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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尋找回來的神曲談流行

(2025-06-29 06:24:10) 下一個

從尋找回來的神曲談流行

 

在國內時聽過一些外國歌曲,來美國後都找到了原曲,隻有個別例外。《英俊少年》不知德文歌曲名,但是一位耶魯畢業生告訴我那個演員叫海因切,是個荷蘭人,看來很多人都在做對號入座的工作。

 

八十年代末聽過一盒磁帶,裏麵全是好聽的吉他曲。這盒磁帶錄自廣播,可能是一個大學的廣播站。”以上您聽到的是德安-傑羅斯的《奇異的關聯》。“ 我搜Dean Geros, Dean Rogers,查無此人。前兩天聽朱鎔基訪美演講,他用英語讀洛杉磯 Los Angeles。我突然想到那個德安-傑羅斯,會不會是de Angelos? 油管上一搜,確有此人,是與理查德-克萊德曼合奏的Diva。拷貝Nicolas de Angelis 再搜,出來一首叫《安娜小箋》Nicolas de Angelis Quelques Notes Pour Ann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c13pvTlqRw&list=RD_c13pvTlqRw&start_radio=1 )

Nicolas de Angelis Song For Ann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9ZkkEi_1eA&list=RDy9ZkkEi_1eA&start_radio=1 )

的曲子,居然是我最想找的那個神曲!

 

那個播音員顯然沒看到演奏家的法語名,讀中文譯名時斷句失誤(de是冠詞,相當於of,不譯出來更好),害得我一直找不到這位來自天使村的尼古拉。

 

互聯網,尤其是油管的出現使尋找失落的神曲更容易。你喜歡的神曲,你的知音很可能已經上傳到油管上,用評論區湊齊一個粉圈。這首《安娜小箋》譯名不夠統一。法語原意是幾個給安娜的字條留言。翻成《給安娜的字條》太土氣,也太囉嗦。《安娜小箋》夠洋氣,但是太小資,也不像是我聽到的譯名。有的譯成《安娜的歌》和《鏡中的安娜》,我更喜歡叫它《致安娜》。譯名的不統一增加了分享和搜索它的難度。

 

如果我不用演奏者的名字,而用樂曲名,早就可以找到這些失落的神曲。《關塔納美拉》是拉美的曲子,不容易鎖定安捷羅斯,《安娜》這首曲子最獨特,可是因為譯名多樣也不好搜。《奇異的關聯》與安捷羅斯高度綁定,油管上有一些吉他愛好者的表演。

 

我來美國二十多年,去過的舊書市幾百上千,去過的舊貨店也有幾百個,從來沒有見過安捷羅斯的光盤。CD如同流行的化石,他從未映入我這個考古者的眼簾,難道他在美國從來沒流行過?亞馬遜網站上隻有四個安捷羅斯的光盤,其中三個沒有排名,表明根本無人問津,第四個排名四十幾萬,大概一年都成交不了一次。看來美國人確實不好這一口。如果評選最優美,最難忘的十大吉他曲,《致安娜》一定會榜上有名,可是為什麽它在美國沒流行過?流行的未必是最好的,最好的未必流行。

 

都說音樂無國界,可是流行音樂是有國界的。你能說出一個法國或者德國的流行樂隊嗎?很多人知道幾百個英美樂隊,卻叫不出一個德法樂隊。英語係國家搞排行榜,別國樂隊可以來打榜,但是要用英語才有上榜的可能。德法意這些文化大國的樂隊不用英語表演就很難上榜,而瑞典這樣的文化小國加入英語體係,就混得風生水起,出了ABBA這樣的超一流樂隊。美國的學術會議上也有類似的現象,德法這樣的科技大國來人少,芬蘭,瑞典這樣的小國超比例出席。流行音樂和學術會議都有這種衛星國加盟某個文化圈的現象。

 

奧斯卡獎很長時間裏獲獎者主要是美國人,讓人感覺它是美國電影獎,偶爾英國電影也能獲獎,又讓人感覺它是英語電影獎。2020年韓國電影《寄生蟲》得奧斯卡獎才讓人發現奧斯卡是世界電影獎,敢情相當長一段時間裏美國人覺得外國影人給美國人提鞋都不配. 美國棒球的頂級賽事叫世界係列,可是參加的都是美國球隊,搞得外國人一頭霧水。美國的就是世界的,世界即美國,美國人自信心爆棚,認為天下英才都在美國囊中。美國把自己看成宇宙中心這個勁與我天朝上國把自己叫中央之國的傲慢有一拚。

 

中國人的自信心在改開初期跌至了穀底。與西方上百倍的差距讓我們老老實實地做小學生。八十年代的中國人不僅能看到法國的阿蘭德龍,日本的《排球女將》,美國的《未來世界》,還能看到巴西的《女奴》,捷克的《鼴鼠的故事》。八一年紅起來的安捷羅斯就是在這個時間窗口登陸中國的。後來中國自己的連續劇和電影大爆發,外國的電影和連續劇被擠掉。我有三十年沒看過日本的連續劇了,難道日本沒有好劇給中國人看了?顯然不是,中國再度成為文化大國,成為與英法德意西日俄並列的文化圈,觀眾們關注自己人就行了,看世界的活還是讓文化人去做吧。成長起來的中國文化界重演了美國走向封閉的過程。

 

美國也不是完全無視非英語樂壇的發展。情歌王胡裏奧-伊格萊西亞斯的光盤隨處可見,但是他在美國的流行有其特殊性。美國有大量拉美裔,是胡裏奧天然的粉,而且胡裏奧也翻唱了不少英文歌。希臘巨星娜娜-慕斯古麗的光盤也很常見。她也是用多種語言演唱,包括英語。意大利的波切利的關盤也是濫大街。難道是美國人喜歡唱勝於奏?可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關盤也不少見。更有可能的是這些人在美國巡演過,帶動了CD的銷售。

 

沒有互聯網的時代尋找失去的歌曲隻能靠問,就像我找海因切的經曆。有了互聯網,有個蛛絲馬跡,善解人意的人工智能就知道你在找誰。看起來是萬能的互聯網幫我找到了失落的神曲,實際上是安捷羅斯的粉通過互聯網讓我找到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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