選擇來確定與誰配種。

既然它們沒有情感,倒是天生轉世的好材料。在把我們趕盡殺絕之後,它們是會再生為人呢還是機器人?劉劫問。它們既不會成為漸凍人,也不會變成萊頓人。秋雲回答,它們將困在這裏,既不能轉世為人,也無法升遷入道。

“你能保證我一件事嗎?”劉劫忽然神經兮兮地問道,“這些情況你隻告訴我一個人就夠了,我不想我的那些小弟們陷入恐慌,你們聖界可能沒事,但我們俗界肯定會天下大亂。”

秋雲很是好奇,反問道:“你是說就連驢蛋兒那些班頭也要瞞著嗎?還有那些隱俠和各路神靈呢?”

“呃,驢蛋兒他們嘴不嚴!不過,我會找機會跟他們通氣的。那些大神嘛,我們王爺會想辦法委婉告知的,他黑白通吃,不然也不能自封為王爺。對了,秋大師,說到殺戮,你說四口犬他們為什麽隻殺了幾個嘍羅,而不是馬上就大開殺戒呢?他們是在瞅準機會,要把我們這些頭頭幹掉,再把王爺、神靈他們滅掉,然後他們自己來統治靈界?還是他們在等待更多的同夥加入他們?”

“不知道,萊頓人製造器子並把它們送到靈界的目的也是我們一直想要悟透的謎團。漸凍人與萊頓人朝夕相處,都不能看透它們,我們對這些神出鬼沒的器子更是知之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的能力高深莫測,絕非我們中的尋常之輩可以抗衡。所以,還是處處小心為妙。”

劉劫再次變得不安起來,忽然開始用小心翼翼的語調做起了自我檢討:“秋兄,跟您聊了這麽多,我更加了解您了。以前對您有很多誤會,也做出了不少傷害感情的事,現在我向您鄭重道歉!您看,你們的這個山洞既逼窄狹小,又陰冷潮濕,要不您和弟子們一起都搬到我們王爺的宮殿裏,這樣我們也好隨時商量,及時應對威脅。您看怎麽樣?現在大敵當前,我們一定要同舟共濟,同仇敵愾呀,秋大師!我知道您對我過去的所作所為還是心存芥蒂,其實那也是事出有因。生前大學畢業後,我也算是個積極向上、善良孝順的好青年,但工作沒有多久,父親就患了絕症,需要一大筆錢去做手術,我把所有的積蓄和可以借到的錢都交了,還是不夠醫生開刀的首筆費用,於是我就向一個醫生介紹的貸款公司借了剩下的那部分錢。手術完成之後沒過半年,父親還是沒有挺過去就過世了。我的借款期限是三個月,我覺得父親那麽快去世,也跟我那幾個月四處躲藏沒有盡心服侍和那些催繳利息的混混們上門騷擾有關。後來,實在躲不過了,我就一狠心割了腎,賣給醫院籌到了足夠的還款。但奇怪的是,我有了錢,那些要債的卻一下子一個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到了還款的最後期限時,我竟找不到貸款公司的任何一個人去還錢。過了一個禮拜,他們又都冒了出來,一口咬定我違約,逾期不還,當初借貸的五萬塊現在要還三十萬,其實我借的時候他們說有手續費風險折扣和各種名目的費用,真正拿到手隻有三萬多一點,現在竟然漲到了三十萬!簡直是強取豪奪!長話短說吧,我在他們的威逼利誘下,又向另一家公司貸款來還這第一筆債務,結果在那個陷阱裏越陷越深,最後隻好把房子賣了,還了一部分,剩下的還不起,就被他們擄走當作催債的打手,其實就是個失去了自由的奴隸。後來,我翅膀硬了,跑出來單幹,也學著放貸收債。其實,到死也沒有覺得踏實快活過,一輩子就是勾心鬥角、好勇鬥狠;到了靈界,也不能像你們聖子這樣平和心安。”

“任何一點起心動念都會在靈子裏留下印記,到了靈界,當靈子擺脫了寄身,成為純粹的意識,任何的小心思都會像膠卷上的圖片一樣在顯影水裏完整如實地呈現出來。所以,還是那句老話,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如此而已。”

果然,就在秋雲囑咐弟子們搬離天井之後不久,靈界便狼煙四起,一夕之間天翻地覆,呈現出一片末日景象。驚恐不安的俗子們猶如夏日夜晚的螢火蟲一般閃爍著幽光,從四麵八方圍攏到聖子秋雲的天井處,漫山遍野,無以計數。他們雖然從未親見,但此時已別無他法,隻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傳聞已久的閃蛻之上。就連平日那些故作清高、裝作不食陰間煙火的各路大神和仙靈也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混在一眾俗子之間,與他們一起你推我搡,亂作一團。騷亂很快又演變成致命的打鬥,俗子與俗子,神靈與神靈,神靈與俗子,沒有商討,沒有幫派,隻有見人殺人、見鬼殺鬼的血腥和殘暴。劉劫此時也是自身不保。消息從他的嘴裏透露給了一個親信之後,便很快像病毒一樣迅速散播開來,直至天下大亂,以前誠惶誠恐的嘍羅們再也不俯首聽命、甘作牛馬了。他們還想翻身做主,要革那些以前作威作福的頭頭們的小命。這正是應了那句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老話。

如同人間的樓榭高堂在戰爭中被摧毀成殘垣斷壁,靈界裏那些由塵心未除的俗子們或自願或被迫幻化的瓊樓玉宇,也在末日恐懼和相互廝殺中蕩然無存。俗子們幻想著得到閃蛻可以在被器子殺死之前趕緊再生,而神靈們盤算著憑借閃蛻迅速超升入道,這樣就會脫離靈界,避開萊頓人的追殺。但在多日的相互廝殺之後,明眼的靈子們終於意識到他們的願望隻不過是夢幻泡影。於是,他們開始湧入陽世,能力高強者潛進某個體弱多情的漸凍人神經裏,與他的靈子強行並聯;水平稍次者附著在人類的虛體或其他器物之上,自我安慰這就是回到了人間的再生;而追隨著前輩們的足跡後來也從地下跑到了地上的更多俗子則大多是平庸之輩,隻能依靠著各自僅存的一些能量幻化成形,在人間四處遊蕩,他們覺得這總比呆在陰間被器子追殺消滅掉要好。

如此的陰陽顛倒持續了數月之後,秋雲感受到了兩個信息。萊頓人以文明受到異種入侵為由,開始限製漸凍人的行為,禁止虛體技術的應用和任何虛體人的存在。在靈界,劉劫聯合其他班頭,要組織一次全靈界的比武大會,以此招募與器子決戰的高手,勝者當然不隻是將成為剿除異靈子的領袖,還會得到秋雲大聖的再生靈丹。

“你們誰也不要去上台比試。”秋雲對幾個弟子說,“說我會奉上靈丹妙藥,而我自己卻毫不知情,更不知我可以從哪兒偷來這個東西獎給獲勝的高手。話雖這麽說,我倒是理解雙劫棍為什麽要舉辦這樣一場比賽。”

“還是雙劫棍陰險狡詐,竟然使出這種招法。鏟除異己是有可能,但招賢籠心倒也未必。可悲的是他不願承認大勢已去,還以為可以東山再起。”史明回應說,好像他對劉劫的武會早已一眼看穿。

他們新搬入的天井是一個樹洞,幾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大樹已枯死多年,幾隻蝙蝠這時飛了回來,倒掛在洞頂,開始打盹。秋雲升到頂部,一邊觀察,一邊好像是對它們說:“我們不去登台比試,但也不能錯過這樣一台好戲,不妨就混在那些看客裏,湊個熱鬧。到時候,各種鬼神魍魎都會冒出來,你們就知道我們的靈界有多麽魚龍混雜。聽我的師父說,在他到來之前,靈界也曾經舉行過一次武林大會,隻不過那是好幾個幫派為了爭奪一所豪門陰宅。因為死傷慘重,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聚眾比試了。所以,這次可謂千載難逢。我覺得大嘴和他的同夥肯定也不會錯過這樣一個機會的。”

比武的場地設在網蝦灘上,那是偏北河自東向西長途奔湧至太陽的左側,又突然一個向右急轉流回東方時留下的一大片半月型的沙灘,它就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噴著響鼻衝向紅布,卻被鬥牛士一個輕鬆轉身甩在了一邊,於是,它猛地刹停再掉頭時那右側的後蹄在地麵上劃出的一道弧線所構成的半個圓圈。沙灘上遍布著枯枝敗葉、破布廢紙和殘軀斷臂,屍體大多是有大有小、有紅有白的魚蝦,而橫七豎八的骨頭卻是來自各種動物乃至人類。這同每一條河流轉彎時形成的沙灘沒有什麽不同,就連人類的曆史長河在每一個拐點都會毫無例外地留下一片狼藉和屍橫遍野,布衣百姓猶如那些無辜的小魚,被裹挾著,被轉向時的巨大推力甩出水外,還沒有能夠回首一瞥便成為了曆史的祭品。

有在渾然不覺中喪命沙灘的癡傻,就有預感到了巨變而跳將出來的莽夫。李大鳥第一個蹦了出來,衝著擠滿了河堤、水麵和沙灘的靈子們高聲說道:“諸位,在下處身敵後,在人間修煉多年,對那些器人了如指掌,沒有誰比我更加合適來收拾那些無情無義的機器了。”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不但自不量力,還恬不知恥!”恥笑和譏諷來自河邊的一顆垂柳。看客們有的依然保持著死前的模樣,有的閃爍為一粒微弱的光火,柳枝上的那位既不是人形,也不發光,隻是一團白霧。“大鳥,你說處身敵後,是指貪戀軀體,不想離開人世吧?半死不活那麽久了,還死守在家裏的大床上,不舍得棄陽入陰,我真奇怪你還有勇氣和臉麵來比武。 你以為那些器子跟你在墓地裏見到的那些漸凍人一樣嗎?你說對那些器人見多識廣,我倒是相信。但你吹噓的修煉不過是在躺在病床上享受著下屬和醫護們的精心照料罷了。你贏了,又與我們靈子何益?恐怕在場的任何一位上台都會把你當作點心一樣一口吞掉。”

李大鳥愣在那裏,好像是噎住了似的,張口結舌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看客們瞧他那走也不是留也不好、手足無措的窘迫模樣,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其中的一位一邊笑,一邊落井下石地諷刺道:“這位仁兄說的極是,你丫的今天來出人頭地就是為了延續你們家族在人間的香火。自己既愚蠢又貪婪不說,還把二子一女也護著,想讓他們繼承衣缽,好維護你們家的既得利益。你生前躲在深宅大院裏,不通民情,那也罷了;既然已經死了,原當萬事通透,難道你這個蠢驢還沒有自知之明嗎?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你們一家都是豬頭豬腦,實在是愚不可及。”

大鳥被激怒了,他以前怎麽說也是萬人擁戴、手握生殺大權說一不二的頭兒,如今卻被這麽一些粗鄙的販夫走卒羞辱,如果不將他們就地正法,那還有什麽王法可言?想到這兒,他顧不得那麽多不成文的規矩,陡地升起,以人形之軀向那團輕侮自己的靈火衝去。一眾看客裏有聲音叫道:“你這不是自殺找死嗎?”話音剛落,因為拖著軀體隻能緩慢飛升的大鳥就被一束靈光擊中,隻見他想要痛苦地扭曲,但轉眼之間已經成為了一股青煙,飄散得無影無蹤。

“這位大哥,果然身手不凡啊,竟然練到靈電一層了。”柳枝上的那位嘖嘖稱奇,又歎息道:“但你也不必下如此的狠手。要是真的那麽嫉惡如仇,對這個大鳥深惡痛絕,那你行行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的那三個還在世上混吃混喝的鳥子鳥孫生於電也死於電,也算因果輪回、善惡有報了。”

大夥兒正想聽聽那個靈電手怎麽回應,卻見一個小火團像隻火紅狐狸一樣噌地竄到了沙灘的中央,他的顏色如同燃燒不充分的蠟燭,紅中泛黃,又像是發著高燒的黃疸病人,黃裏透紅。“諸位!諸位!請不要節外生枝,更不要手足相殘!我們比武的目的是要選出高手去清除器子。我站上來,並不是要接受挑戰,請大家不要誤會。鄙人才疏藝淺,承擔不起如此大任;隻是想提醒各位,不要在見到敵人之前就自傷了元氣。老實說,我是個漸凍人,對萊頓人要比諸位了解得更多一些。我在世時還隻是把它們當作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幫手,如今它們已經成了接受漸凍人跪倒膜拜的神靈,可見它們的進步有多迅速,能力有多高強!一個萊頓人管控著幾萬個漸凍人,作為它們靈界代表的那幾個器子可以殺死多少個靈子,你們就應當心裏有數了。”

“閉上你的臭嘴!”河堤邊的鬆樹上跳下一個大腹便便的家夥,剛落在沙灘之上,就把仍在囉嗦的漸凍人推到了一邊。“你要是隻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就給我們從哪兒來滾哪兒去!”說罷,他衝四麵八方抱了抱拳,又推了推鼻梁上的寬幅眼鏡:“在下河禍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懂詩詞賦,又通數理化。不管什麽機器人,本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就連國外最有名的記者都采訪過我,詢問我的高見。剛才這位先生果然不愧是漸凍人,不知道那些機器人隻是人類文明的自然產物,不懂得主仆有別。在他們眼裏,萊頓人猶如神靈,其實這隻能說明他們自己頭腦簡單,甚至有些幼稚。我覺得我們今天根本就無需比武,俗聖道三界隻需各自派出一個代表,我就可以帶領他們把所有的器子們都趕回陽世。”

“你憑什麽?”

“不比武怎麽選出大家都服氣的代表?”

“你想獨吞閃蛻嗎?”

麵對如潮的抗議和質疑,河禍君像個君臨天下的帝王揮了揮手:“諸位!請稍安毋躁,不要那麽單純甚至幼稚。我推薦自己統領三個代表,是因為我出身正統,具有皇族血脈。更重要的是,隻有我才可以找出那幾個器子。我們都知道器子雖然不能像聖子一樣自由地波粒轉換,但它們可以隱形。對你們來說,它們可能確實隱匿不見,因為在你們的眼中,靈界是單色的,一切都暗淡如灰。而我不同,我仍然可以像在陽世一樣分得清赤橙黃綠青藍紫,那些器子把自己呈現為純灰的顏色,以為就消失不見了,那隻是騙騙你們這些小孩子的把戲,在我眼裏,就會露出原形。”

底下七嘴八舌的嗡嗡議論聲更大了。有的譏諷他假裝自己還有眼睛,還跟生前一樣看得見花花世界呢。有的嘲笑說他在做陰夢,以為自己沒死,還活在色彩斑斕的世界裏。更多的是大聲起哄,轟他下台,喊他騙子,吹牛皮都吹到陰間來了。“你是說在上麵的時候能看見人屁股冒煙?他們放的屁在你的眼裏就像二十世紀初汽車的尾氣?那你真是太牛了!”

你覺得這個家夥是在故弄玄虛嗎,師父?史明小聲地問。

秋雲沉思了半晌,小心地回答,我以前也碰到過幾個聖子,同其他的俗子和普通聖子相比,他們確實有著獨特的膜應性,對不同頻率的波有著非同尋常的敏感,能產生相對應的色彩回憶,甚至形成人類的肉眼所不能見的私有顏色。但無論如何,那都不是真的眼見為實。這個家夥非常自大,但隻是來回晃蕩的半桶水而已。從他解釋器子為什麽會隱形來看,他肯定是在故弄玄虛。他可能以前結識過某個能感應色彩的聖子,現在跑到這裏來賣弄吹噓。其實他就是個易怒的懦夫,我沒有看出他的內膜有什麽特別之處。

這時,那個被推到一邊的漸凍人靈子又蹭到了沙灘中央,浮在河禍君的胸前。“這位仁兄,我怎麽看你的形象是反著的?難道是我自己上下顛倒了嗎?而且你的名字也挺少有,不會也是反的吧?你知道萬能通嗎?它能把任何人的任何一個信念傳到中央處理器,進行感知、匯總和分析。沒有誰不是透明的。那是幾個世紀前的陳舊技術了。如今的萊頓人無需在你的身體裏植入什麽東西,就能把你的所思所想看得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它們還能像古老的硬盤格式化一樣抹除你的一切記憶和知識,包括隱藏在神經裏的靈子浸潤和蝕刻。這種技術也叫‘再生’。聽說它們派來的器子就繼承了這樣的能力。它們可以讓你湮滅,也可以把你格式化,降為空靈子。但可怕的是,被器子格式化的空靈子其實是中毒汙染,變成了幽靈。自然的空靈子可以與嬰兒的神經結合成為實靈子,而格式化後的空靈子因為某種原因再也不能成為實靈子了,隻能在虛空裏漂浮,不是被重粒子俘獲摧毀,就是自然湮滅徹底消失,其實他們就是人間的癡呆兒,就是個行屍走肉。”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