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在天黑之前來到了清眉苑,手中握著公主的信箋。那信箋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低語著某些未曾言說的秘密。他的手指輕觸信封,能感覺到其中跳動的心意。然而,他並沒有打開它,因為他明白,有些心願無需言明。
暮色漸濃,清眉苑內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為金黃的帷帳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光輝。夜色裏的金母娘娘顯得更加莊嚴而溫暖。
高歌小心翼翼地擺上供品,逐一點燃紙錢,火光在夜色中跳躍,仿佛是溝通人間與神界的信使。他將淡紫色的信箋靠近火燭,準備將它燒給金母。忽然,金母關切地問道:“你打開了信嗎?”
高歌愣住了,望著絲紋不動的金母像,一時間顯得有些緊張,“沒有呢。”
金母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些許責備,“那你如何替公主許願?”
“謝謝金母提醒,我這就看看。”高歌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抽出信紙。他驚訝地發現,信紙上正反兩麵一片空白,如同信封一樣,沒有一絲墨跡。
“信中寫了什麽心願?”金母再次詢問。
“金母,這是一張無字的信紙。”高歌一臉的困惑。
金母仿佛洞察他的內心,溫柔地說道:“想必公主相信你能理解她心中的願望吧?”
“我當然猜得到。”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金母似乎不確信,問道:“是嗎?那你說來聽聽。”
高歌傷感地說:“但我看一切都晚了,再說無益。”
金母提醒他,“既然公主托了你,你怎可失信?”
高歌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積蓄了一生的勇氣,“我想,公主是望金母娘娘成全我們可憐的一對,不過是下輩子......”他的聲音中帶著深切的哀愁。
“那你的心願呢?”金母繼續追問,她的聲音溫柔而充滿期待。
高歌的臉上淚水盈眶,他帶著哽咽回答:“那還用說,自然與公主一樣!”
金母的聲音變得更加清麗和關愛,“確是可憐的一對鴛鴦!既然公主托我,我不如就成全了你倆。”她的話語中帶著難得的大慈悲,“那麽,你閉上眼睛,誠心誠意地喚公主的名字吧,直到公主聽見!”
高歌依言閉上了眼睛,心中虔誠地默念著公主。這時,公主輕輕走出帷帳,站到高歌的麵前。她一身潔白的裙裝,披著一頭秀發,如同月亮仙子下凡。高歌睜開眼看見美麗的公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問道:“你是何方神仙,別再捉弄我了。”
“豬頭哥,睜大你的眼睛,我是八妹!”公主甜甜地笑起來,拉住高歌的一隻手,又伸出另一隻手摸摸他的翹鼻子。
當高歌感受到公主手指的輕觸,那種親切而溫暖的感覺立刻流遍他的全身,原本心頭的疑團和不安就像霧氣在陽光下消散。他幾乎不加思索地將她摟入懷中,聲音低沉而充滿了情感,“公主,這次不管誰來搶你,我絕對不會再鬆手。”
公主輕輕地在他的背上拍了拍,露出一抹愛意的微笑,“豬頭,你放心好了,沒人跟你爭。”
他聽到這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笑著說道:“我就怕那欽王子不肯輕易放手。”
公主輕輕地戳了戳高歌的胸膛,“他勝不了你的。”話音剛落,她忽然轉向暗處高聲呼喚,“鬆毛,快出來吧!”
鬆毛如同一團影子般從暗處跳出,輕巧地一躍而上,落在公主的肩膀上,帶著一絲得意地詢問:“公主,我演得怎麽樣?”
公主回以寵溺的微笑,伸手輕撓他的小腦袋,“簡直完美,小家夥。”
高歌觀察著兩人之間的默契,眉頭微蹙,好奇地問:“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合計好的?”
公主調皮地一笑,揭開秘密:“哈哈,鬆毛演了一場小戲,扮那金母娘娘。”
鬆毛注意到公主打了個哈欠,心中擔憂,立刻轉向高歌:“高歌,公主今日十分勞累,今晚我們打算在哪裏休息?”
高歌提議道:“不如回高老莊吧?”
公主搖頭,聲音柔和如風:“我更想去靜心寺,今晚在那裏尋找一些平靜,明天再動身吧。”
鬆毛立刻興奮地跳到空中,用誇張的語氣為高歌作決定:“就聽公主的!”
他們相視而笑,愉悅的氣氛在寺內回蕩。高歌情緒大好,輕輕一躍,帶著公主和鬆毛衝上了夜空。星辰像是在他們腳下流轉,月亮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觸及。很快,靜心寺熟悉而寧靜的輪廓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和往常一樣,鬆毛更願意到樹林中過夜,獨自享受大自然的寧靜,將靜心寺的地窟留給高歌和公主。
在地窟這個神秘的小世界裏,燭光微微搖曳,照亮了這片空靈的空間。高歌輕輕拉著公主的手,讓她在床邊坐下,溫柔地說:“公主,你先坐下,我來做麵。”
然而,公主卻緊緊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先別忙,我有話想對你說。”
高歌緊挨著她坐下,靜靜地等待她開口。
“高歌,以後別再叫我公主了。”她的聲音雖輕,卻充滿了堅定。“自從我離開宮殿的那一刻起,我就隻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八妹,跟著你,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她的眼中閃爍著光芒,笑容愈發燦爛:“到了農閑的時候,我們可以在村裏組個戲班,我還能有機會唱兩句戲呢。”她的聲音裏滿是期待和幸福,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快樂而寧靜的未來。
高歌笑了笑,調皮地說道:“我也在想這件事呢。你想啊,如果到了村裏,見到長輩,我說,公主,快來給長輩磕頭,那長輩會嚇得腿打顫呢。還有,我在田裏幹活,你來送飯,我還得叫聲多謝公主,田裏的人還不笑掉大牙?”
公主笑出聲來,補充道:“你說的還不算什麽,要是父王知道公主躲在高老莊,你我可就麻煩大了!”
“八妹說得對,我全記在心了。”高歌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隨即又調皮地眨了眨眼,問道:“八妹,還有什麽金玉良言嗎?不說的話,我可要開始動手做麵了哦。”
“等等,當然還有。”公主輕笑著,從床邊優雅地站起來,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她走到那老舊的石灶前,目光在鐵鍋和烹飪工具上好奇地遊移,隨後轉頭對高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高歌,我想為你親手做一頓飯。雖然我從未下過廚房,但我想學。”
高歌被八妹的話語深深打動,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微笑著,用一種溫柔的語氣回應道:“公主下廚,這可是傳世的佳話啊。那就讓我做你的小助手吧。”接下來,八妹在高歌的指導下開始了她的廚藝體驗。盡管她不小心燙了一下手,還不慎多放了一些鹽,但她終究還是做出了香噴噴的三鮮麵!她的手法或許還顯得有些稚嫩,但那份滿滿的心意卻激蕩著高歌的心。當他們並肩坐下,一起品嚐八妹親手做的麵條時,他們其實是在分享彼此間的情感。
餐後的寂靜中,公主從身上取出一麵小銅鏡,深深地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明亮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那副容顏在鏡子裏顯得格外純淨和自然。
她緩緩說道:“那時候,我就是用這麵鏡子照見了自己豬頭的模樣。那一幕,真的讓我很心痛。”
高歌聽到她的話,輕步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眼中充滿深情地說:“你知道嗎?那時我看到你,心裏甚至覺得,你變得和我一樣,比我還要可愛。但當我無意中發現你深夜裏偷偷地掉淚,我瞬間明白,你經曆了多大的痛苦和掙紮。”
公主的眼中閃過淚光,但她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那樣的痛苦確實難以形容,但它讓我更懂你了。過來,把你的頭伸過來,我要看看我們一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