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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係統 56 浙江掃墓

(2022-11-12 09:51:18) 下一個

第五十六章    浙江掃墓

 

   愛德華剛出上海虹橋國際機場,就看到有一名男子手裏舉著一個寫著“劍生旦”的紙牌。這男子大概30多歲,個子不高,穿著一件有紅白相間條紋的短袖T恤衫,臉上表情豐富。

    愛德華遲疑了一下,向那男子走過去。那男子拉住愛德華的手,親切地叫著表哥,並自我介紹說,他是宋石亭的小兒子宋功。宋石亭是愛德華的外婆宋秋文的侄子、愛德華的母親劍慕香的表弟。愛德華小的時候,宋石亭經常帶他玩。

   愛德華從沒有見過宋功,他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麽。

   “表哥,你還有行李嗎?”

   “沒有了。”

    宋功從愛德華手裏接過他的行李箱,領著愛德華來到一輛嶄新的白色寶馬車跟前。

    愛德華上了車,坐在後排。宋功開著車迅速離開了機場。

   很顯然,宋功是一位能說會道的年輕人,他不停地問寒問暖,但對著這位像啞巴一樣的愛德華,他也顯得有些無奈。

    愛德華一直看著窗外,這是一個下著小雨的黃昏,窗外的一切有些模糊,像是一副西洋抽象畫。

    愛德華能看清楚的都是一些小洋樓,他不停地揉眼睛,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可他卻怎麽也看不到一處他印象裏的小橋流水。

   東溪距離上海不過一百裏的路程,他們很快便到了宋石亭的家裏。這是一個有著大紅方磚院牆和三層小洋樓的獨立宅院,宋石亭坐著輪椅在院門口等著,旁邊站著他的妻子沼蓮。

    愛德華從車上下來,呆呆地看著宋石亭,流出了眼淚。宋石亭頭發斑白稀疏,臉上有很多皺紋,幾乎沒有一點愛德華印象裏那位年輕英俊的表舅的影子。

   宋石亭笑著大聲說:“生旦,你終於回來啦!”

  “生旦,  快進屋吧!” 沼蓮說著,把宋石亭往屋裏推。沼蓮又瘦又小,推起胖大的宋石亭顯得十分費力。

   “表舅, 你的腿怎麽了?”愛德華跟在他們後麵向屋裏走著問。

   “哎,股骨頭壞死。老了,身體到處都是毛病!” 宋石亭歎著氣說。

    “生旦,  這麽遠一路累壞了吧?” 沼蓮說著,讓愛德華坐在沙發上,給他拿了一瓶椰子汁飲料。

   “我不累,在飛機上睡了好久。”

   “表哥,如果不累的話,我們去吃晚飯吧。” 宋功把愛德華的行李箱拉進屋裏,正好聽到愛德華說不累,便接上話說。

   “我們早就訂好了餐館,是在浙霄宮,那裏環境好,我們得好好敘敘舊。” 宋石亭說,“你也看到了,我們這裏的老房子都被拆了。你外婆家的老房子現在就隻剩下那門口的一對石獅子了,現在就在浙霄宮飯店門口。”

   愛德華早有預感,但一路上一直有著一種僥幸心裏。他心想,他外公家祖上曾經做過清朝的翰林,他們家的宅院極其講究,應該作為文物被保存下來。一聽到全部被毀,他悲傷起來,那一點故地重遊的幸福感一下子全沒有了。

   宋功把宋石亭搬到車裏,招呼著愛德華上車。沼蓮給愛德華擺著手說,她和兒媳、孫子、孫女一起去,一會兒見。

   在寬敞整齊的街道上,他們拐了兩次,上了一個高坡,便到了浙霄宮。雖然周邊全是新建的樓房,對愛德華來說,像是個全新的城市,但這種地勢一下子讓愛德華記起來了,這個浙霄宮所在之處,正是以前他的外婆家。

    愛德華下了車,站在那威風凜凜的大獅子前,呆呆地看著,眼淚在他眼圈裏打轉,直到宋石亭也下了車,被他兒子推著來到門口,才回過神來。

   “生旦,明天我們過來照相。有時候我想你們了,就來到這對大獅子這裏看一看。它們也算是我們的親人了。”宋石亭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這時宋功的媳婦也開著車帶著沼蓮和一雙兒女趕到。宋功的媳婦雖然不漂亮,但也看起來清明能幹,她沒等介紹,立即過去和愛德華寒暄起來。她5歲的女兒跟在她後麵,喊:“這位爺爺,你好!”

   “喊伯伯。” 宋功的媳婦趕緊糾正女兒。

    他們進入餐廳,來到裏麵一間單間。餐桌是厚重的紅色實木,牆壁上是大唐古畫,把門一關,外麵的聲音全都聽不到了。

   他們剛坐定,一對老年夫婦推門進來,女的滿頭銀發,也是又瘦又小,男的個子很高,背有些駝。愛德華沒有認出來他們是誰。

   “生旦,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沼荷阿姨啊。” 沼荷走到愛德華身邊,抱住愛德華哭了起來。愛德華當然記得沼荷,她是他母親最好的朋友,他小時候在這裏住時,沼荷經常來看他。那時的沼荷年輕漂亮。

    愛德華呆呆地看著沼荷,不知道說什麽。沼蓮拉住沼荷說:“姐,別哭了,好不容易見麵了,這是個大喜的日子!”她接著又指著和沼荷一起來的男子說:“這是我姐夫瞿意遠,也是你母親的生前好友。”

   瞿意遠向愛德華點頭笑了笑。

   這時服務員過來讓他們點菜。看著菜單,愛德華有些發懵,菜名千奇百怪,爭新鬥豔,他隨便點了兩個。宋石亭點了差不多十個,其他人也各自點了幾個。

   很快一個大桌子上便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

   三十年來第一次和這麽多人坐在一起,愛德華渾身不自在,他一直冒汗。宋石亭讓服務員把室內的溫度調低,再調低,可愛德華的汗水還是順著臉頰往下流,後來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汗水或是淚水。

    飯桌上,大家談論最多的是愛德華的母親劍慕香以及她和汲虢羹的愛恨糾葛,愛德華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母親年輕時候的一些事情。

 

   新中國成立前,劍家在東溪可謂名門望族,過著上等人的日子。

   中國共產黨占領東溪時,劍家老小跟隨國民黨逃到台灣。但因為愛德華的外婆宋秋文正懷著劍慕香接近臨產,他的外公劍金鈴和外婆隻好留下來。

    剛開始,雖然劍家大部分財產被沒收,他們家的仆人被遣散,他們還保留著他們家的一部分宅院,更因為有文化,劍金鈴和宋秋文都成了東溪高中的老師,有工資,生活也算可以。

    劍金鈴和宋秋文都熱愛教學,對工作非常認真,他們很快就成了當地最好的教師,受到學生的愛戴。

   劍慕香長相漂亮,聰明好學,在小學和中學裏都是像明星一樣的存在。她16歲便以高分考入上海外國語學院。

   在大學裏,過人的天資和出眾的外貌使劍慕香很快成為校花,追求者無數。

   第一位打動劍慕香的是她同班同學廖長青。廖長青比劍慕香大三歲,生的高大健壯,對劍慕香關懷備至,經常給劍慕香驚喜。當然劍慕香看上廖長青,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高幹子弟身份。

   不幸的是,劍慕香的大學還沒有讀完,文化大革命就愈演愈烈起來。作為臭老九的父親,更加上出身不正和有海外關係被經常批鬥。這位昔日的公子哥在身心多次受損後,懸梁自盡。

   廖長青也在父母的壓力下和劍慕香斷絕了關係。

   麵臨畢業而工作無望,看著唉聲歎氣欲哭無淚的母親,劍慕香可謂絕望到了極點。就在這時,一個貴人出現了。

    年輕有為的上海市副市長汲虢羹要接見一批從歐洲來的企業家,他需要一個翻譯。上海外國語學院給他提供了幾位根正苗紅的女老師和女大學生,他的秘書看了一眼就都把她們辭退。這位非常了解汲虢羹的秘書對上海外國語學院大發了一通脾氣,說他們選這些歪瓜裂棗是想抹黑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國際上的形象。

   上海外國語學院的領導們連夜開會,想來想去想到了劍慕香,她形象好,專業過硬。果然,汲虢羹的秘書對劍慕香非常滿意。

  這是劍慕香第一次參加這麽高級的活動,她既興奮又緊張。有好幾次,她翻譯時都有些結巴,她對自己的表現非常失望。不過汲虢羹對她似乎特別欣賞,一直向她微笑,並不時地給她鼓勵。

    這時的汲虢羹已經39歲,但他依然擁有著有型的身材和一張英俊的臉。在劍慕香眼裏,汲虢羹就像是一位白馬王子。當然,劍慕香也知道汲虢羹的政治背景,他的父親是開國元勳,他的母親洞無蒂是國畫大師洞天宇的女兒。經常手裏拿著毛主席語錄,極具演講天賦的汲虢羹是人人公認的中國的政治之星。

   外事活動結束後,劍慕香被帶到汲虢羹所住的寓所——梁啟超在上海的舊居。這是一棟前後有花園的西式洋房,外麵看起來堅固華麗,裏麵寬敞舒服,裝飾典雅。和汲虢羹單獨相處的十幾分鍾,劍慕香同樣是又興奮又緊張。

   汲虢羹問了劍慕香一些學校的學習情況和家常,並給予了她很多的鼓勵和讚賞,知道劍慕香還沒有工作時,汲虢羹當即許諾劍慕香,憑她的資質,她應該會得到全中國最好的工作。劍慕香聽著像是在做夢一樣。

   接下來,劍慕香果然像是活在了美夢裏。汲虢羹秘書的一個電話,使劍慕香在上海外國語學院的檔案煥然一新,她的出身從富商變成了貧農,她的海外關係也都被全部清除。還沒有畢業,她就成了上海外貿局英文部的組長。

    劍慕香再一次來到汲虢羹的寓所,已是初夏,突然熱起來的天氣令人躁動不安。劍慕香穿著一條白色有藍花的短裙和一件短袖黑色絲綢襯衫,美豔得像電影明星一樣。汲虢羹穿著一件短袖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褲,看起來也風度翩翩。

   這一次,汲虢羹沒有拉家常,也沒有問劍慕香的學習情況,而是盯著劍慕香,一直誇她的美貌和對她的愛慕。

   劍慕香依然是又興奮,又緊張,臉漲得紅紅的,越發顯得嫵媚動人。

   汲虢羹看著劍慕香這樣,一下子抱起劍慕香在她臉上親著,把她抱到臥室,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壓了上去。

   劍慕香緊張得心都要跳了出來,但她渾身無力,感覺自己像棉花一樣,沒有一點反抗的力量。

    汲虢羹嘴裏甜言蜜語,可身下一點也不留情,在好一陣劇烈的床上運動之後,汲虢羹起身去浴室衝了個澡。

   穿好衣服的汲虢羹回來看到在床上小聲哭泣的劍慕香正要發火,卻看到白色床單上的一小片鮮紅,他立即俯下身,抱住劍慕香又親吻起來,接著,他很快脫掉自己的衣服,又是一輪劇烈的床上運動。

    在再一次完事後,他告訴劍慕香,他和他老婆井翠竹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從第一眼看到劍慕香開始,他就知道劍慕香是他一生所愛。

   劍慕香看著汲虢羹真誠的臉,信以為真。

   就這樣劍慕香和汲虢羹秘密地交往了三年,直到劍慕香懷孕。整天拿著毛主席語錄,主張唱紅打黑,一身正氣的汲虢羹可不想讓自己的政治前途葬送在一個女人身上。他堅決要求劍慕香墮胎,並口口聲聲說這是為劍慕香好。

   劍慕香深信汲虢羹愛著她,她知道汲虢羹有兩個女兒,他特別想要一個兒子。所以她想把他們的愛情結晶生出來,並希望是個兒子。於是,劍慕香辭了工作,回到東溪。

   當時的東溪可以說是一片荒涼,因為劍家的身份,親戚鄰居都躲著她們,所以劍慕香悄悄地把劍生旦生了下來,對外謊稱孩子的父親是國家導彈專家,在西北的導彈基地工作,無法回來。

    劍生旦出生後,沒有幾年,劍慕香便把她在上海工作的收入花完,靠著她母親的一點工資,生活十分拮據。這時她母親的高中缺英文老師,劍慕香就這樣成了那裏的一位老師。在這裏,她教了4年學。在劍生旦6歲時,劍慕香去廣州見到了已是廣東省長的汲虢羹。震怒之後的汲虢羹最後決定送劍慕香母子到國外。

   就這樣劍慕香到了倫敦,成了一名“企業家”。那時的廣東是中國經濟的龍頭,各種集體企業、私立企業井噴一般發展著。由於法律法規不健全,常常是主管政府官員一句話,就是一個綠燈。

    作為首長的汲虢羹可謂是許多企業的活菩薩,常常是一句話就決定了他們的命運。當然,金錢對當時的汲虢羹就像是糞土一般,多得令他生厭。讓劍慕香母子去國外,當然也給這些糞土找了一條出路。

    頭腦聰明的劍慕香不斷鑽研,很快成了清明的商人,她手裏的錢不斷翻倍。

    這時的劍慕香還深愛著汲虢羹,汲虢羹偶爾的一次電話都讓她激動不已。她也理解汲虢羹的政治抱負,默默支持著他,嚴守著他們之間的秘密。

   劍慕香對汲虢羹徹底失望是在他的老婆井翠竹車禍身亡之後,她想著汲虢羹肯定會把他們母子接回國內,和她結婚。可誰知,井翠竹死後,汲虢羹立即就和崗台高結了婚。

   傷心欲絕的劍慕香漸漸地接受了一直追求她的英俊的英國人——墨蕊荌的父親西蒙,後來和西蒙結婚,並搬到了紐約。

   聽聞劍慕香和別人結婚的消息,汲虢羹肺都氣炸了,可他對於已經入籍他國的劍慕香也無計可施。

   當然,崗台高也知道劍慕香母子的存在,她對這位出身遠不如自己,卻能晚上抱著英俊洋人,過著上等人日子的劍慕香充滿了嫉妒和恨。經過汲虢羹同意,崗台高周密布局,她相信,隻要劍慕香踏進中國一步,她就插翅難逃。這就是後來墨蕊荌在中國經曆的亡命之旅的緣由。

 

    看著一臉老態的汲虢羹,整天在聚光燈下冠冕堂皇,私下裏卻荒誕無恥,心高氣傲的崗台高也不甘示弱,他先後和多位年輕英俊的男子上床,後來也找了一位金發藍眼的情人,隻是這位洋人可不是一般的貪婪。他掌握著崗台高兒子汲生鑾在國外學校裏的各種造假記錄,也保留著他和崗台高做愛時的各種視頻。這位洋人出手闊綽,交女朋友無數,他的錢都來自崗台高。崗台高對他稍有怠慢,他就要挾她。

   忍無可忍的崗台高故技重施,製造了一起汽車事故,將這位洋人殺死。隻是這位洋人的姐姐知道他和崗台高的關係,並掌握著那些證據。這位洋人死後,她的姐姐立即報警,並把那些證據給了警察局。

   崗台高被逮捕。她正在國外名校讀書的兒子也被學校開除。

   已經對生活徹底絕望的崗台高,毫無保留地把她所做的一切全部如實交代了出來。至此,墨蕊荌弟弟、繼母和父親死亡的真正原因才浮出水麵,汲虢羹荒誕無恥的一麵才為大家所知。隻是汲虢羹幸運之極,就在公安人員進入他的住宅,要逮捕他時,他突發心髒病,一命嗚呼。

   那一年,汲家厄運不斷。在汲虢羹死後不久,他的母親洞無蒂和妹妹汲虢脂也先後生病去世。那位被吹捧為天賦異稟的天才畫家——汲虢羹的大女兒汲生寵也被打回了原形。她那昔日一碗墨水潑出來的一副能賣到百萬的一副畫,一分錢都沒有人再要。著名企業家任霍霍也和汲虢羹的二女兒汲生曲離了婚。

   遠在丹麥的愛德華和他姑姑汲虢肴也聽聞了這些消息。喜極而泣的汲虢肴用一條紅絲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已是深夜,浙霄宮餐館外,月朗星稀。餐館內,幾位老人談興未盡。

   “其實除了中國這種製度,一些H二代之所以敢這樣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汲取著民脂民膏,一些H三代之所以敢這樣囂張地過著寄生蟲一樣的日子,揮霍著人民辛苦勞動得來的財富,很大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我們對他們的崇拜,我們給予他們的寬容。” 瞿意遠大聲說著,臉上的白胡須顫動著。

   “是呀,人在做,天在看。作惡總會得到報應的。”沼蓮激動地說。

    他們散去時,已經接近晚上十二點。

    愛德華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他一直期盼著早點天亮。

    第二天,吃過早飯,愛德華就在宋功的帶領下,去墓地給他的母親、弟弟和繼父掃墓。

    由於地理位置的優勢,有許多房地產商家在東溪投資。原先的墓地已經被建成一個豪華住宅區。所有的棺木遺骨都被搬遷到很遠的的一個村落裏。他們來到新墓地時,愛德華發現這裏修建的很漂亮,像是花園一樣。奧斯卡、劍慕香和西蒙的墓碑都是大理石的,有精美的花紋。愛德華趕緊向宋功表示感謝。宋功說,現在都有錢了,唯一能對逝者盡一份心就是把墓地修得好一些。

   愛德華本來想著來到這裏會很激動,可此時他的心裏卻很平靜。他看著三角形分布在一個心形草坪裏的家人的墓地,突然心裏有一種幸福感,這是他近三十年來沒有感受到過的。

 

   此時在地球的另一邊,墨蕊荌剛參加完北美腦神經學會。在會上,她被當選為新一屆的主席。她是這個學會成立以來最年輕的主席!想著這個榮耀,墨蕊荌感覺雙肩上的擔子有些重,她默默地想著:今後要更加努力。

   飛機提前14分鍾到了肯尼迪機場,來接她的艾瑞克還沒有來到。墨蕊荌給妮娜打了個電話,奧斯卡知道是母親後,一直在電話那頭說個不停。

   當墨蕊荌聽奧斯卡說有個老頭在他們樓下叫他名字時,她立即問妮娜那人的模樣。“難道是愛德華?”墨蕊荌心裏想著,向剛來到的艾瑞克走去。

    剛走了兩步,墨蕊荌被一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截住。

    “你是墨蕊荌貝爾小姐嗎?”

    “是的。”墨蕊荌回答著,不解地看著這名黑人警察。

    “你被捕了。請跟我們上車。”說著,他拿出手扣給墨蕊荌戴上,把她推進了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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