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白素貞和錢塘江大潮

古老的傳說，不管是喜劇還是悲劇，永遠都是一段充滿神秘的故事，都是一曲無比美麗的童話，都是一場宣揚正能量的旋律，都是一個警世勸善的主題。

家鄉武漢市新洲區龍王墩夏家大壪，有兩個重要的地標，一個叫做大纖埂子，其實那是一條大路，象一條長龍，從村子裏的南邊延伸至北邊，把壪子分成東西兩塊。另一個叫做大墩子，是一個大約三四個戲台子大的土墩子，正好在大纖埂子的北邊，猶如蒼龍的王冠。夏天乘涼的晚上，小孩子們最喜歡的是，聽著大人們海闊天空地講些故事，近的講壪裏大纖埂子的故事，講大墩子的傳說，遠的講牛郎織女、嫦娥奔月或是白蛇傳的動人故事，在天高雲淡、滿天繁星的夜晚，留下了那個年代孩童們好多好美的幻想。不過，我們那個小地方的龍(龍王墩)的傳說，較之我們這個大世界的蛇(白蛇傳)的傳說，就真的微不足道了。

記得大約在2016年的那次杭州遊玩，至今印象深刻猶在，不是那裏女人說話腔調的柔和，不是導遊的一路風景一路詩詞的雅致，也不是眼前皇帝老兒題（留）下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怪字，倒是西湖遠處左前方的那個沒有斷的斷橋，還有右前方的那座冷冰冰的白塔，讓我又想起了那個家喻戶曉的神話故事白蛇傳。

是的，就是在那座斷橋的上麵，童年許仙注定沒有得道的造化，呂洞賓有意收許仙為徒的心願也成為泡影，就是在許仙吐出呂洞賓售賣的那棵湯圓的那一刻，身體修長靈活的蛇精早已料知靜候，輕鬆吞下了可以增長功力的湯圓丸子，就是在那座斷橋的下麵，同樣奢望仙丸的龜精隻是慢了半步，未能如願以償，由此種下了日後白素貞、許仙和法海的“愛恨情仇”的種子。也是在那座斷橋上，許仙和白素貞注定了的相遇，從原本報恩的初衷，到一見鍾情。而且那個相遇的場景，一定是在雨不能太大，也不可以太小的雨中場景，一定是在橋上的場景，男女主人公的世紀邂逅，成為了後世歌頌愛情的經典樣板戲。因為耳邊輕輕的一句“愛你到永遠”，白素貞寧願放棄得道成仙的美好前程，也要死心塌地和許仙長相廝守！

知恩圖報，相夫教子，扶貧濟世，治病救人，白蛇素貞的事跡太多了，都是一等一的美德，完美絕倫的典範，可圈可點的佳話，加上愛情美滿家庭幸福，從古到今，白素貞與許仙的世界，都是人們心目中公認的最理想的童話世界, 最值得羨慕的人間天堂。

隻是白素貞終究是“蛇精”，雖然白蛇傳對白素貞的角色處理基本上是正麵的，但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仍然很難大膽地表達對白素貞的同情，而對於稍微有些影響的人，就更不願站出來為白素貞說句公道話，甚至於白娘子在娥媚山修行的“白蛇洞”原址，大概也是因為是“蛇精”的緣故，沒能妥善地保留下來，而附近的“白龍寺”十有八九也是出於避諱的原因，沒能大大方方地叫做“白蛇寺”來紀念白素貞，隻有少年兒童的天性使然，可以無拘無束地表達他們心中的喜愛和厭惡。

新近寫了一篇“五月休閑遊記”，文中談到了那個地方的海浪和大潮，描繪了它的風姿和氣勢，讚美了它的胸懷和柔情。不過隻要談到了海浪，無論如何就得說一說錢塘江大潮了，實在是因為錢塘江大潮的名氣，即使沒有親臨目睹，透過電視或是畫報，熟悉的人自然不在少數。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錢塘江大潮，完全是因為我自己的膚淺，腦子裏的最美的詞語也配不上錢塘江大潮的壯觀。不過我倒是要認真地試著說一說白蛇白素貞與錢塘江大潮的淵源。

“白蛇傳”中法海除邪鎮妖，表麵上看是為民除害，是正義的化身，實則不然不然。法海與白素貞的關係，本質上完全無關乎“正義”與“邪惡”，如果真的要說邪惡的話，那也隻能是法海對於白素貞的“仇恨”——來自於前世奪“仙丹”之仇，來自於今生斷人財路之恨。是法海對白蛇娘子的仇恨，毀滅了白素貞用心守護的愛情，破壞了白素貞用身維緒的家庭，而失去了這兩樣在女人心中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對任何一個女性或“精”來說，真的是太不能接受了，以致於不能不萬分的痛心和憤怒。對任何一個女性或“精”來說，真的是太殘酷了，以致於難免要喪失理智和瘋狂。

白素貞就是承受這一切的女人“妖精”，身懷六甲的白娘子，在和法海的鬥法中失手，被禁錮在雷峰塔下，在我看來，那是她失去理智水滿金山，傷及天辜一定要承擔的後果。而另一方麵，我又這樣認為，上帝其實又是憐憫和負有同情心的，允許白素貞每年一度，可以在錢塘江上掀起滔天的大潮，大潮的起伏是如此的洶猛和狂野，大潮的嘶吼是如此的悲傷和慘烈，正是白素貞向世間發泄她的滿腔憤怒，向世間表達她的無比屈辱，向世間控訴強加在她身上的不公不義。雖然這完全是我個人的臆想，我也因此認為白蛇素貞，應該順理成章成為錢塘江大潮傳說中最重要的一篇，可是關於錢塘江大潮的所有傳說中，完全沒有白素貞三個字，實在是一個大大的缺憾。

 

本文作於2020年五月，圖文版請見“正能量收獲”，https://mp.weixin.qq.com/s/7G4GMirqfRokCWv8SBrw3w