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個維度區分左派右派:
前-後 (未來-傳統)
多元-單元(包容-排他)
母性-父性(同情-自立)
我們先用這個小工具剖析美國的政黨,看它好不好用。民主黨向前看,民主黨中的激進派叫進步派(progressive)。共和黨懷念過去的好時光,認為民主黨的“進步”政策把國家搞得越來越糟糕。川普的口號“讓美國重新偉大”就暗指美國曾經是偉大的,讓民主黨搞壞了,所以要撥亂反正,回到那個偉大的狀態。
民主黨倡導多元主義,認為移民使美國更強大。共和黨信奉西方中心論,擔心非西方的移民會動搖美國的國本。
民主黨像媽,關愛弱者(女性、少數族裔、殘疾人、窮人、難民、失業者、同性戀等被歧視的人)。共和黨像爸,認為溺愛不利於人的成長。單親家庭是弱者,沒有政府救濟生活很難。貧窮教訓了單身母親,不應該早戀生子,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有自己的事業和收入。政府救濟使單身母親得不到這個教訓,變相鼓勵了女孩擋不住性的誘惑,懷孕輟學。母親的低素質、家庭的解體造成了子女的低素質,進而造成國民的低素質和犯罪等社會問題。這是對民主黨好心做壞事的經典批評。
這三個維度分析西方多黨製比較有效,對中國這樣的一黨製是否好使?毛澤東的中共試圖實現共產主義烏托邦,顯然是向前看的。這個烏托邦太新了,還沒有樣本。毛澤東按自己的理解去搞,搞砸了。改革開放的中共不敢再做政治試驗,不後退,也不往前走,在政治上處於擱置停滯狀態。多黨製國家有選民和利益集團的推動,向前向後總要有所選擇,而一黨製國家政治可以暫停以便集中經曆抓經濟。鄧共向右轉是從極左退回到溫和的狀態。中共在產業政策上很像民主黨,積極扶持新能源等產業,但這更多是競爭的需要。如果西方不強調這些,中共也不會。中共在社會、文化等領域更是不為人先,台灣倒是跟西方跟得很緊,在亞洲第一個把同性戀合法化。
中共主張多元還是單元?中共體製是形式上的多元,實質上的單元。各個利益群體通過民主黨派、人大副委員長、政協副主席等機製獲得形式上的地位,但並無實權。中共的實質單元、形式多元甚至體現在國旗上,四星環繞一星。各元不是平等的,多元是中共主導的多元。一黨製使中國傾向單元,在這個維度上更象共和黨。共和黨想控製移民,可是移民的比例越來越大。一黨製使中共能控製國家的方向,在移民問題上不至於有共和黨那種無助感和絕望感。中國婦女地位很高,但高層職位的極低的女性比例又顯示中國比西方落後。有選舉的台灣能夠產生女領導人,可以推論一黨製掩蓋了民眾的實際願望。
中共是母性的還是父性的?這個好像無疑問是母性的,大家“黨媽”叫得很歡,歌中也唱到“黨啊,親愛的媽媽”。黨媽是世界扶貧標兵,去掉中國的脫貧量,世界的數字為負值。中共反工會,輕環保等行為卻更像共和黨,這是因為拚經濟的共產黨是資本黨而不是工黨。中共是個混合型的政黨,為了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表現得完全象共和黨,為了維穩和實現共產黨的初心,又去扶貧,又有民主黨的味道。容忍剝削工人又對農民顯示愛心,中共貌似神經錯亂,但實踐證實這是有效的模式。蛋糕做不大的扶貧就是毛共的大鍋飯,全民赤貧。鄧共幫資本家多大蛋糕,有錢了就能更好地幫助窮人。一個著名的例子就是胡溫時代中國農民交了兩千多年的農業稅都取消了。
中共到底是左翼還是右翼?我覺得鄧共是中間偏右,甚至右翼。“打左燈,向右轉”這種現象決定了中共如果被發現太右了,就會展示初心,左一下,意思意思。中共認為必須占據先機的領域(比如新能源)會發揮計劃經濟的特長,跑得比西方還快還遠,在中共不提倡的領域(如同性戀、快樂教育,民族自決,廢除死刑),中共保守得象老古董。一黨製決定了中共是單元的。中共象共和黨一樣親資本,但是中共控製國家方向的能力肯定讓共和黨羨慕不已。中共壓製自由這一塊共和黨和民主黨都不會喜歡。民主黨羨慕中共的扶貧成就,但想批評中共的地方就太多了。
選民意誌和利益群體的力量使多黨製國家在幾個維度的兩級之間反複擺動,而一黨製國家的執政黨可以選擇各維度中的合理位置,形成左右雜揉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