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我在某熱鬧賣場內幫女兒看攤賣工藝品。一天下來看了無數張麵孔。小有所得,記錄如下。
那日白天,我們所在的攤位前路過了大幾百號人。大多是從外州到紐約,又來玩布魯克林dombo&downtown。那賣場一樓有萬尺空間,分餐飲區及禮品衣物類售賣區。我們位於走道上,一頭是廁所加家具用品店,一頭是lobby及餐飲區(有二十幾家室內店鋪)。故而,時時刻刻都有一隊隊人馬順走道而來,就像是有個進口電梯不停地運送遊客前來似的,我都沒弄清是附近有個電梯通地下停車場還是怎的,反正是很多“過客”的,一個個家庭團體或友人團體。也有男客們在我對麵空牆邊上等女客們(地球人都知道,商場女廁所永遠排大隊,而坑位相當的男廁使用方便得多)。故而,我有空觀察到許多“標致””性感”的男生麵孔,而且是頗為“長久”的目視。
先說標致男生。美國本地的男生們,不論青年中年,注重儀表的還是很多。發型得當或衣著緊襯或胡子修飾得很有男性味道的很有一些,故看其正麵側麵有種適合做頭部臉部雕塑模特的感覺。當然,我意識到,這是節日季,大多數遊客是從外州來紐約,肯定是往光鮮的樣子打扮過的。女士們其實裝扮過的更多。
但總體來說,裝扮精致的比例不如曼島街頭或布碌侖downtown碰到的幾率多。且似風格更平實。套用俗話“美國是個大農村”,即離開像紐約這樣的東岸中心城市,100~300英裏以遠,大多數都是中小城市,如我去過的波士頓/芝加哥,就算各自地區中心了,其街上的時髦富庶程度也跟紐約有差。其他小些地方就更平實一些了。故來紐約的外州人,大多平實樸素,甚至臉孔上顯得經風霜的味道(no offense .其實我要不是偶爾來布碌侖或曼島,分享一點繁華都市的熱鬧,我也過得是兩點一線三點一線的普通日子。甚而,會在某時,羨慕外州人能享有更大的天寬地闊。大城市居住不易,人均占有的空間少,故而會有想逃之念。但已經在此地經營半晌,習慣了而已。)。
這讓我想起“外鄉人”這個字眼。最早,我記得是在法國小說家莫泊桑的小說“羊脂球”裏提到“外鄉人”,即巴黎市區以外的省份的法國人。而七八十年代以降中國上海地區,本地土著更是把中國人分成“上海人”和“外地人”兩類。而1949年以後的台灣島,島上居民愛分島內居民“本省人”和“外省人”。我祖居陝西西安,那裏居民劃分人群是“本地人”和“外地人”或“外縣人”。不一而足。而如今在美國,我十幾年前屬於fresh out of boat那一群,如今屬於半新移民,還是“外鄉人”,隻是身上已雜糅些適應紐約生活的小技能,遠未達到“本地人”程度。就像我女兒去日本旅遊,參加茶藝體驗會。同行的白人老婦人問女兒人從哪裏來之後,會說她自己 I am from New York,locally. 大家笑笑不語。
故而,“外鄉人”“外州人”之稱謂,是個變換的概念。隨時間地點不同而變,隨心境經驗不同而變。
我不知自己對於來紐約獵奇找新鮮東西的“外州人”,是否算作“紐約人”,或是“新紐約人”。沒所謂了!總歸他們有閑有錢來紐約玩,我們做好服務賣點工藝品賺點生活費而已。認真似無必要。但還是很珍惜這難得的人臉掃描經驗。
我猛不丁會想,也許文城在紐約各州,或世界各地的文友們,也是遊客中的一員(比如我就觀察到,一對看起來文雅純良的白人老夫婦,跟著壯年的亞裔兒媳和白人兒子,是很體麵很和諧的一家人。那亞裔女士人看著很nice也很謹慎,招呼周到。我祝福她找到了一個好人家,也祝福她用心力取得她的個人幸福路!)聯想起文城中異族婚姻的幾位,也許頗為相似呢!我深知,要想把家庭經營好日子過得好,可是很多努力呢!
即我因著看攤看過許多個家庭團體和麵孔,聯想起文城中的文友們在各自“戰鬥的地方”或各自奮鬥中的處境,聯想到他們的樣貌狀態應與眼前人相似。
再往深了說,世界人口超一百億,每個人透過七個人都能與另一個人發生聯係。生物學教授會說人與另一個人98%的基因是相似的。雖然我家屬也曾說過,人與人的區別比人與狗的區別要大!他是憤青來著,我不苟同。我意思是,眼前的其他個人的麵孔,其實也是另一個我,托生於不同的父母,生於不同的地區,受過不一樣的教育,經曆了稍稍不同的人生。如我想起跟我一起跳(罐舞)時的一個辦公室文員姐姐,因不滿同單位先生過於平庸,毅然決定辦日本研修生離國離家而去(她兒子當時大約四五歲),後來經曆過的一些事情一些情形。兩人都是良善之人。那姐姐實際上是走了我想過而不敢走的路。無論對錯!有人抗糙耐摔一點,或安於現狀一點。即我遇到的陌生麵孔是別人在實踐另一種人生。大家都在這世上尋到自己相對舒服的位置。沒什麽高低貴賤,幸運不幸的不同,或者說差別不大。這麽一想,我就覺得眼前的麵孔們都像是我的同類朋友似的。也確實,人類大同!大約講的就是這個。
年底了!祝福所有新老朋友快樂!
僅以此記我遇到的諸多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