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2.26:子路與巫馬期薪於韞丘之下
原文:
子路與巫馬期薪於韞丘之下,陳之富人有虞師氏者,脂車百乘,觴於韞丘之上。子路與巫馬期曰:“使子無忘子之所知,亦無進子之所能,得此富,終身無複見夫子,子為之乎?”巫馬期喟然仰天而歎,闟(xi1,忽然)然投鐮於地,曰:“吾嚐聞之夫子,勇士不忘喪其元,誌士仁人不忘在溝壑。子不知予與?試予與?意者、其誌與?”子路心慚,故負薪先歸。孔子曰:“由來,何為偕出而先返也?”子路曰:“向也,由與巫馬期薪於韞丘之下,陳之富人有虞師氏者,脂車百乘,觴於韞丘之上,由謂巫馬期曰:‘使子無忘子之所知,亦無進子之所能,得此富,終身無複見夫子,子為之乎?’巫馬期喟然仰天而歎,闟然投鐮於地,曰:‘吾嚐聞夫子:勇士不忘喪其元,誌士仁人不忘在溝壑。子不知予與?試予與?意者,其誌與?’由也心慚,故先負薪歸。”孔子援琴而彈:“《詩》曰:‘肅肅鴇羽,集於苞栩(xu1,橡樹)。王事靡盬(gu3,停止),不能蓺(藝)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予道不行邪,使汝願者。……”
譯文:
子路與巫馬期在韞丘下砍柴,陳國有姓虞師的富人,上百輛豪車【脂有榮耀的意思】,在韞丘上設宴飲酒。子路問巫馬期說:“假使讓你保留你所學的知識,不再讓你學新的。如果你得到這樣的財富,但是終身不能再見到老師,你願意做嗎?”巫馬期喟然長歎,忽然把鐮刀扔在地上,說:“我曾經聽老師講,勇士不能忘了準備隨時獻出頭顱,仁人誌士不能忘了隨時死在溝壑。你是不知道我信仰呢?還是試探我?或者,那是你的誌向?”子路心有慚愧,背著柴火先回去了。孔子問道:“子路過來,為什麽你們一起出去的,你卻一個人回來了?”子路說:“剛才,我同巫馬期在韞丘下砍柴,陳國的富人虞師家,豪車上百輛,在韞丘上設宴飲酒,我問巫馬期:‘假使讓你保留你所學的知識,不再讓你學新的。如果你得到這樣的財富,但是終身不能再見到老師,你願意做嗎?’巫馬期喟然長歎,忽然把鐮刀扔在地上,說:‘我曾經聽老師講,勇士不能忘了準備隨時獻出頭顱,仁人誌士不能忘了隨時死在溝壑。你是不知道我的信仰呢?還是試探我?或者,那是你的誌向?’我心裏很慚愧,所以背著柴火先回來了。”孔子把琴拿過來,邊彈邊唱:“《詩經》說:‘鴇鳥的羽毛零又亂,集落在橡樹上麵。王家的事沒做完,不能回家種桑田。父母依靠誰呀?悠悠蒼天,哪裏是安身之處?’我的仁道實現不了,讓你們空盼望了。。。”
俠客心得:
在功名富貴麵前,子路動搖了。如果給我虞師家的富貴,我寧肯放棄跟孔子求學。你呢,巫馬期?巫馬期顯然生氣了,他修學求道的誌向是堅定的,所以他質問子路,“老師不是說仁人誌士隨時準備獻出頭顱,隨時準備死無葬身之地。難道你忘了?”子路還不錯,堂堂正正告訴了老師自己的糾結。老師沒有批評他,反而很同情他。同情弟子們跟著自己窮困潦倒,還總是實現不了理想。是的,為了天下大同的理想,孔子和信徒們像喪家之犬,像羽毛淩亂慘兮兮的鴇鳥,像顧不了家服役在外的奴隸。整日漂流在外,不要說理想了,連安身之處都沒有。
盡管如此,孔子和他的弟子們毅然堅持仁義道德的理想,一點沒有動搖!
這正是:
富賈山顛酒肉香
孔徒深穀砍柴忙
榮華富貴誰不愛
道義縈心走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