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Birmingham驚魂之五
第二天早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沿著邢先生說的那條大路筆直向前,問了兩個路人就找到了店。這次格外小心,記下一路的路標。
魏姐聽完我的遭遇,哈哈大笑,說,這也挺好的,讓你把伯明翰逛了個遍。我深感手機的重要。魏姐幫我打電話定手機,但我的solo卡被拒。
我拿著solo卡去HSBC, 責問他們怎麽給了我一張不能用的卡,那人無奈,又給了我一張MasterCard, 說是按規定不可以這樣的。
魏姐說我才來,在銀行的信用度可能還不夠簽下月付手機。而我在這裏也不認識什麽人,要打電話回國可以買個國際長途電話卡,用店裏的座機撥電話卡上0800 開頭的免費電話(費用隻記在卡上)。我就去 Argos挑了一款Videophone 的 pay as you go 的鬆下手機。
那時英國的手機公司有這麽幾家: Videophone,O2, Orange, T-Mobile。而Phone 4 U, Carphone Warehouse 是銷售各種手機和座機的綜合企業。 各公司內部的手機號之間通話比較便宜,跨公司就很貴了。後來據說是李嘉誠家的3G進來了,包月的可以打給任何一個手機號,才打破了這種各自為營的壟斷。
不知什麽原因,大部分中國人都用Videophone 家的。所以我也選了他們家的。
紮了兩天的針灸,紮得老病人都哇哇亂叫,我也漸漸悟出了其中的緣由。
第三天起,對待新病人我還是按在國內的方法紮,隻是事先會告訴他們可能有一點疼,大都可以接受。而老病人,會跟他們說可能會和前麵的大夫有些不同,也許會疼一些,如果願意,可以試一試,如果不願意,也可以紮不疼的。漸漸地,哇哇的叫聲沒有了。
魏姐問我緣由,我說淺刺不刺激當然就不疼,她樂。
那個時候,並不知道糖針、浮針等以刺激皮下為主的針刺方法,也不清楚這種淺刺的療效如何,還是以原來已知的定式思維來作臨床。其實很多臨床大夫都在嚐試不同的方法,試圖把患者的舒適度和臨床療效以及安全因素都容納在內,這是後話。
第一周下來,營業額比原來少了500 鎊。魏姐心裏著急,但仍安慰我沒關係,慢慢來。
不知是季節的關係還是我壓力太大,Birminghan總給我一種灰蒙蒙的感覺。同樣的灰色牆麵,Birmingham的多是粉刷出來的,而Cardiff的是大理石般大塊大塊的牆磚貼出來的。再加上那些經年失修的廠房,黑黑的破舊的窗戶像是一張張無奈的嘴在歎息,讓這個城市籠罩在衰敗的氛圍中。
天黑得越來越早。生活在這個滿眼衰敗的重工業城市裏的人們,有一種頹廢後的懶散和漫不經心。
店裏每天都開門,原來的付大夫從不休息,我來頂班,自然也沒了休息。星期天魏姐休一天,有個打零工的前台來上班。
她是蘭姐,在伯明翰大學念博士,出來打工補貼家用。
和英姐一樣,她也是個個子不高的北方人,比我還矮一點,圓圓的臉符合我對北方人的想象。一雙丹鳳眼藏在眼鏡鏡片後麵,遮擋了她原有的出彩,但又讓她看上去文質彬彬。
她進店後簡短地和我打了聲招呼,就開始清點底金和成藥的數量。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讓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我這是進入了“商場”。學了她這一招,讓我後來的打工生涯,規避了很多“風險”。
她和英姐很熟。知道我住她家,沉吟了一下,說伯明翰不太安全,上下班不要總是走同一路
線,寧願彎道也不要走地下通道。但來店回家的路上就有一條避不開的很長的地下通道。
當晚回家和英姐提起買自行車的事,她說得空帶我去,但家裏確實沒有地方放得下自行車,
她原來上學時買的一輛都讓她給扔了。得,話到這裏,自行車是沒法買了。我把從國內帶來的利人刀鋪的小刀(大約一支鉛筆的長度)放進了包裏,又想想,手上還得有點東西應急,從此不管天晴下雨,我都帶著那把從國內帶來的天堂折疊傘,緊緊握在手中。
得空的時候,魏姐讓我看付大夫的老病曆,告訴我哪些效果好。遇到在國內沒見過的病種,打電話去付大夫那,他都一一耐心給我意見。
心情好的時候,時間也過得飛快。轉眼間第二個星期就過去了,營業額恢複到原來水平。我每天提著兩三個購物袋回去,廚具餐具也一一到位。
隻是店裏沒有微波爐,中午帶不了飯菜,隻能在外麵將就。第一周吃了一個星期的麥當勞,實在受不了了,魏姐帶我去中國超市買回來一箱方便麵,一人一半,一星期後也無法再繼續下去。魏姐每次給庫房裏報藥都提出申請要台微波爐,但一直沒有回音。
星期天老板下來送藥並取營業款,我又提及微波爐的事,他說是因為怕病人不喜歡中國食物的味道,所以一直沒給。我說那其它店像Cardiff 和Bristol 也都有啊。他說那他回去再考慮考慮。然後忙著去麵試新前台去了。
魏姐已提出辭職,兩周後離開。她說這份工作壓力太大,不想再做。她並不介意老板不給微波爐的事,雖說我們都明白老板不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怕味道熏走了患者,具體原因她也不太清楚,隻是想借著我新來的緣故,能要來一台對後麵的人也方便一點。
星期一魏姐帶來一個小電爐,告訴我要自己想辦法解決困難。以後可以帶飯菜了,加水煮一煮就行,不過每次用後都要好好收起來。老板不定哪天會過來,他有各個店的鑰匙,不要節外生枝。又告訴我用熱水壺煮雞蛋的方法,說以後不管走到哪至少可以吃到熱的煮雞蛋,因為熱水壺哪個店都有。
十一月中下旬,臨近聖誕節,人們都忙著購物,街上喜氣揚揚,醫藥店裏有些清靜,魏姐急得團團轉。
星期三來了一個美國佬,來伯明翰作產品展銷,忙得頸椎病犯了,因為隻呆到星期天,魏姐也就沒提療程的事,隻告訴他有時間再回來治療。
沒想到第二天十點剛過,他就回來了,後麵跟著七八個大漢,吵吵鬧鬧的。我以為出了什麽事,魏姐笑了,說他們是他的同事,都是過來做治療或放鬆的。一次,兩次,三次不等,魏姐一一安排。
周日早上上班,剛進門,李總的電話就來了,說是要給我們獎金,希望今天再接再厲,讓我下班前再給他電話。
蘭姐一臉愁容,說她壓力太大,要是今天營業額上不去,恐怕會害得我拿不到獎金。我笑,說如果老天爺真這麽眷顧我,天天給我送美國佬的話,老早就讓我中彩票了,何苦讓我跑來英國。果然一天下來,雖然外麵人潮湧動,但我們收獲不多。給李總回電話,他問了一下營業額,語氣淡淡的,不再提獎金的事,我和蘭姐關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