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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 草原·岡巒
達裏岡皚草原。納蘭崗巒。公元2005年4月。
紀念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60周年前夕。清明節這天，卡爾迅紀念碑前，擺滿了花圈。
碑前的祭台上，坐著一隻小小的、黑白相間、潔淨嶄新、沒有一絲血跡的熊貓。它顯得輕鬆安詳，卻承載著60年的滄桑。
夕陽古道，芳草連天。
暮靄中有蝴蝶在飛舞。
放下花圈離去的，是一群膚色各異的孩子。他們腳步輕輕，時而回頭顧望……一位超時空曆史學者～奧托納特威斯貝斯先生，剛剛在台階上作完了一篇發揮式演講。他的兒子～9歲的小巴頓站在一旁，幫他慢慢地轉動著地球儀。
“好了同學們，就是這些。這一切來源於這些人的努力。你們看：這個選擇是否雷同於另一個時空的曆史？希望你們對曆史的貢獻，比這些人更大。”
孩子們走後，他趁天色還不晚，匆匆把感想記錄下來。於是翻開拍紙簿，不暇思索地奮筆疾書：
……蘇聯：
戰後這條新道路，固然帶來失落感，但最大的獲益是：切實地避免了無意義的巨大浪費。
沒有冷戰。沒有過度的軍備競賽造成徒然消耗。
放棄或被迫放棄擴張和意識形態輸出的指導思想～蘇聯，首先是蘇聯人民，成為最大受益者。
經過半個多世紀對共產主義的追求、道路的修正、反思和再努力，一種原本萌芽、皮毛式的社會形態，顯得比較清晰和具體。盡管未必是真諦，但足以供探討和考量。
蘇聯的不懈嚐試，引來世界的紛紛矚目，參觀者絡繹不絕。或毀或譽，都引起廣泛思考。
放棄輸出革命的同時，換來了自身大大減少幹擾。蘇聯得以全神貫注地投入自身建設。在與世界以武力對抗的力量對比明顯不利的情況下，它除了保衛自己，在與外界的其他競爭中，不得已而明智地選擇了一條和平與科技進步之路。結果，蘇聯的核武庫雖然僅夠自衛，卻先於美國把人類送上月球。到了21世紀初，蘇聯，成為世界上收獲好奇心最多的一個明星國家。蘇聯的實力擴充和國家發展，使它已不必在乎50年前與鄰居紛爭中的得與失。
21世紀的潮流不再是領土和戰爭。而進入另一個競賽層次～科學、技術，製度特色和受民眾擁護的程度。蘇聯覺得，在這些方麵，自己都還堪稱一個世界大國。
……美國：
如願地保持著世界第一強國和富國的地位。
沒有冷戰帶來的心理扭曲。仍像上個世紀初的那位強壯、熱心、莽撞、率真的牛仔，關心和參與著世界事務。人們在接受的同時，也不乏善意批評，以及驚詫後的理解。
但沒有惹起仇恨。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恐怖主義報複，也沒有對於本土任何形式的威脅，包括核威脅。
沒有劫機，沒有繁瑣的安全檢查，沒有海外士兵無謂的犧牲，沒有家鄉母親哀傷的眼淚。沒有旅行者被作為人質被綁架的恐慌，也沒有令國會頭痛的巨額軍事預算……這個光怪陸離的國家可能會出現許多新思潮新浪潮，但沒有一個是出於冷戰、出於盲目對立的扭曲心態。
實惠的收獲是：
省下一筆至少20萬億美元的巨量開支。這筆錢可以換算為使整個非洲步入現代社會的基礎耗費。或者一年內使個人電腦在全世界每個角落得到普及……
……中國：
首先，贏得提前25年～整整一代人的曆史進步。
祖國進步黨人通過多年執政，得出認識：即使按照原教旨的共產主義～馬克思本人的理論，這份偉大理想也不適合首先在中國這樣的國家去實現。甚至不該去試驗。它所帶來的短期效益，和將產生的破壞性與後遺症，不成比例。華夏國所走的道路，難免重複資本主義所固有的弊病。也呈現著資本積累之路上固有的效率、活力，以及肮髒和血腥。國防開支曾是一筆沉重負擔，但在另一個意義上卻促進了科技和各類民生產業的實質性進步。
半個世紀來的世界潮流依次衝刷著中國。產業浪潮，經濟浪潮，文化浪潮……但80年代中期～即那個口號剛被另一個時空提起的一刻，華夏已進入了小康社會。
困擾和機遇並存。一方麵，青年一代的反叛、傳統的流失、性解放、拜金主義、頹廢主義、老齡化社會的迫近……等等發展中固有的問題，逐一再現中國。另一方麵，國泰民安、價值觀的保存、信息革命、太空探索、人口控製，社會的基本公正，以及諸多樂觀前景的可期待性，使這個國家～整體健康，深具潛力。
祖國進步黨人可以欣慰的是：
在他們先後、或輪替執政的50年中，祖國，確如他們給自己黨名定義的那樣，實現了巨大社會進步。這種進步是紮實可控的、連續性的、後悔和惋惜較少的。至少大大少於史實～少走一大段彎路！
這是一條極其現實、清醒，也不乏壯麗的道路。
沒有去嚐試那些不切實際的跨越。也沒有條件用億萬人的生命、青春和福祉作為代價，去進行社會試驗。
那些作為在野黨的群體也少了許多遺憾。
在遼闊國土上進行的、健康的製度建設，使人修正了往日觀念，也擁有了改造自身、問鼎政治的眾多機會。黨派政治家們終於明白：他們理應從屬於人民，而絕不可以相反。
中國，少了一些“偉人”，卻多了一批務實的管理者。一個巨大的收獲就是：令人厭惡、乃至深惡痛絕的腐敗，終於得到了有效遏製～雖不可能根除，但切實得到了遏止！
這無疑歸功於製度所選擇的有效監督機製。而另一個意義上，由於減少了犯曆史性錯誤的條件，偉人也許真的成為完善的人。祖國進步黨，也給祖國帶來了切實的進步。
……歐洲……日本……相關各國……
尾聲I 大同世界
天色暗得看不清了。蝴蝶還在飛舞。
“爸爸！天黑了，該落幕啦。”9歲的小巴頓終於不耐煩，他已經安靜地等了1小時。“你寫得還不如我寫得快呢！”
“你寫？謔謔，你寫了什麽？”父親驚奇。
小巴頓站起來，捧著大本子：“不信？你講的時候我記的～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吧！”
隨後，在黑暗中大聲朗讀起來：
“英國！傷亡大大減少。殖民帝國雖然最終瓦解，但那是沒辦法的事情。世界要進步。
“德國！沒有被分裂。沒有柏林危機和那些冷戰的麻煩。
“朝鮮。沒有骨肉離散、沒有戰爭流血和時至今日的對立。
“日本。不遭受原子彈之苦，也就沒有隨之而來的委屈。生存沒有受到明顯的威脅或敵意；也就沒有軍費開支的必要。而所謂反省問題，並非來自外界壓力。
“中東。衝突減少～總之資源分配合理才會這樣。
“蘇聯。沒有冷戰的巨大耗費！聯盟，也還沒有解體！獨自進行它的‘一國共產主義’的實驗。
“美國！沒有朝鮮戰爭、越南戰爭！沒有古巴危機和冷戰中的核恐懼，沒有軍備競賽的無益消耗……也許還沒有‘9.11’～這句是我加的。至於其它，不保險。
“中國！至少沒有內戰大流血，沒有什麽文化大革命。也沒有無法根治的、放肆的腐敗。沒有海峽兩岸的對峙、民族的分裂、缺失的公正、迷茫的人心。等等。
“爸爸，最後你說，到了21世紀，還會有一種‘大同社會’的理想再次在中國和世界土壤裏萌芽。
“這個大同社會是個什麽樣子呢？”
……
一個童聲，在暮靄降臨的原野裏，向著遠方擴散。
越來越弱，越來越遠。
尾聲II 永遠憧憬
“不錯！比我簡單明了。”父親摸摸孩子的頭。“今天說了這麽多，你明白了一些什麽道理？”
“我知道，”9歲的小巴頓抬起臉。泛藍的、無邪的眼睛望著星空，一針見血：“那就是：美好，永遠也辦不到。”
父親驚愕。怔怔地打量周圍。
蝴蝶遠去了。他感到了失落的殘酷。
“難道，就沒有……另一種曆史麽？”
“即使有，還是會有很多人覺得不理想。所以永遠也辦不到。即使辦到，你也會發現它和別的東西一樣千瘡百孔。”
“它，生存在憧憬中。但是沒辦法～人類永遠要憧憬。”
……
一個童聲，在黯淡蒼茫的原野裏，向著遠方，擴散。
越來越弱，越來越遠。
【幕落·全文畢】
跋文：用兵棋推演曆史
中國軍事科學院 作戰理論和條令研究部
軍事訓練研究室主任 蔣亞民 少將
第二次國共合作成功，劉鄧大軍和白崇禧、龍雲、衛立煌指揮的國軍一起打到地中海、巴爾幹、亞平寧……與歐洲盟軍協同作戰，突擊德軍的“古斯塔夫”防線。
這是什麽？這是《曆史：另一種選擇》一書設定在1944年9月的一個戰爭情節，足以嚇人一跳的情節。
該書作者，赫然寫著“龍德施泰特”5個漢字。是那位曾經率領德軍南方集團軍群奪占前蘇聯基輔重工業基地的德國陸軍元帥嗎？馮·龍德施泰特確實在戰後被英軍釋放，在養老院裏渡過了可以寫書的晚年……然而，回答是否定的。那麽是一位八零後的軍事發燒友嗎？也不是，年輕人好像還難有這樣的厚重。“龍德施泰特”是個筆名（網名），作者竟是一位中國人～已專注研究兵棋10餘年，曾率領過一支製作兵棋的專業團隊。
從我個人角度看，《曆史：另一種選擇（新天方夜譚）》這本書，具體人物和事件源頭都嚴格地依據了曆史，同時，又把二戰史進行了一番推導和文學演繹。也就是說，如果曆史上的一些人物和事件果真出現了可能出現的那些變化，那麽，這本書的主要內容就可能不是演義，而是真實的曆史。
把曆史戰例拿來進行推演，是中外軍事院校都常用的教學手段。學員在推演中可以充當曆史上的軍事統帥，在特定的曆史條件下指揮那支曆史上曾經有過的軍隊，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和曆史上的那個對手打一仗。但該書作者做的不是某個戰例推演，他把曆史上曾經有過可能性的事件，寫成一種想定中的故事，大膽地進行了曆史支流變成主流情況下的戰爭進程演繹，並把某種條件下有可能出現的曆史細節描述得活靈活現。
對戰史研究者、軍事發燒友、甚至作者所說的未來的軍事統帥們，都可能給予一種有益的啟迪。讓人有這樣的感慨：如果曆史上某些人的意見成了主流，曆史原來真的有可能是另一番模樣；同時警醒現代人，曆史機遇是多麽難得。
一旦失去，勢將遺恨千秋。
讀了這本書，上了歲數的美國政治家和老軍人可能會想：如果當年多給中國人民一點尊重，可能就沒有後來的朝鮮戰爭，也沒有後來20多年的中美對抗。前蘇聯的一些政治家和紅軍老戰士也可能會歎息：幸虧當年列寧和斯大林領導的蘇維埃尊重了中國人民的選擇，尊重了舊中國那些破衣爛衫的勞苦大眾和他們支持的那支拿著“萬國牌”武器的人民軍隊，不然二戰以後的蘇聯就真的可能受到東西兩個戰略方向的壓迫。
今天的人們也可能驚歎：麵對戰爭的時候，國際盟友的聯盟基礎，除了現實利益，還需要加上尊重。“利益+尊重=長遠的戰略聯盟”，比隻盤算利益的聯盟要堅固得多。
讀書能有感想，書就有價值！
從讀到的內容看，作者對二戰史和中國抗日戰爭史、解放戰爭史、前蘇聯衛國戰爭史進行了認真的研讀，甚至對同盟國和軸心國兩方的武器裝備、作戰思想、作戰特點、將領性格、部隊作風等，都進行了認真的考察、考證，就是從軍事問題研究的專業角度看，該書也可以算得上高品位。
書中曆史是兵棋推演式的，是假設的，但有大量曆史依據作為假設的依托，開創了一種很有意思的軍事小說品種。
該書對普及國防知識，學習曆史，提高軍人和民眾的戰略意識、大國意識，都有值得期待的積極作用。
其網絡寫作的特點還十分適合年輕人閱讀。在和平時期越來越久遠的情況下，有這樣一本書讀一讀，對從曆史角度思考戰爭以及思考避免戰爭的問題，都頗具意義。
蔣亞民 二〇〇九年十二月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