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的兒子
小學時,我們班裏男男女女有四十多個學生。其中有一個孩子是村支書的兒子。村支書是一個複原軍人,曾經參加過解放戰爭,有一條胳膊受過傷。支書家族在村中是一頂一的大戶,又曾經在公社當過幹部,所以在村裏幾十年是頂杠杠的人物,從上到下沒人能夠挑戰,撼動。
支書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千頃地一顆苗。兒子平常在家裏慣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都不敢招惹,人人讓他三分。
一、二年級老師都是公辦老師,倆個老師有多年的教學經驗,班裏管理的井井有條;到三年級開始,今天學黃帥、明天張鐵生、後天批林批孔。課本不正規,有時候老師給我們莫名其妙地念一篇報紙上的社論。老師開始換成高中畢業後回村的年輕老師了。這些老師都是村中子弟,彼此知根知底,學生不怕老師,班裏紀律越來越差。也不知道是老師拍支書馬屁,還是校長拍支書馬屁,支書的兒子成了我們班的副班長了。
這個運動的年代,村子裏有派係鬥爭,小年級的學生也搞派係鬥爭。支書兒子沒當班幹部時,班裏風平浪靜,我們沒有感覺有鬥爭,打個小架,吵個小嘴,一會就過去了。至從他上任一幫同學全圍在他的身邊。有幾個跟班夥計言聽計從,看誰不順眼,你都不知道什麽原因,跟班夥計就製造麻煩了。這夥計不喜歡那門課,或那個老師,就指使幾個小跟屁蟲頂上教室門不讓老師進。老師明知問題出處,又不敢對他興師問罪。
這夥計的邪門歪道不知從那裏來的,處處搗亂,不讓別人學習,不讓老師好好講課。幾乎壞事都是他指使手下幹的,天生的座山雕氣質。為了行使副班長的權力,上自習時他會拿一根教鞭在第一排照大家坐的齊不齊,如誰不齊,上去倆教鞭,如果站隊不整齊,上去就是倆腳。他自己覺得自己神功傍身,沒人敢動。
我記得不知什麽原因他不允許全班同學跟我講話,把我孤立起來。雖然年紀小,但一下沒有朋友,同學,心裏空落落的。無異於國家領導人被打入冷宮似的。這種精神迫害搞的我終日惶惶,小小年紀覺得象天塌下來似的。迫於支書兒子的“淫威”,大家背後都叫他“小霸王”。
支書兒子有三四個隨從“馬弁”。早晨去他家叫他上學,輪流把他或背、或駕到學校,中午陪同送回家,除了吃飯睡覺,幾乎寸步不離。那時我們經常參加農業學大寨勞動,支書兒子坐在那裏讓手下收租子,或讓大家交“公糧”。餿點子日日翻新。為了緩和關係,我不得不想著法子討好他,給他帶點好吃的,帶個好玩的打點打點。童年就感受到什麽叫沒王法,沒正義,這是童年一段感覺最黑暗,最崩潰時光!老師不敢管,家長沒法管,隻能訓斥自己的孩子。
一次我們一個很虎的老師,他的侄子被欺負,虎老師進教室就給支書兒子倆個耳光,他回家又哭又鬧,據說支書太太找了這位虎老師,好在他們是一個家族,也沒聽說過再有故事發生。
共產黨講那裏有壓榨,那裏就有反抗,支書兒子三番五次的指使他的手下騷擾,挑釁我。這段真像今天的美國和中國。我忍無可忍,決定要跟他見個高低,上自習時我們倆在教室的後麵攤牌較量了一場,他用板凳砸我,我躲了過去,上去給了倆耳光,這夥計瘋了似的到處找東西打我,最後驚動了老師,讓他那當老師的姐姐硬拉走了。
第二天,我沒有去上學,老師也煩死他了,老師讓她那做“馬弁”的弟弟和我本家侄子一塊跑到我家傳話,意思是跟這支書兒子沒前途,讓他們跟著我做個好學生,好好學習!
這一仗打出了和平新局麵!跟支書兒子混的跟班都叛變了。他丟了麵子,失去了同學的擁護,從此不上學了。並且,有一段時間每天在家哭鬧,折騰他的家人。
支書家沒有找我們家麻煩,可能跟我姐夫是他舅舅有關。
支書兒子第二年留級了,從此我們倆再沒有直接交過手。但梁子是結下了。就像今天的美國與中國,他找了倆個幫手繼續跟我較量。
童年的喜怒哀樂對我而言都雲起雲落,滄海桑田了!對我的人生沒有任何影響,回望都是美好的回憶!但願我的過往沒有傷著任何一個與我同行的小同學。我想告訴他們我其實不是他們想象的樣子---那麽好或那麽壞!
且看下回分解:“三戰四蘭陀”
"這段真像今天的美國和中國。
"無異於國家領導人被打入冷宮似的。
"就像今天的美國,他找了倆個幫手繼續跟我較量。"
嗬嗬。
這孩子初中沒畢業就給大隊開車了,(當時是一個特權工作,不是人人可以開的)分田到戶後,支書一夜變傻了,不說話,不與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