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2.13：崔杼弑莊公

韓詩外傳2.13：崔杼弑莊公

 

原文：

崔杼弑莊公，合士大夫盟，盟者皆脫劍而入，言不疾，措血至者死，所殺者十餘人，次及晏子，奉杯血，仰天而歎曰：“惡乎！崔杼將為無道，而殺其君。”於是盟者皆視之。崔杼謂晏子曰：“子與我，吾將與子分國；子不與，我殺子。直兵將推之，曲兵將鉤之。吾願子之圖之也。”晏子曰：“留以利而倍其君，非仁也；劫以刃而失其誌者、非勇也。《詩》曰：‘莫莫葛藟，延於條枚。愷悌君子，求福不回。’嬰其可回矣！直兵推之，曲兵鉤之，嬰不之革也。”崔杼曰：“舍晏子。”晏子起而出，授綏而乘，其仆馳，晏子撫其手曰：“麋鹿在山林，其命在庖廚。命有所懸，安在疾驅。”安行成節，然後去之。《詩》曰：“羔裘如濡，恂直且侯；彼已之子，舍命不偷。”晏子之謂也。

譯文：

崔杼要殺莊公，糾合士大夫歃血為盟，加盟者都放下劍進去。宣誓怠慢了，或手沒沾到血的死。殺了十幾個。輪到晏嬰了，手捧著一杯血，仰天歎息說：“老天哪！崔杼將要作惡，殺他的國君。”這時加盟的人都看著他。崔杼對晏嬰說：“先生支持我，我會把國家分給你一份；先生不支持我，我殺了你。用平直的兵器刺殺你，用彎曲的兵器鉤殺你。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晏嬰說：“為了私利活著而背叛國君，不仁；被刀槍劫持而屈服投降，不勇。《詩經》說：‘茂盛的葛藤，伸長在樹枝上；和樂君子，追求幸福不走邪道。”我怎麽能變成邪惡的人！平直的兵器刺殺我，彎曲的兵器鉤殺我，我也不會改變！”崔杼說：“放了晏嬰。”晏嬰起來走了，拽著繩子上車。他的仆人趕著馬車狂奔，晏嬰撫摸著他的手說：“麋鹿身在山林，而他們的性命卻掌握在廚師手裏。命有所定，跑快了有用嗎？”於是他們以正常的速度泰然離開了。《詩經》說：“身著美麗潤澤的羊皮裘衣，誠信而且正直；那個人哪，舍命也不屈服。”說的就是晏嬰。

俠客心得：

晏嬰沒有屈服於崔杼，是不向邪惡低頭；晏嬰沒有拚死護衛莊公，因為莊公行為不端而招惹殺身之禍。晏嬰沒有為莊公而死，因為其起因純粹是私人之間的爛事兒。莊公與崔杼的妻子偷情招惹殺身之禍，不仁又不義，因此晏嬰沒有拚死救莊公，更不願意陪他一起殉葬。

正是：

 

崔杼弑君晏子悲

剛正不阿死如歸

叛賊殘暴血淋淋

馭車徐徐把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