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把戰艦輕輕地搖

某日我在曼島等著看晚上的話劇時，不經意坐到靠近Inter Pid航空母艦的東河邊公園長椅上。我一邊在手機上寫著文章，一邊用眼角長久注視著那航空母艦的英姿。 在初春的寒風中，在傍晚的暮色之下，在月藍色的河濱景色映襯下 ，航空母艦艦身的各處（附帶殲擊機，塔台，救生船等），無不閃耀著工業設計的光輝。這讓我不禁做了個決定，近期我一定要細細參觀一下這航母博物館，也回味一下蘇小明的歌曲（軍港之夜）裏“軍港的夜啊靜悄悄，海浪把戰艦靜靜地搖”的意境。

      先說我跟渤海親密接觸的一幕

      因為我是西北人，大約我是出社會工作後，在天津塘沽港第二次見到海（第一次高中去深圳玩），見到有些混濁黃土色的渤海海水及海濱。那次我出差，順便幫單位某領導給他在陝西駐天津辦事處工作的兒子帶些東西。人家小夥兒人隨和，隨口邀請我跟他同事朋友們周末去塘沽海濱浴場玩。我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我隨之專門去買了一件遊泳衣就隨他們來到塘沽海水浴場。（說隨他們去，其實也是麻煩人家很多。他們是自費包了個小巴車。本來讓我自己打車去天津火車站碰頭。我扭捏說自己不認識路，也不熟悉天津分區情況，想請他們繞路到我旅館接上我。人家勉為其難繞路帶上了我，應該是多花了出租車費的，也沒跟我計較。我就在那天那輛小巴車上，見識了天津妞的爽氣直率，天津女足球迷的霸氣豪爽 。那車上有兩個天津本地姑娘，一口津片子。她們中一位一大早打車去跟別人聚合時，她把隨身帶的有包套的西裝套忘在她出租車上。在我們共乘的小巴車上，那姐們就是一路詳述她給出租車公司打電話報失的過程及她對出租車處理事情不利的種種抱怨。還好，這姑娘頻道轉得快，一會兒又跟人聊起足球來了，總歸是她們跟隨她們支持的天津專業足球隊，轉戰津京各地看球評球的事情 。她的天津話兒快速熱情，一句話，這幾個天津妞活得特別快意爽性，令我直叫天津大妞，活得痛快，評論起足球來，跟個男生似的。我後來都沒接觸過這麽爽性的北方妞。我意思是天津開埠多年，天津又是碼頭文化的曆史，讓這城養育出了有點兒彪悍的天津妞。女孩兒不圈養，放開了讓她自己了可著勁兒活。京津之地兒，女孩兒個性十足，女孩子長在濱海大城市真好。）

        我們一行來到海濱浴場。原來是在海邊欄起壩，引灌海水做成的大遊泳池 ，水是土黃色的。我在這遊泳池裏遊了一會兒不盡興，就獨自走上那個海邊礁石壩，走下真正的海水裏體驗一把海中遊泳的滋味。 準確說，那滋味不好。首先是岸邊海底都是高低不平的礁石，特別膈腳。其次是海浪不大，但每次衝刷過來的勁頭兒，還是讓我不斷打著趔趄。  我稍微往海中走了幾步，就畏懼不前，原路返回了。那海水也是土黃色的，帶著白色泡沫和一些海腥氣，風也不小，吹到身上不舒服。我才發覺天津塘沽港的海濱浴場是北方海濱浴場，是人們勉強作為夏日娛樂的海水浴場。沙子質地不細，水也不清澈。那海水真是又苦又鹹。

        我們在沙灘上玩用沙子埋人。那領導的兒子很體貼友好，他買來一大袋煮過的小蛤蜊，給我們埋在沙裏的幾個姐們喂食蛤蜊肉。人很溫柔隨和的。那男生後來由父親出資去日本做研修生，業餘打工很快就還給父親墊付的費用。他也很快在日本成家立業了 。那一麵之緣的朋友，你還好嗎？祝福你太太得著了一個溫柔細膩的男子。一輩子有福。

         我那天還玩了海邊滑梯等遊樂設施 ，也在海邊浴室跟姑娘們一起洗冷水澡。那天我們回天津後，姑娘小夥們決定到菜市場采買生熟食，帶到他們駐津辦辦公室聚餐吃。我又夾雜在其中，跟他們一起買菜，看他們各自施展拳腳，做出一頓大餐。我真是從心底裏感謝那些哥們姐們一點兒也不見外，帶著我這剛認識的西安姐們一起吃一起樂兒。真是“年輕的朋友在一起，比什麽都歡樂”.我想想自己又坐車又玩又吃白食兒，有點不好意思，一直想塞錢給我拿熟人兒子，人家就是不要。。。美好的回憶！我那會兒要是也有想到北京天津闖蕩的念頭多好！多歡樂的年輕人的世界。但其實，我當時在西安很安逸，住著單位分的單元房，幹活兒不累拿錢不少，可是沒有這闖蕩天津的小壯誌呢。

         這是天津塘沽海濱的一幕。

        另外一幕跟海軍艦有關的是我出差到青島港辦事。那是2000年前後，我在果汁公司需要到青島港監督裝運。我那次是在早上四五點下的西安到青島的火車 。辦事單位九點鍾開門。我就信步走在海濱的沙灘上，看踏浪晨運的健跑著=者，看綿延能有十公裏長的空蕩蕩的海灘（分別叫做第一海水浴場，第二海水浴場。一溜兒排過去）我看見在海邊拍婚紗照的情侶和他們的拍攝小組。我恨不得衝上前問攝影人說，你們有沒有備用的婚紗，也讓化妝師給我扮上，我超級想拍這海邊婚紗秀。但是，我嘴上囁嚅，幾次試圖上前，都被羞澀檔了回來。這猛不冷等的，人家都是預約好拍婚紗，我這不年不節的，隻因瞬間的浮想聯翩就跟人家攝影小組開口碰釘子，不是自找無趣那嗎。總歸各位看官，你們能理解我見到海邊晨曦的美及激動就行。

        海邊我還遇到好些穿著成套運動服鍛煉的人。大多身型矯健，無論年紀中年或老年，估計吃魚鮮的地方人不容易胖。

         我還逛了位於我出差對接人單位附近的農貿市場。它是在一家大樓的地下室/或一層內處。麵積不太大，有個五六百平米 在那裏，我見到了我在西安不舍得吃的冰鮮大帶魚。我原以為，那冰鮮大帶魚在西安市場上賣挺貴（記得是20元左右一斤）,結果在產地青島的早市場上，它也要賣17元一斤。原先經濟魚種在產地也不便宜，物流費用並不占其總價格多少比例。我才發覺青島本地的主婦，清晨采買的也是幾塊錢一斤的小魚小蝦小螺絲殼，海邊遊走攤販售賣的也是一元一串，一串五個的炸得紅紅的小螃蟹。。。

        我的對接人跟我碰麵後，就帶我驅車上碼頭集裝箱堆場。我除了看著我們貨品——大汽油桶般的濃縮果汁怎樣裝進集裝箱，刷上嘜頭封箱準備出運漢堡港 。我也看到青島本地貨產的集裝箱裝櫃。有上好的本地大蒜大蔥捆子裸裝進櫃出運日本，還有長長粗粗的大鐵鏈子,應該是船用鐵索，也裸裝在等著裝箱出運國外。。。

         承蒙接待方盛情，他請我在當地好飯館吃了一頓海鮮。具體滋味我忘了，挺好吃的，蔥薑爆炒一切，菜大都有掛著芡兒。。。

         我被安排介紹了賓館就跟接待人拜拜了。我自己在青島城內逛，在青島被洋人開埠並做殖民地時期遺留的百棟別墅區逛，在海邊琴島逛 我最喜歡的是通向琴島長長的木棧道，以及海邊的遠遠望見的軍艦側影，及海邊停靠的舊漁船。

          那日我信步走在海邊，看到一艘不大的木船永久停駐在沙灘上 我看四周沒人，就大著膽子用力攀上拿那有多半人高的船舷內（那船外壁上粼粼地披掛著一層一指後的小貝殼，密密的，很膈手膈腳，應是被丟棄好幾年了）。其內也是全木的，船艙裏有積水，有駕駛室。 我屏住呼吸停在駕駛室一會兒：“海邊的老船長”.那會兒蒙太奇似的出現在我腦際的是，羅大佑的歌曲（童年）裏那海邊的老船長的形象 。這艘舊船，一定曾有一位經風見雨一輩子在海上駕船就用機械化拖網打魚的老船長。他們的漁網放那裏，捕獲的魚放那裏，都是我興致勃勃努力探索的小問題。。。

        我忘了參觀過海軍博物館沒？我在青島市內時，曾問過一家照相館，有無租衣服_海紅衫等能拍攝仿海軍製服照片的，被告知沒有。我後來才聽說，青島的海軍博物館裏有出租海軍製服照相的，可惜當時我沒去那裏。我想拍那照片，隻因記憶裏有中國演員趙丹演出的電影（海魂）的影像。趙丹們身著藍白條紋帶白色大方領，又有白色飄帶的海軍針織短袖，帶著海軍白色大沿帽的帥氣英姿 我也想要照個女海軍相片。又是遺憾了。

        第三次，與海相遇是我從天津塘沽港碼頭坐輪船去大連開會。在客輪碼頭上，我頭一次看見日本輪船又大又白又新地停靠在碼頭邊，（它是一周靠塘沽港一次的，還有韓國船也是一周一次，故塘沽港港內有很多韓食餐飲店和夜店，據說也有夜市可以買到日本韓國的走私貨品） 。那船上各層以軍姿站立著許多日本船員，全部白色船員服或白色軍官服，軍風整飭，船員們真是高高的驕傲的站在船舷邊顯示日本的國威和軍威 。它的邊上，停靠著我要搭乘的又小又舊還有些醜的國產輪渡船。我坐進三等艙（是像火車硬座臥鋪一樣的許多通的格子間，乘客在裏麵男女勿論老少勿論地）睡上一夜就到了大連港.

            大連港沒印象 。我對大連市印象很好。斯大林廣場，旅順口炮台，老虎灘燕子磯公園各處都很美，是很開闊的所在。我參會的接待方，也是同行業兄弟單位。他們非常熱情大方，幾個辦會聯名單位是換著請幾十位參會者吃大餐。我深為感念 我後來才明白他們為何花在我們身上的招待費比我們交的會議費多。原來我們都是各省外貿物流口上的人，大連市的接待方在大力推廣大連名片，努力要和我們其他省兄弟單位展開合作。。。

           我另一次海邊經曆是我二十年前，我曾在兩份工作間隙，自己出遊去江蘇連雲港探望我在那裏的堂姑 。那一段兒，我因為工作方麵的不順，而且感情上特別思念自己親人。我就想起了小時候經常到我家的後來在連雲港居住工作並退休的我堂姑。我那堂姑年少時，一直受我爺爺照顧，幫忙找學上找工作等，也住過我家。後來她上政法學院跟同學結婚一起被分配到連雲港政法口。我母親西安做外貿多年，常去連雲港雜貨船碼頭收發進出口貨物，她跟堂姑走動很多。 我們家也吃了挺多堂姑讓我母親梢回的幹海產，螃蟹肉啊大幹蝦仁啊什麽的。

      那次我預約後就坐火車住進堂姑在連雲港市內的老公房。還碰到他大兒子帶居於美國的大孫子一起回鄉省親。堂姑的兩三個兒子都很熱情 ，安排我和大哥家一起遊覽了花果山景區。他還搞了一張條子，用一輛麵包車把我們一行人送進海濱景區，遊泳吃海鮮飯店。我感覺小城市真是人情條子真管用啊。我們一起在大海邊遊逛。我和二哥的女兒（十三四歲的中學生）一起站上海邊靠岸邊的礁石上眺望海景。 我記得我腳下生疼，那礁石坑坑窪窪地，上麵還有亮晶晶的豎著密密排布的小貝殼的立麵，像無數小刀片在剜你的腳心，我心裏大為後悔上了這礁石。我旁邊那二哥女兒直接哭了起來，我自顧不暇，也沒法幫她。結果是她爸爸趕過來把她抱下礁石，她才不哭了。。。

 

       連雲港海邊另一幕是，我那二哥找人弄了一條機動小船，帶著他一個朋友還有我們一行幾人去海上兜風。 船行至離海邊一兩公裏處，他那多動的男性朋友突然把衣服褲子脫了，到海裏遊起泳來。讓我直感歎海邊的人真隨性。可是打住，我們前麵二十幾米遠，停泊著一艘海軍軍艦，軍艦上的士兵軍官似乎緊張起來，不轉眼珠地盯著那朋友看，直到一分鍾後那朋友遊回來爬進我們的小船船艙，那軍艦上的人才放鬆下來。說起來都是挺有趣的一幕。

         再一幕，就是我去深圳出差。頭次去想去大梅沙海灘。跟一個願意請我吃飯的朋友的朋友請求他開車帶我去，碰了冷釘子，讓我直後悔自己唐突，以為深圳人跟西安人似的，把接待人看得重，那裏時間金貴，也不怨人家 。我第二次出差深圳，就自行坐大巴車去大梅沙海灘。到那裏才發現，那海灘就一公裏長，海邊的度假酒店倒是修建得很好。許多酒店的客人披著沙灘巾就步入海灘了。當然也聽說了有些陪遊泳的“小姐“的事兒。。。我也在深圳參觀了深圳（明斯克航母博物館）,那航母的闊大和導遊小夥兒著白色海員服，激情滿滿地講述航母故事的那一刻深深印在我腦海中。紐約航母，我快來了！

 

          就這些了。這些是我在中國時遊逛過的海港海灘的記憶。它們是我雋永的中國回憶的一部分。

           和著蘇小明那首中國人耳熟能詳的（軍港的夜）,和羅大佑（外婆的澎湖灣）,我想盡快參觀紐約航母博物館，盡可能久地觀察航母軍艦的側影，讓它映刻在我心裏，看我能不能有海邊人的記憶，能胸有成竹地畫出一幅航母圖畫，能隨口吟唱出一曲（航母之日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