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7.8：千夫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

韓詩外傳7.8：千夫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

 

原文：

趙簡子有臣曰周舍，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子使問之，曰：“子欲見寡人何事？”周舍對曰：“願為諤諤之臣，墨筆操牘，從君之過而，日有記也，月有成也，歲有效也。”簡子居、則與之居，出、則與之出。居無幾何，而周舍死，簡子如喪子。後與諸大夫飲於洪波之台，酒酣，簡子涕泣，諸大夫皆出走，曰：“臣有罪而不自知。”簡子曰：“大夫皆無罪。昔者、吾有周舍有言曰：‘千羊之皮，不若一狐之腋；眾人諾諾，不若一士之諤諤。昔者、商紂默默而亡，武王諤諤而昌。’今自周舍之死，吾未嚐聞吾過也，吾亡無日矣，是以寡人泣也。”

譯文：

趙簡子有一個叫周舍的臣子。站立在門外三天三夜，趙簡子派人問他：“你見寡人有什麽事”？周舍回他說：“願做一仗義執言的諍臣，一手拿著簡牘，一手拿著蘸了墨的毛筆，跟隨君主左右，隨時記下你的過錯。如此天天記，月月見成績，年年有效果”。趙簡子住下來，周舍也隨著住下來；趙簡子出門，周舍也跟著出門。沒多久，周舍死了。趙簡子像是死了兒子一樣痛苦。後來有一天，趙簡子與各位大夫在洪波台上飲酒，喝到正高興的時候，趙簡子不禁淚流滿麵，哭了起來。各位大夫都掃興地走了，說：“臣子不知道犯了什麽罪咎”。趙簡子說：“你們都沒罪咎。從前，我的周舍給我說：‘一千隻羊的皮，不如一隻狐狸腋下的毛皮珍貴；你有一群人唯唯諾諾，不如一個人仗義執言。從前，商紂滅亡是因為周圍都是唯唯諾諾之人，武王昌盛是因為周圍都是敢於直言的諍臣‘。現如今周舍不在了，好久沒有人指出我的過錯了，我很快就要滅亡了，所以我哭泣呀”。

俠客心得：

唯唯諾諾之人再多，也是烏合之眾。眼看著你就要跌入深淵，還在旁邊拍手叫好，山呼萬歲。在你跌落的時候，樹倒猢猻散，他們臨走時還要踹你一腳，或者用石頭砸你，吐沫啐你。唐太宗有魏征等諍臣，成就千古一帝；唐明皇用李林甫和楊國忠等佞臣，毀滅了盛唐。

如今你消滅一切異己，用的全是“自己人”，天下隻剩下擁戴的歌聲，這不是又一個周厲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