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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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別之後(19)- 大難將臨

(2022-03-12 04:49:03) 下一個

“原來如此。聽起來你的這個小情人好像既有先天的美貌,又有後天的才華,這樣的美女我最喜歡了。現在落得個死不死活不活的下場,真是可惜,實在可惜。怪不得你整天繞著監獄轉悠,原來是有老相好的胴體在裏麵。這個衛東是不是還舍不得她那半死不活的身子,所以常回來看看?”

蔡玉剛對秦雨說完衛東的事,便有些後悔,對他突然升起一種厭惡之心,覺得他粗鄙而又低俗,便有些不耐煩地回答:“我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見到她了。看見自己的身體被那些男人肆意地蹂躪,她可能心意已決,再也不會過來了。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咱們陌路相逢,就此別過。”

蔡玉本來以為從此再也不會見到這個叫秦雨的家夥,他也不願意再見到這種庸俗之徒。但冤家路窄,沒有多久,他們便再次不期而遇,而且此後,秦雨就開始像熱戀中的瘋子一般不遺餘力地追求著衛東。

那是在蔡玉回到靈界並找到衛東十幾天之後,他們當時去陽世最後一眼看望殘留的軀體,正準備返回,忽然感應到女人的悲傷。在萬籟俱寂的深夜,人類任何細微的情感波折都會對陰間靈子的內膜引起共鳴,而且有經驗的靈子會根據不同幅度和長度的共鳴推斷出不同的聲音和不同的來曆。當蔡玉和衛東明白了那是一個女人的抽泣聲時,也大致明白了原委。他們尋找到監獄外的護城河邊,看見一個二十多歲、麵容姣好的女子正緩緩地一步步走進水裏。“這個可憐姑娘的心竅被哪個缺德的俗子給迷住了。不知道這個死鬼是看上她了,還是想要找個替身。”衛東說。

所謂的鬼迷心竅是指靈子非自然地、有目的地強行與目標的成熟神經鏈接,這與嬰兒成形期虛靈子或轉世靈子與其成長中的神經融合完全不同,這種鏈接可以是短暫臨時的,也可能會長期附著甚至伴隨一生。一般來說,神經被其他靈子入侵挾持的人會有以下一些症狀:忽然產生一些毫無來由的念頭和想法,做出一些自己和別人都不能理解的舉動;或者不明所以地成為了完全不同的人,一個自己都認不出的人,心裏往往吃驚為什麽會不由自主地說出一些沒腦子的話,說出後又異常後悔;有時產生想做出某種瘋狂舉動的強烈衝動,雖然理智上覺得不可以,但內心的衝動在那一刻難以消除;整日恍惚,難以安心;對任何規則都仇視反感,乃至悲觀厭世,有著特別顯著的反骨和反叛思維;人生整個是反的,自己憎恨反對的,往往正確或者成功,而自己喜歡肯定的往往錯誤或者失敗。

“要找出是哪個俗子纏上了她,恐怕來不及了!”蔡玉說:“我們得趕緊找一個人來叫醒她,不然她就走到深水裏去了。”

“附近的幾條街道都是杳無人跡,看來隻能叫醒河邊平房裏的那個老人了,他慈眉善目的,應當可以幫忙。”衛東在回答的同時,已經飄到了老頭的窗前。那個叫蔣德龍的老人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陣尿意憋醒。朦朧中,他不想起床,準備像往常一樣忍回去,不然還得去屋外街角的公廁方便。但尿意越來越濃,一種疼痛感襲上心頭。老人還是爬起來,摸出手電,打開門,往廁所走去。他深一腳淺一腳地沒走出幾步,就聽見護城河裏嘩嘩的水響,還有間歇的啜泣聲。他頭皮有些發麻,便停住腳步,用電筒往河裏照去。光束裏,一個妙齡女子正緩緩地往河水深處走去。德龍老人大喝一聲:嗨!姑娘!想不開呐!一邊叫,一邊往河邊跑。河裏的女孩聽到叫聲,哆嗦了一下,像是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看著跳躍著的燈束,又低下頭看看已經齊腰的河水,不禁大哭起來。“你呆在那不要動,我來拉你!”老人說著的同時,已經下了水。

姑娘上岸之後,一再道謝,說下了夜班,便騎電車回家,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在這裏停下來,還要往河裏走。這幾天除了有些感冒,身體不大舒服之外,其他也沒有什麽症狀,怎麽會想著去投河呢?德龍老人揮了揮手:那就好,那就好。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帶你到我家去換衣服了,我也沒有大姑娘的衣服給你換,你趕緊騎車回家吧,省得夜長夢多,又出什麽幺蛾子。

看著寂靜深夜裏電車漸行漸遠,蔡玉感慨道:“這位姑娘剛才在水中的啜泣聲讓我一下子想起了童年。你呢?”

衛東沒有回答,反過來問他:“要是還留在陽世的話,你願意被不懷好意的靈子臨時地意識挾持,還是一輩子被意念寄生?前者會讓你出現生死意外,後者則令你孤僻自閉,或者總是對別人冒犯衝撞,總之命途多舛。”

“雖然二者皆非所願,但如果木已成舟,那就隻好精進修為,讓自己更加地積極陽光,養浩然正氣,以聖心之不變應妖魔之萬變。”

“姓蔡的,你他媽幹的好事!”聽見喊叫,衛東和蔡玉都吃了一驚,循著聲音辨認了半天,才看見秦雨躲在河邊不遠處的一個涵洞裏,對著他們咒罵:“你為什麽老跟我過不去?橫插扛子斜插刀,四處管我的閑事?”

“是你?秦雨?我沒有壞你的事,相反,我這是在為你做功德。你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我才不出來。你要想聊,就到我這兒來。”

蔡玉跟衛東打了聲招呼,走到涵洞邊:“秦雨,你好!幾日不見!你說我壞了你的好事,是指剛才那位姑娘嗎?”

秦雨沒好氣地回到:“不管是不是那個姑娘,你以後少管別人的閑事。上次我上你的當,離開了小鳳,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既漂亮又能得手的小妞,又被你攪黃了。你說怎麽辦?是不是應當賠償我?”

“那你要我怎麽賠償呢?”

“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就是我們上次聊的衛東吧?”

“對,她就是衛東。”

“確實挺迷人的。這樣吧,你把她讓給我,我們就兩清了。”

“你真是太無恥了!我當初就不該跟你搭話!算了,我以後不會跟你的任何事沾邊,因為我們就是相逢不相識的路人。”

“我們倆可以算路人,但衛東不算,從剛才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是我的了!”

自此之後,秦雨四處追尋著衛東和蔡玉的足跡,想方設法地接近衛東,像孔雀開屏一樣為她幻化出美麗的房屋,又充滿心機地讓羅瑟代轉心意,或者假扮弱者,試圖博取對方的同情或幫助,但心上人從未給予任何的回應。萬般無奈之下,他決定鋌而走險,不管用什麽方法,也要獲得每一個俗子都垂涎欲滴的閃蛻,有了它,衛東就會對自己刮目相看,那時就不是自己去追她,而是她反而要來求自己了。

 

“我可以幫你治愈對衛東的相思,但不能根除你對女色的癡迷,那需要一個人自己去修行認知,從內在心膜的深處去除情色染著的根源。”秋雲聽完了來龍去脈,對秦雨說:“走吧,我們一起回去。雖然我把酶子移除了,但你還是比較虛弱,需要靜養,這幾天你就呆在家裏,哪兒也別去。明天夜裏,那個被稱作‘雙劫棍’的劉劫會帶著他的那些嘍羅打手來興師問罪,你不要出來。我自有安排。”

“你是說劉老大?他來幹什麽?是不是來抓我回去?”

“跟你沒有關係。你盡管在家裏安心休養!”秋雲淡淡地回答。

第二天傍晚,秋雲把羅瑟和史明召集到一起,告訴他們劉劫今天夜裏會找上門來,說不定會發生衝突,“現在我們就去維場,恭候他們的來臨,不然他們找不到我們,還以為我們做賊心虛。”

自從上次收留了史明,秋雲告誡弟子們以後不要再來這裏練功之後,幾轉的功夫,維場已經失去了靈氣,徒有茂盛草木,難見氤氳仙風。師父不發一言,兩位弟子也都不敢開口。就這樣默默地呆了一會兒,史明沉不住氣了,他磨磨蹭蹭地飄近了一些,問道:“師父,那個雙劫棍今天找上門來,我想跟你說個事。。。。。。其實。。。。。。其實,我是被他們故意送給你的,他們讓我做個內應,打探消息,還要盜取閃蛻。。。。。。”

“謝謝你的坦誠,史明。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了。忠厚老實之人是掩飾不了肮髒秘密的。見到我的那一天,你的光澤就出賣了你。一般而言,俗子的外層光澤是想象的呈現,而聖子的光火是光子的自發逸出,修行多年的聖子不但可以看出二者色澤、形狀和振動方式的不同,還能讀出各自內含的信息。”

“那,那他不是衝著我或者兩位師兄來的吧?”史明忐忑不安地小心問道。

“他是來找老六和老七的。他們倆上次把你丟在這兒逃走之後,一直沒有回去。”秋雲淡淡地回答,但語氣裏明顯有些憂心忡忡。

“那真是奇怪了!他要是來找你要人,或者懷疑是你害了他們,我和羅瑟可以為你作證。”史明激動地說,羅瑟也趕忙稱是。

“等他們來了,見機行事就是。”秋雲平靜地說,想了一會兒,又轉移話題,問兩個弟子:“那一天,我加持史明的父親,幫助他恢複體力,你們當時是不是非常地好奇,想要知道我用了什麽功法或者法寶?”

見到弟子們糾結著想回答“是”又怕被怪罪心思不純的樣子,秋雲接著說道:“當時我沒有講解,是因為你們都還沒有修煉到足夠的層次,來嚐試和體會這種能力。你們都知道量子的隧穿效應,等你們修煉到第三層時,便具有了隨時呈現出量子態的自由,你們的波頻也會愈加強大,意念也可以傳遞地更遠,甚至可以看透其他靈子的心思,成為所謂的旁心通,更不用說能量的隨意穿越和輸送。要想達到這樣的層次和境界,必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地修煉,否則隻能像大多數俗子那樣,在波粒二象性中,漸漸地隻剩下粒子性而波卻退化了。”停頓了一會兒,秋雲又問:“你們知道聖子為什麽必須修煉、升華為道子和黑子嗎?為什麽要往前走、往上走而不是往回走、向下走呢?”

“因為道界以上才是天堂。”羅瑟搶先回答。

“因為。。。。。。那才是靈子的。。。。。。終極意義所在?”史明有些不確定,猶猶豫豫地說。

“說到意義,在陽間,每當想到自己這一輩子的人生意義是什麽的時候,人們總是感到非常地困惑。有些人為此痛苦地自我了斷,而另一些人覺得,既然想不通,不如索性做個縮頭烏龜或者做隻鴕鳥把頭埋到沙子裏,假裝人生本來就沒有任何意義。其實,如果人生的意義沒有正解,那就隻有通過反證才能求得,這個反證多少可以讓你明白自己活著的真正意義是什麽的,這個反證就是死亡,是離世的刹那生起的牽掛念頭。如果在死亡的瞬間,你想起父母或者老婆孩子,擔心自己走後有誰來養活照顧他們,那你的這些親人就是你此前活著的意義;如果你牽掛著尚未完成的工作或者事業,那你的人生意義便是成就感和榮譽感。世俗的意義在死亡的刹那才露出頭緒;同樣,終極意義也隻有在進入道界之後,才能讓我們食髓知味,豁然開朗。但有些資質超群的人,或者長期修煉的道者,在陽世就可以悟透意義的層次,他們知道如何拉開距離,跳出某一情境某一經曆乃至整個人生,跳出它們的設定,回頭審視它們,明白那些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的相對和有限,然後移開鏡頭,投向黑暗的遠處,借用自己閃亮的雙眸,看清靈魂的最初使命和最終歸宿。世俗意義千千萬,終極意義僅一種。但終極意義還不是我剛才那個問題的完整答案。”

“師父,快看!那邊有兩個靈子。”史明有些緊張地叫道。遠處,有兩個光點清晰可見,雖然相距甚遠,但依然可以看出色彩的明亮。但他們並沒有向這邊移動,隻是浮在那兒,好似在耐心地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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