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Dopesick正在葫蘆網熱播。我不是這個網站的訂戶,但前些天看了Dopesick《毒病》這本書。作者從弗吉尼亞州小城羅諾克(Roanoke)受毒品困擾的經曆反映美國近年毒品泛濫的實況。書中提到的大多數地方我都去過或者路過:溫徹斯特、Front Royal, Woodstock, Strasburg, 感覺很親切。我從去年10月27日在文學城發第一篇博文,明天正好一周年,發了156篇文章。這些文章有幾條主線。一個是中美比較。我在中國是個崇美派,在美國呆久了,發現了大量問題,寫出來告誡西化分子,不要重蹈美國的覆轍。二是從時事切入,分析深層原因。川普當選,新冠疫情是近年的大事,我寫了不少。工業化的毒品已經讓幾十萬美國人喪命,新冠以前本來是熱點,現在隨著新冠的常態化又重新成為熱點。這裏我借《毒病》這本書分析美國的製度與文化如何導致近年的毒品危機。
一、為罪犯說情的說客文化
近年美國的毒品危機主要體現在工業化毒品的泛濫,本來應該是我最先討論的東西,但今天聽的一段廣播讓我覺得有必要抨擊一下為罪犯說情的說客文化。全國公眾電台NPR 1a欄目的這個嘉賓坐過牢,現在拍一部監獄的紀實片。他對加州的“事不過三”法律很有意見,認為應該一碼是一碼,不應該嚴打累犯。他甚至正在組織請願,讓加州議會修改“事不過三”法律。
NPR 現在很多欄目的主持人是非裔、西裔或者同性戀。他們做節目常談公平、正義、貧困、移民、歧視等左派話題。被他們熏陶久了,你可能會讚同,至少不反對他們的事業。這就是美國式的洗腦。右派厭煩這些話題,就去聽保守派的電台,讓自己喜歡的人洗腦。
1a 2016年前的主持人是Diane Rehm。老太太都七十多了,說話顫顫巍巍,但和嘉賓的討論很有深度,很漲見識。她八十歲退休後繼任的黑人同性戀小夥也很不錯,而現在的黑人女主持人深度不夠,我不怎麽聽了,今天聽就是想看一看嘉賓會說出什麽渾話來。我之所以跑題不談毒品而談廣播,是想以此切入,分析對罪犯軟的趨勢是如何形成的。
對罪犯軟的趨勢最先始於學者,比如米歇爾-亞曆山大2010年的暢銷書《新歧視:不看膚色時代的大批監禁》(The New Jim Crow: Mass Incarceration in the Age of Colorblindness)。類似的書被左翼教授布置為必讀書,大學生和其他活動分子就試圖把理論轉化為實踐。這個黑人前罪犯嘉賓就通過影視和廣播散布寬待罪犯的言論。
那麽我們來看看這種思潮的危害性。《毒病》中的販毒核心人物瓊斯就借著寬待罪犯的思潮出了獄。他本來因販毒在裏士滿(或者別的城市)監獄服刑。弗吉尼亞試行罪犯到工作的過渡政策,他被安排到一個小鎮的禽類屠宰場工作。他本來在監獄中學了電腦修理,想開個修理鋪,又想開個飯店,但最後還是走了販毒的老路,認為還是這麽來錢快。他或者他的下線在紐約把食品從長筒中倒出去,塞進毒品,開車送到弗吉尼亞州81號高速沿線的小鎮。紐約和巴爾的摩這樣大城市是毒品的集散地,價格隻有弗吉尼亞小鎮的幾分之一。在他之前有毒癮的人一般開車去巴爾的摩買毒品,順便多買點,倒手給別的上癮者,掙回路費和自己的花銷。瓊斯比這種出差式販毒高了一個層次,是企業家式販毒。抓他的警察感歎說瓊斯開拓了一個市場,在他來之前吸毒的人並不多的小鎮成了吸毒的重災區。
電影中的毒梟是千萬甚至億萬富翁,而實際上瓊斯這個層次的小毒品批發商收入隻是中產或者上中產。這就是為什麽Freakonomics 的作者說小毒販收入少,不得不還跟老媽一起住。瓊斯有錢了,就是買好多衣服,一天一換,但是為了他的這點“奢侈”,小鎮上的幾個年輕人因吸毒過量而猝死。
說到這,你是擁護加州“事不過三”的嚴打法律呢,還是跟著那個黑人導演去遊說加州議會修改這個“事不過三”的法律呢?
黑人男子大比例因販毒和暴力犯罪等原因關在監獄裏,造成了黑人家庭不完整的嚴重社會問題,於是就產生了反嚴打的輿論。比爾-克林頓因為九十年代通過嚴打的犯罪法案,近年被黑人批判。希拉裏也被連累,黑人對她的投票熱情遠不如奧巴馬。
在中國,犯罪失控,政府會搞嚴打,美國人會覺得那是法治欠缺的體現。中國的是否嚴打的決策是由執政黨精英做的,而在美國利益集團影響這個決策。黑人反對嚴打,要得到黑人選票,候選人就得許諾減刑。媒體和政客給販毒洗白,說它是非暴力的,不應該重判。現在這種洗白已經到了違背常識,讓人瞋目結舌的地步。今天在另一個節目裏有人說搶劫未遂不應該算暴力犯罪!把你爆頭是暴力犯罪,沒爆頭的話,嚇死也不算,這是什麽混賬邏輯!一個中產瓊斯為了他那些新衣服,害死了多少年輕人?販毒是殺人不見血,所以在很多亞洲國家可以是死罪。菲律賓的總統杜特爾特嚴打販毒,殺了幾千個人,被西方人強烈批評,菲律賓的記者也因為報道杜特爾特的“濫殺”而獲得今年的諾貝爾和平獎。在新冠疫情上,“東方專製”中的中國人狠批燈塔國的無能讓七十多萬人成為冤魂。在販毒上,“東方專製”中的菲律賓人也可以狠批燈塔國的軟弱無能讓幾十萬人死於吸毒過量。
如果弗吉尼亞監獄係統沒有受寬待罪犯的思潮的影響釋放瓊斯這樣的罪犯,那些山區的小鎮是否會保持往日的平靜,避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劇?
捷克、荷蘭、葡萄牙和瑞士都已經除罪化了。
(https://www.unaids.org/en/resources/presscentre/featurestories/2020/march/20200303_drugs )
有空可以看看 Steve Jobs的傳記。他用過迷幻藥 LSD(他說 LSD 幫助他開發他的創意和靈感)。
著名主持人 Van Jones 說,他還是個學生在耶魯讀書時,吸毒的人到處都是 - 比黑人區還多。
("I saw more drugs being done in more ways, off of more surfaces, by more kinds of people than I ever saw in any black community. ")
著名人士 Robert Downey Jr. 吸毒,進戒毒所。
著名人士 Lindsay Lohan 吸毒,進戒毒所。
著名人士 Charlie Sheen 吸毒,進戒毒所。
著名人士 Elton John 吸毒,進戒毒所。
著名人士 Heath Ledger 吸毒過量 - 身亡。
等等等等....族繁不及備載。
Like it or not,毒品早就是美國社會和文化的一部份了。
如果說嚴法也治不了毒品問題,隻能說美國社會出了大問題,,產生了這種不治之症。
你的問題是:把一個"個案"當做整體。但是這個個案並不具有普遍性(還是電視的情節)。
在這個個案的對麵有更多的不同的,和你的個案相反的個案。
美國過去數十年來的經驗指出:嚴刑峻罰對減低毒品濫用並沒有啥用,反而帶來重大的社會成本。請看:
No relationship between drug imprisonment rates and states’ drug problems
One primary reason for sentencing an offender to prison is deterrence—conveying the message that losing one’s freedom is not worth whatever one gains from committing a crime. If imprisonment were an effective deterrent to drug use and crime, then, all other things being equal, the extent to which a state sends drug offenders to prison should be correlated with certain drug-related problems in that state. The theory of deterrence would suggest, for instance, that states with higher rates of drug imprisonment would experience lower rates of drug use among their residents.
To test this, Pew compared state drug imprisonment rates with three important measures of drug problems— self-reported drug use (excluding marijuana), drug arrest, and overdose death—and found n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relationship between drug imprisonment and these indicators. In other words, higher rates of drug imprisonment did not translate into lower rates of drug use, arrests, or overdose deaths.
State pairings offer illustrative examples. For instance, Tennessee imprisons drug offenders at more than three times the rate of New Jersey, but the states’ rates of self-reported drug use are virtually the same. (See Figure 3.) Conversely, Indiana and Iowa have nearly identical rates of drug imprisonment, but Indiana ranks 27th among states in self-reported drug use and 18th in overdose deaths compared with 44th and 47th, respectively, for Iowa.
(見:https://www.pewtrusts.org/en/research-and-analysis/issue-briefs/2018/03/more-imprisonment-does-not-reduce-state-drug-problems )
而過去多項研究的結論大都如此(同上)。
("The findings...reinforce a large body of prior research that cast doubt on the theory that stiffer prison terms deter drug misuse, distribution, and other drug-law violations. The evidence strongly suggests that policymakers should pursue alternative strategies that research shows work better and cost less.")
美國兩黨都發現了這個現象。所以才有幾年前的兩黨同推的 First Step Act 減低刑期 (不要忘了:是川普簽了這個法案)。
(https://www.brennancenter.org/our-work/analysis-opinion/how-first-step-act-became-law-and-what-happens-next )
有市場需求,就必定會有人去從事這方麵的買賣。政府打擊,就必定造成黑市。亞洲國家對販毒是死刑,卻仍然無法杜絕黑市毒品。因為缺乏政府監督,就造成了黑市毒品摻假,導致劑量過重死人,也導致黑幫互相殺人(因為一方沒有付款,另外一方無法通過合法途徑上法庭索取,就隻能依靠私人暴力解決)。
毒品合法化可以大量減少不必要的犯罪和判刑。就算使用毒品會導致一些癮君子的死亡,但這畢竟是極少數。就像新冠病毒一樣,中國的全麵封城也許減少了一些死亡,但隨之帶來的經濟和人民生活等的打擊對國民造成的危害更大。
大號螞蟻 2021-10-27 05:26:00 回複 悄悄話 民主黨推動個人能力義務喪失社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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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知道這句話正好說反了嗎?
如果非要區分美國自由派與保守派的問題的話,自由派認為社會有保證個體最大自由的責任,強調的是社會的義務,比如法律警察的改革。這一派最終會走到社會主義。
保守派認為個人對自己負責就是對社會負責,但不界定什麽算是對自己負責。也就是本質上隻承認個體權利,不認為社會需要共同價值和標準,自然不需要社會管理。這一派最終會走到法西斯主義,也就是弱肉強食的社會達爾文主義。
但在美國以自由為核心的文化下,這就稱為一個難以界定的事情。美國在毒品戰爭上是失敗的,就與在禁槍問題上失敗一樣,這兩樣每年都殺死大量美國人,其中槍支死人更多。
兩者都讓美國人失去自由。美國的問題是文化問題,這種強調個人自由的社會其實就是否定社會存在的意義,這也是為什麽美國會在全球化環境下走下坡的原因,因為客觀上等於美國的各個個體在對陣其他國家整體。
毒品讓人失去自由,槍品讓人保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