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去小鎮公共圖書館網站,發現圖書館終於開門了,但是隻有星期四下午開兩個小時。戴上口罩,跟別人保持6英尺的距離,就可以去借書,太讓我高興了。
我非常喜歡西班牙小說家博爾赫斯 (Jorge Luis Borges) 的名言:“我想象中的天堂是一個圖書館。”
上大學的時候,圖書館是我的最愛。記得我們每周需要去梯形教室上一下午的“政治經濟學”。老師在上麵照本宣讀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矛盾,大家在下麵睡覺聊天。從宿舍去梯形教室,要經過圖書館,我總是去圖書館彎一下,從書架上隨便抽出幾本書,上課的時候,就貓在教室的後幾排,一目十行地看。好看的留下,不好看的,下課後還給圖書館。
後來念博士,有一陣在圖書館長辦公室打工,休息的時候,常跑到樓上的東亞語言圖書館,借一大摞書回家,一周可看七八本。那些書,伴我度過了幾年的孤獨和寂寞。
有一年回上海,去上海圖書館看了看,我家離上圖不遠,可是一位住在遠離市中心的朋友,去一次上圖,坐地鐵單程要一個半小時。她雷打不動,一個月兩趟,因為借書期是兩星期。問她為什麽跑那麽遠,因為她家附近沒有圖書館。
雖然我住的小鎮隻有幾萬人口,與中國的“魔都”無法相比,但是我們的小鎮有兩個公立圖書館,還有許多民間的迷你圖書館。借一本書,非常容易。
近年來,鄰家門口豎立起來的迷你圖書館
圖書館是我最愛去的地方,進了門,就把塵囂煩惱都留在了門外。千本萬本的圖書,硬皮的、軟麵的、大小不一、高矮錯落,擠滿了一排排的大書架,每一本薄薄的書,翻開了就是一個廣闊奇特的世界。
小鎮的農貿市場一周在圖書館門口的街上擺一次攤,每星期去買菜,可以先去圖書館停留一下。曾經很貪心,每次借一摞,漸漸發現來不及看,年齡大了,眼力日衰,不能再像年輕時看書,通宵達旦。現在,看了一會,眼睛累了,需要停下來,斷斷續續,碎片式閱讀,兩三個星期才能看完。好在發現了給老年人看的大字版,去圖書館就先去那兩排書架,找找有沒有心儀的書。
疫情前,給自己定的最低目標是一個月看完一本英文書,主要是小說書。那些教你“如何做這做那”(How to…)的書不算在內。尤其現在,網絡上的信息多而豐富,根本不需要再去借那類書了。可是How to的書曾經幫助我學會了在美國如何報稅,如何理財,如何種花,如何申請工作……讓我較為輕鬆地在美國安下家來。
因不是學文學出身的,選擇小說,基本就是看誰得了諾獎、普利策獎、全國圖書獎,這樣有“追星”的庸俗,但這些“大家”的作品看多了,倒是讓我有了一定的語感,選書變得比較挑剔了。如果喜歡上了某個作家的風格和語言,我會把那位作家的所有作品都借回來,一本一本看,最喜歡的作品就去買回來收藏。一般來說,一年也隻能看一兩位作家的作品。
至於中文書,小鎮的圖書館沒有,除了上網看,就是找家裏的藏書。每次回國,會背回來一些書,近年來背得少了,書店裏充斥著勵誌、投資發財、升學指導、情感谘詢,不合我胃口的書,懶得買了。
看了幾十年的書,不再迷信“書”了,好書的比例很小,多數不值得看第二遍,甚至第一遍,於是就需要斷舍離。有些強行“送”給他人,讓他們過目,再決定如何處理;有些直接扔進了回收桶。那些故事情節比較強的英文書,則被我送到了迷你圖書館。
有創意的鄰居,用他人斷舍離的玻璃瓶,打造出別致的風景。但願我留在迷你圖書館的書能給別人帶來樂趣。
今天很高興,圖書館開門了。星期四下午,一定找時間去一次。
世界讀書日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