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教學故事】我的學生——愛追問（11）

學漢語要走兩萬五千裏長征路嗎？

新年一過，恢複上課。一上課愛追問就把兩個星期以來攢的漢語學習問題都補追到我頭上，我也隻好放棄原本準備好的教案，解答他的追問。我意識到愛追問的很多問題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具有普遍的意義，解決這些問題有助於其他學習漢語的外國人，對於提高對外漢語教學水平具有實際意義。

愛追問除了許多小問題之外還提了一個大問題，這就是學漢語為什麽這樣難？我開導他說，學任何一門外語都不容易，關鍵是能不能知道難在什麽地方，有沒有辦法解決難題。他想了一想告訴我，學漢語就不得不學漢字，漢字很多、很難學。我怕嚇著他，沒敢告訴他1981年中國國家標準局頒布的《信息交換用漢字編碼字符集（基本集）》（俗稱：“國標漢字”）有6763個漢字之多，而是對他解釋說隻要掌握1988年中國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發布的《現代漢字常用字表》中2500個常用字，就可以應付日常生活中大約99%的漢字。愛追問追問，怎樣才能掌握這2500個漢字呢？我立馬現買現賣從王老師那裏學來的描紅模字法，每天學五個字，每個字寫十遍。他算了一下，這樣學要五百天、要寫兩萬五千個字。我用中國紅軍兩萬五千裏長征的英雄事跡激勵他，這回他就是眯起眼睛也提不出問題了。下課後，我和愛追問一起離開教室，他情緒不高，好像在思考。我看著他，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愴。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兩萬五千裏長征的紅軍九死一生，又想到現實中十個學漢語的老外未必有一個能用漢字讀寫的實際情況，不由得自問難道教漢語非得這樣教嗎？那老師不就成外國人學漢語的殺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