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藍天,百花爭豔,盎然春意撲麵而來,散步街上。發現街邊不少人家院門緊閉,毫無人氣。
我們這條短短的街,近二十戶人家,曾經也富有人氣,周末汽車進進出出,院子裏傳出孩童的嬉鬧聲。如今卻靜悄悄的,一半左右的房屋空關,成了休假房和第二家(second home),這些房前的車道空蕩蕩的,院子裏的室外家具上,罩著灰蒙蒙的布。
我家對麵,院子很大,無聲無息。每個月有一天,聽到園丁用鼓風機吹落葉;每半年,連續三四天,幾輛皮卡停在門前,四五名墨西哥園丁同時出現,從早到晚,修樹剪枝;隔了幾個月,一輛熟悉的灰色本田停到了門前,那是兩位墨西哥保潔阿姨的車,她們清掃了房子之後的一二天,房主就出現了。房主是一對老夫少妻,穿著隨意,老夫一頭亂發,戴眼鏡,一年四季穿著短褲,哪怕上身穿著夾克,少妻紮著金發馬尾巴,看著像是“擁抱大樹,擁抱森林”那一類的,車上有保護環境的標語。同來的是兩條有多動症的白狗,透過籬笆的縫隙,可以看到它們整日在院子裏來回奔跑,一聽到聲音就汪汪大叫,招來主人的大聲喝斥:stop,stop 。幾天之後,狗不見了,恢複寂靜。
右邊的房子是前兩年翻新的,從一層樓翻蓋成了兩層樓,為的是更好的海景。剛蓋完,從東灣來了一位精瘦靈活的男房主,六十歲上下,單身,已退休,非常愛幹活,不是在院子裏種花澆花,就是在房頂上清理落葉。LD跟新鄰居寒暄後,得知他在加州有三處房產。單身男人的生活很有規律,九日一循環,在隔壁住四天,東灣住五天,如果打破了規律,那就意味著他去山裏的休假小木屋視察了,夏季視察的頻率比較高。
過了兩家是一棟精致的小屋,這家來自矽穀,每個月有一兩個周末,家門口會出現一輛藍色的越野車,車頂上綁著兩艘鮮豔的皮艇。滑皮艇的不年輕,五六十歲一對夫婦。
皮艇對麵的那一家,搬來一對五十歲上下的夫婦,不定期地會在天氣晴朗的早晨,雙雙穿上鮮豔的騎手服,騎著自行車飛馳下山,中午時分,哼哧哼哧地騎上山來。他家二樓的大陽台對著海灣,時而陽台的小桌上,鋪上了白色的台布,夫妻麵對麵進餐,刀叉齊全,葡萄酒斟在高腳杯裏,生活考究,注意細節,應該是比較注重儀式的。熱鬧了兩三天,陽台的小桌罩上了黑色的罩子,慢慢地積上了細細的灰塵,變得有點兒灰蒙蒙的了。
轉彎口的那家老先生,常在花園澆花,精神飽滿,有一陣沒見到了。一天看到了他,趕緊招呼,才知他和老夫人在南加州新買了房。老先生說,那裏太好了,房價是這裏的一半不到,冬天氣候溫暖,小區有人收拾花園,適合老人居住。我們以後就兩邊住住,冬天去那兒避寒,夏天回來避暑。
老先生家的隔壁,平時門窗緊閉,無煙火氣,到了周末,車庫前停著兩輛黑色的豐田Prius,長得一摸一樣。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帶著可愛的卷發小女兒和一隻跑來跑去的小狗。遇到,打了招呼,他們來自離本地一小時車程的聖特庫魯斯,隻有周末過來,為的是換換環境。
跟至今還常年住在本街區的鄰居開玩笑,我們是這個街區的窮人,搬來的新鄰居,沒有一家是常住的,家家都扔個一百多萬,讓房子空關。看來,有閑錢的人真是不少。
以前以為,中國人是最喜歡買房子買地的,朋友裏有幾處房產的人不少,不過不閑置,多少收點租金回來,樂滋滋地品嚐一下收租公收租婆的感覺。我的這些鄰居,則全都把房產閑置,跟中國人還是有那麽點不一樣。新鄰居出門來,都挺低調的,沒人開豪車,穿得很隨便,見麵彬彬有禮,卻不過分熱情,君子之交淡如水吧。能買得起休假房,第二家的,自然是因為有了閑錢。看來喜歡買房的,遠不止中國人,還有許多土生土長的美國人。
錢,放著就貶值,而加州的磚好像是放著就升值,當然也有過例外,如2008年那一陣,房價掉到了穀底。那時候,中國人可高興了,存錢是老傳統,哪個中國家庭沒一點存款?都趁著這時候衝進房市,學校裏以前買不起房的中國老師,個個買了房,有的還買了不止一棟。已經有房住的,趕緊再去買,當起了房東。
眼下,麵臨印鈔機將全麵開工,銀行利息降到了0,不少人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拿出一部分錢去買磚。矽穀的年輕人遠比我們有投資意識,疫情一開始就行動起來。現在,灣區這一帶,房價高漲不說,房源也找不到。看看我家附近,就明白大家都在努力把錢變成磚。可是,我還是覺得閑置著不好,是不是太浪費住房資源了?
做地主要有眼光,有時間。 最好是自己能有一定的裝修能力, 還要和人打交道。 能買得起你說的這些房子的人, 是不會去付那番辛苦的, 不值啊。 做個谘詢之類, 賺腦力,知識和人脈的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